魅影和羅格對看一眼,兩人心裡對舍麗絲這個狡猾的俏麗女郎的話都充滿了不信任。但事已至此卻又由不得他們不去相信。羅格道:“哦,真的嗎?可別打開門就衝出一羣殺手來對付我們。”羅格說話的同時又向舍麗絲走近兩步,右手也按在劍柄上。
魅影跨前半步站在門的一側對着舍麗絲努努嘴,示意讓舍麗斯去敲門。舍麗絲看見兩人的姿態就知道這兩個傢伙信不過自己,立明秀眉倒豎。但看看兩人的神情知道現在意氣用事不得,無奈之下只好靠上前去敲門。
幾聲響聲後門後傳來一把清脆動聽如黃鶯的聲音:“是舍麗絲嗎?直接進來就可以了。”雖然未曾與安黛爾見過面,但想到安黛爾竟然能夠在迪奧科的酒吧裡闖出偌大的名氣來想必也是一個出色的歌者,是以魅影和羅格都想這把聲音的主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安黛爾吧。
舍麗絲打開小木門,房子裡卻是亮堂堂的。被柔順的金黃色長髮遮住了大半邊的女子正在壁爐旁的靠背椅上翻着鋪開在膝蓋上的書。
舍麗絲帶着羅格和魅影走進房子裡,但魅影卻並不急於立即進屋子。若是屋子裡有埋伏的話也能有人在屋外做個接應。
安黛爾聽見羅格的腳步聲,知道不止舍麗絲一個來到屋子裡。安黛爾擡起頭來看着正跨門而入的羅格道:“這位是舍麗絲的朋友嗎?殺氣很重啊。”
舍麗絲努努嘴,語氣裡滿是委屈道:“纔不是我朋友了,安黛爾姐姐這些壞人是來找你的。”此時的舍麗絲完全沒有了之前在酒吧裡的那種豪爽的氣味,就像一個在外面受了欺負的小女孩向大姐姐訴苦一般。
羅格可不願意被舍麗絲的話語毀了安黛爾的好感,急忙上前一步道:“安黛爾小姐,在下是負維納斯貝格有關部門的命令來的,得罪舍妹之處還望多多包容。”
安黛爾那如一泓清泉的眼睛看着羅格,這種若水般的眼神讓羅格這個男子也不由有點臉紅,彷彿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子正是自己的姐姐一般。
“納平達爾央先生最近還好嗎?”安黛爾並沒有對羅格的冒失感到惱怒,反而在聽到羅格是維納斯貝格最神秘的有關部門派後反而是一臉親切地問起在維納斯貝格的老朋友來。
羅格不由一愣,事實他們一行六人只不過是從維納斯貝格的有關部門那裡獲取在迪奧科的間諜資料,那裡知道有關部門的什麼納平達爾央先生,這麼古怪的名字羅格還是第一次聽過。本來想隨便應付安黛爾一句很好之類的廢話,但想到若果自己剛來就欺騙這位安黛爾,恐怕日後也很難得到對方的信任。
羅格道:“很抱歉安黛爾小姐,在下在維納斯貝格有關部門的時間並不長,不知道什麼納平達爾先生。”
安黛爾聽到羅格的回答不由笑起來,她的笑容給人的感覺猶如和煦的春風一般。安黛爾的容顏並非絕美,但這種恬靜的性子和柔和的姿態卻是使人十分舒服。
“讓外面的那位先生也進來吧,放心這裡沒有危險。”安黛爾那清脆的響音明明是在屋裡說話,卻讓在屋外的魅影也聽得清清楚楚,但這說話的聲音卻又偏偏是無比輕柔,如字字送入魅影耳裡般。
屋外的魅影猜想不到即使是自己極力掩飾腳步和呼吸聲卻還是爲對方所發現,也只好如安黛爾所說步入這間在壁爐的火光下明豔照人的屋子裡。
“我很高興你沒有對我說謊,這是我第一次碰到如此誠實的人。”安黛爾看見魅影走進屋子裡,從座椅上站起來對羅格微笑着道,那苗條的身姿在壁爐火光的映照下顯得瘦長優美,輪廓曲線足以讓一切人爲之神魂顛倒。
“哦?”羅格不由有絲驚訝,他怎樣也沒想到安黛爾剛剛話裡的納平達爾央先生在維納斯貝格最神秘的有關部門裡根本就沒有這一個人,納平達爾央先生其實是安黛爾在迪奧科曾經使用過的一個代號。這一點卻是羅格不曾從維納斯貝格瞭解到的。
安黛爾打一個響指,只見魅影身後的門自動關上。本來在壁爐的火光下顯得有些陰暗的屋子突然一變成爲富麗堂皇的宮殿般建築。室高達八米的屋頂上吊着著名的波希米亞雙色水晶玻璃吊燈,使整個大廳顯得極爲光亮。本來安黛爾所坐着的靠背椅子也由原來那種單調棕色木質變成了鋪上層層絲綢的舒舍椅子。
這樣的變化讓羅格和魅影嚇了一跳,兩人立即將手握在劍柄上警惕地注視着四方。舍麗絲“嗤”的一聲笑出來:“兩個大傻瓜,要是安黛爾姐姐想對你們不利,早就。”舍麗絲掩着嘴笑着走開去自顧自地在鋪着雪紗桌布的長桌上用銀質餐具爲自己添上一杯咖啡。
安黛爾溫和地微笑着對羅格和魅影道:“兩位請原諒小女子的唐突之處,剛剛那個房子只是小女子所營造出來的一個幻像,這纔是房子的本來面目。”
羅格和魅影不由大吃一驚,想不到面前的安黛爾實力竟然高強至此,確實像舍麗絲所說若是對方想殺自己簡直是易如反掌,羅格更是暗呼僥倖。若是剛剛自己造假來句納平達爾央先生身體很好之類的話,那豈不是。。。
安黛爾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兩位請坐,舍麗絲給兩位先生端咖啡上來。”安黛爾重新坐回在那張靠背椅上。
“兩位,現在可以說說來意了吧。”安黛爾自然知道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面前這兩個維納斯貝格有關部門派來的人自然是爲了有事要她這個維納斯貝格在迪奧科最強的間諜來完成。
羅格端着氣鼓鼓的舍麗絲給他們拿上來的咖啡道:“安黛爾小姐,在下是羅格這位是魅影,相信安黛爾小姐也很清楚現在迪奧科的情形。”
安黛爾點點頭,迪奧科現在什麼情形她自然十分清楚。即使是隨便在街上拉一個路人來問,熱情的迪奧科人也會向你介紹哈布斯堡帝國將要對波希米亞採取的行動。
“爲了能讓道林元帥的大軍能儘快進入迪奧科,我們希望安黛爾小姐能助我們一臂之力。”羅格誠懇地對着安黛爾道。
安黛爾在聽了羅格的話後卻沉默下來,隔了好一會安黛爾才緩緩地擡起頭:“那麼你們需要我做些什麼呢?”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托特一聽弓雲和塔格要他幫忙在道林元帥的大軍進逼到迪奧科城下時打開迪奧科的城門,這個一直冷靜的老間諜不由叫了起來。開玩笑,雖然說間諜也是冒着殺頭的勾當。但搶城門這種事的風險卻又要比做間諜要危險得多,道林的軍隊只要出現在迪奧科城外五十里之外,不只需要出現在迪奧科城八十里之外,整個迪奧科就會進入戒嚴狀態。這一點托特十分堅信,因爲他看過波希米亞戰爭部的戰時計劃。
這也意味着一旦戰爭真的爆發,那就是要讓他們這些隱藏暗處的間諜走上明處,並且要在戒嚴的城市裡舉行一場武裝爆動。“這實在是太冒險了。”托特嘟嚕道。
弓雲凝重道:“既然是有關部門的間諜,你也應該想到危險本來就是必然存在的,只不過來得快或遲罷了。”
托特搖搖頭澀澀道:“還有兩年我就可以退休了,那時候我就可以回到加洛西亞的家,在那裡買上一個小莊園,享受那種幸福的休閒生活,你認爲我會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下卻冒這樣大的危險嗎?”
托特的話一出口,兩人立即明白這個老間諜的意思,確實還有兩年就退休了,還有必要去冒這樣大的風險嗎?換着是弓雲和塔格也決不會這樣做。
弓雲對托特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可以撤離迪奧科。剩下來的事情就讓我們自己去解決吧。”弓雲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後和塔格一同轉身離開地下室。這時托特卻突然出聲道:“布魯斯南那傢伙一個人並不夠,你們可以去找阿爾貝德羅,那傢伙會有辦法幫助你們的。”
弓雲回過頭來對托特十分誠懇道:“謝謝。”說罷兩人離開了這個迪奧科城裡最年老的間諜居所。
“想不到無功而返。”弓雲把玩着那一卷布魯斯南的卷軸有些灰心道。本來還指望能將迪奧科這個控制着不少資源的老間諜拉下水,誰想到這個快要退休的傢伙卻是膽小怕事得很。不過看托特那幅樣子可以想得到他年輕時也不是什麼大膽的角色,要不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混不回有關部門裡當主管。
塔格笑笑道:“這也很不錯了,起碼我們還拿到布魯斯南的宗卷,估計這傢伙可以被我們利用的把柄可不少。”塔格與弓雲相比卻是一幅無所謂的樣子,像托特那樣的人即使願意參與這次奪城的活動對他來說也沒什麼所謂。
羅斯布魯圖作爲道林一手提拔上來的青年將領,在整個哈布斯堡帝國軍中一向有着猛將的讚譽。如同豹子一般的羅斯布魯圖作戰向來以迅捷著稱如全軍。即使是在強者雲集的道林元帥麾下豹子羅斯布魯圖也向來是開路先鋒的首選。一收到亞爾斯送過來的命令,羅斯布魯圖立即從座椅上跳起來對着手下的將領道:“小子們,讓我們給波希米亞綿羊們看看什麼叫做戰爭。”一時間羅斯布魯圖整座軍帳都鼓譟起來,正所謂有什麼樣的將就有什麼樣的兵。羅斯布魯圖的手下將士一聽到戰爭來臨個個都鼓譟起來。
當羅斯布魯圖帶着手下出徵前,這位豹子將軍對亞爾斯道:“回去告訴老頭子,老子第一個給他衝到迪奧科城下。”
但是此刻羅斯布魯圖卻沒有了剛出戰時那樣的激昂情緒,加迪爾大道上行走兩天後,故作大部隊陣仗的羅斯布魯圖終於迎來了第一支攔截他的部隊。根據斥候回報,羅斯布魯圖面前的波希米亞軍隊足啼有三萬人。一聽到這個數字羅斯布魯圖不由嚇了一跳,開玩笑敵人足足是他的六倍,他才只有五千人的手下。
“不是說斯維爾德洛夫攔着不讓安德魯那王八蛋大公出兵嗎?怎麼一下子涌出了三萬人來。”羅斯布魯圖氣呼呼道,雖然有豹子的美譽,但羅斯布魯圖卻並不是傻瓜。五千人和三萬人打,不要說能不能戰勝,僅僅是被人發現自己並不是道林元帥的主力部隊,那肯定會被道林幹掉自己。
羅斯布魯圖手下五名千夫長紛紛望向氣鼓鼓的主將,等待着這位多血質的主將發佈命令。這些跟隨羅斯布魯起碼也有兩年的的將領十分清楚羅斯布魯圖是什麼樣的人物,別看羅斯布魯圖現在好像有些害怕,不出一分鐘這隻豹子立即就會彈跳起來。
果然還沒有等這些千夫長在心裡默數一分鐘完畢,羅斯布魯圖已跳起來大叫:“今晚發動突擊,回去告訴那些王八蛋們,誰要是不收拾六個波希米亞人,老子就要他們穿着女人衣服滿軍營跑三圈?”
一名頗喜開玩笑的千夫長笑着對羅斯布魯圖道:“那將軍要收拾幾個?”羅斯布魯圖瞪了這名千夫一眼:“卡布魯提,老子負責十二個,你給你老幹掉二十四個,少一個我就割了你的旦旦。”一時間正在走出帳篷的將領們都笑了起來:“卡布魯提,少一個割一蛋。”拍着苦瓜臉的卡布魯提離開了帳蓬。
大概是連上天也要爲羅斯布魯圖的夜襲提供方便,久不經戰陣的波希米亞大軍雖然人數衆多,但在濃霧瀰漫的夜晚卻是連哨探都是有氣無力的。
羅斯布魯圖選派出來的尖兵悄悄從地上接近波希米亞人的哨兵,一個個突然暴起用手中已用黑泥遮住寒刃的匕首幹掉對方。
當波希米亞軍隊南面的哨兵被羅斯布魯圖的手下幹得一乾二淨之後,整整五千人大軍從波希米人營地的南門擁入去。
這些兇悍如同死神一般的羅斯布魯圖士兵紛紛大呼着:“道林元帥來了,羅斯布魯圖的手下來了,波希米亞人投降吧,去地獄吧。”
驚慌失措的波希米亞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羅斯布魯圖的士兵打得土崩瓦解。完全想不到離自己至少還有二十里路的羅斯布魯圖部會突然發動夜襲。雖說波希米亞人中也不乏勇敢善戰之輩,但在這樣的混亂局面下個人的勇武卻制止不住整體的驚慌。
陷於崩潰的波希米亞大軍甚至連對方有多少人都沒有看清楚就徹底地垮下來,整整被羅斯布魯圖的部隊追擊了一晚。整條加迪爾大道起碼鋪了五十里路的波希米亞人屍體,這三萬人的波希米亞軍隊被羅斯布魯圖徹底打垮掉。
此戰之後,羅斯布魯圖給道林的布捷信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不知殺了多少人,俘虜站了十一畝地。”
而另一方面道林讓高必達和科赫兩位將軍則按照道林的命令從穿過羅扎甚爾森林的多得爾大道直撲迪奧科。由於道林的嚴令,高必達和科赫兩人絲毫不敢有停頓,幾乎全程都是強行軍。要比羅斯布魯圖早三天衝到迪奧科前,這簡直是在開玩笑,誰不知道羅斯布魯圖是出了名的迅捷之將。因此高必達和科赫兩人顧不上多得爾大道路況不佳,也顧不上體力不支的士兵,全力向着迪奧科衝去。
亞爾斯看着騎着一匹老馬上正緩緩前行的道林元帥,心裡不由對這位老元帥佩服得五體投地。羅斯布魯圖的報捷書已經被道林元帥命人送去給前面的高必達和科赫兩名大將,道林的意思十分清晰無誤地在告訴兩位將軍,你們落後於羅斯布魯圖那頭豹子了。
這種激將之法顯然也只有道林元帥纔想得出來,顯然道林元帥對手下將領導的性情熟悉得很。高必達和科赫兩人都是出身於貴族之家,平時的性子都是溫文爾雅,但是骨子裡卻是高傲得很。現在得到羅斯布魯圖的報捷書必然會大受刺激。
亞爾斯不由想起了道林曾經教導他的一句話:“元帥就要做元帥的事,將軍就要做將軍的事,千萬不要把事情搞錯了。”這句話的精髓正是在於此吧。
就在道林元帥的部隊直撲波希米亞首都迪奧科的同時,萊茵哈特所率領導的皇室近衛軍十二個聯隊也星夜兼程直奔利拉利亞首都託卡萊納進發。攝政王萊茵哈特雖然在以前是帝國元帥兼維納斯貝格的城防司令,但是誰都知道那不過是貴族的緣故罷了。是以一開皇室近衛軍的將領心中對萊茵哈特並不是太服氣,但隨後下來萊茵哈特的精明卻令皇室近衛軍上下感到佩服不已,這位攝政王殿下考慮事情要比他們來得更周詳,也沒有事情能瞞得住萊茵哈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