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終於看到了亮光,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怎麼樣,和太行山不一樣吧?這纔是真正的神山!”身旁響起了一個聲音,我費力地扭過頭去,看到一個老人坐在我身邊,而我自己躺在車的後座上。
我想說話的,但是發現自己的嘴巴還沒有打開,上面還覆蓋着厚厚的黑色液體,但是這些液體已經凝固了,緊巴巴地貼在我的身上。
觀察了半天,我並沒有看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到底走了多久,自己還是不知道,前排有人在開車,這個車裡只有司機、我和身邊的老人,再無其他人。
我試圖把頭探到窗外,可是使了半天勁,只碰到了車窗,無法再向前移動半分了,老人嘿嘿一笑,湊過來降下了車窗,一陣寒風灌了進來,吹得我瞬間就精神了,不僅是冷風,還有雪花飄了下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雪,我到底走了多久呢?明明記得之前在太行山還是夏天呢,現在怎麼就有了雪花了呢?我努力回憶着。
只能想到一路上自己完全感知不到外面的任何情況,雖然沒有吃沒有喝,但這些屍蟲給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熱量,倒也沒有很受苦。
眼看不到,耳聽不到,腦子就一直在胡思亂想,被樑有才上身的如律令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安琪,她還在太行山嗎?雖然樑有才他們並沒有屠殺村民,但是在村裡呆了那麼久,天知道他們有沒有做一些壞事。
現在能睜眼了,此刻我的注意力除了外面的雪景之外,就是身邊的這個老人,從外形來看,實在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看上去差不多六十多歲,頭髮鬍子都白了,穿了一件簡樸但是很乾淨的服裝,很精神,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特別好。
他會是樑有才嗎?
我衝着他擠擠眼睛,意思是想跟他說話,老人睜開眼看着我聳聳肩,一臉無奈地說道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如果我想說話只能等着,他是去運送垃圾的。
運送垃圾?好吧,看來他應該不是樑有才本人,如果他是被附身的話,也就不用刻意隱瞞了,因爲現在已經到了他們的地盤了。
“金森,咱們馬上就到了!”司機突然說話了,而且這個聲音是……樑有海!
果然,他調整了一下反光鏡,從反光鏡中我看到他孩童的樣子,但是和我目光對視之後,立刻又將反光鏡調了回去,雖然我們沒有在目光的對視,他卻打開了話匣子,說大師兄已經回去了,我也不用老是惦記,一會就可以見到了,還有本來有一項重要的事情需要過幾天進行,但因爲突然事件,需要提前準備了。
我正想着到底是什麼突發事件的時候,我嘴巴上的屍蟲開始脫落了!
“我們到嘍!哎,這下我就放心了,老是擔心會有人來查,老爺子要是會開車就好了,要不我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可以開車的……”老人哈哈一笑,說道自己一個神棍,哪裡需要開什麼車啊?
收垃圾的,神棍?這些讓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了。
車子顛簸的越來越厲害了,我看到了前面隱約有一個類似城堡的地方,雪山已經處在了腳下的位置,這個地方太神奇了,彷彿是雲上之國似的!氣溫也不是很低了,開車的樑有海發現我對於這些很感興趣,得意地說這都是五真人的本事,創造了這麼一個世外桃源,而且在崑崙山最難以尋找到的地方,就算有人坐飛機過來也看不到。
我身上的屍蟲繼續脫落着,好像是在蛻皮一樣,樑有海說這是樑有才的咒語實現了,看來給我施咒的內容就是屍蟲在我身上一直帶到來到崑崙山,這種距離可以始終保持下來,確實厲害。
車子停了,但是還沒有到那個城堡,一看地面,我明白了,已經沒有路了,幾乎全是卵石,樑有海走下來,將我從車上拽了下來,雖然很不樂意,但是我實在沒有反抗,老人並沒有對我怎麼樣,只是跟着往前走去。
終於,屍蟲掉光了,但是我的雙手根本擡不起來,仔細一看,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針眼似的黑點,看來爲了讓我無法做出任何跟靈氣有關的動作,樑有才已經提前安排好讓屍蟲傷害我的手臂了。
一路上,樑有海都在給我說話,說的都是我們曾經一起經歷的時光,好想他十分懷念似的,但是我根本就沒有看他,雖然我可以說話了,但是卻絲毫不想和他說什麼,面對這麼一個深深傷害我們的人,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走了一會,來到了一個市集,有點類似於太行山外面的鎮子,但是比我們的鎮子好像要小一些,有一些飯館和小商店。
“走吧,怎麼也要進一下地主之誼,老是讓你吃蟲子的排泄物也不是個事啊!”聽完這句話我就站到一邊去嘔吐了,之前還在想着到底是給我提供了什麼樣的供給,看來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我癱軟地坐在露天的飯桌上,看着服務員上了幾碗白水煮麪,胃裡翻江倒海,已經沒有了胃口,樑有海突然又變成了一幅孩子的神態,那老人則儼然成了他的爺爺似的,看來他們早就已經可以做到無縫連接,這樣在外人來說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問題。
樑有海看我沒有動筷子,輕輕拍了拍我說道趕緊吃吧,一會到家了會很費體力的!我擡眼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捧起了碗,可是摸到碗底的時候,我愣了一下,接着開始吃麪,用一種平穩的速度吃完了麪條,然後起身跟着樑有海繼續趕路。
就在我起身的時候,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幾個正在忙碌的服務員背對着我,看到他們的身影我心裡踏實了很多。
在碗底上貼了一張極小的紙條,上面的字寫的是,這幾個人是兩生會的兄弟!一直背對着我,在打掃的人正是阿強!特種兵阿強!
太好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到來,這下子我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天黑之前,我們來到了之前遠遠看到的城堡,來到面前才發現,真的很壯觀,全部都是巨石拼湊在一起的,這是一種很古老的方式,沒想到五真人這麼傳統。
大門一開,出現了七八人,全部都披着長長的黑色披風,也帶着只露出兩隻眼睛的面具,而且他們還給樑有海帶來了一件,樑有海就地直接換上了皮膚和麪具,推着我走了進去。
走進城堡,我就是失去了方向,好像進入了一個迷宮似的,老人不見了,不知道去向,而樑有海明顯具有很高的地位,其他那些黑衣人都很尊敬樑有海,遠遠跟着保持着固定的距離。
周圍的院牆十分高,上面也站着人不停走來走去,裡面到處都是冒着火光的房間,這裡居然沒有用電?我咳嗽一聲,小聲問道,這裡還沒有通電嗎?怎麼用這麼原始的方式?
樑有海哈哈一笑,說終於說話了,真不容易啊!用電有什麼好的?污染環境,還容易被人發現我們的具體信息,所有的信息泄露都是跟現代化有關係的,還是原始的好,誰都找不到!
聽來很糙,可確實是這麼回事。
“來吧金森,歡迎進入我們昆亂山五真派的大殿!”
卡啦啦啦推開門進入大殿,裡面漆黑一片,樑有海哐噹一聲跪在地上衝着黑暗磕了頭,轉身出去了,我正奇怪怎麼這裡沒有火光呢?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陣聲音。
“金森,你終於來了!我已經等待了太久了!”
這不是五真人的聲音嘛?之前在樑有明身上出現的那個粗啞的聲音,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這聲音充滿了陰暗的力量。
呲呲呲,一陣火光亮了起來,我揉着眼睛看到了驚悚的一幕:牆壁上掛着一具乾屍,這聲音就是從這具乾屍的嘴裡發出來的!
“這,這就是你的本來的身體嗎?”我呆呆地看着這具乾屍,發現這具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全身幾乎是拼湊起來的,如果不是牆上的那些鋼釘,肯定已經四分五裂了。
我回想起三師叔曾經說過的,在五真人去太行山和二爺他們對戰的時候,重傷了五真人,看來當時的激烈程度確實高出了太多的等級。
“金森,你並不知道你有多麼的特別,我已經找了太久,沒想到你纔是三祖的後人,身上流淌着神聖的血液!”五真人的身體顫動着,看起來十分激動,就連固定身體的鋼釘也開始晃動着。
我眼前一亮,心裡打起了主意,這不正是千載難逢可以幹掉五真人的機會嗎?他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應該沒有什麼防禦能力,而那些有能力的人都在外面候着,如果放棄了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想到這裡,我蹲下身摸向了腳踝處,想將匕首拿在手裡。
可那裡空空如也……
不好,我忘了,之前被抓住了,武器肯定都已經拿走了!
“金森,是不是摸不到你那把匕首了?呵呵,不過說實話,就算有,也是殺不死我的!因爲我是不死的!”說完,一股黑氣從五真人的身體裡噴薄而出,在空中轉了一圈來到了我的面前。
“今天就是最好的時間,讓你感受一下這個偉大的時刻吧!”我向後退去,突然腳下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腿,將我拉到在地!就在我摔倒的時候,身下又出現了無數的手將我的全部身體牢牢地按住,接着天花板開始打開了……
這個頂還可以打開?
我想掙脫,但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這些手臂抓的異常結實,天上的月亮籠罩上了一層霧氣,毛月亮出現了。
此時應該是子時,圓月、子時、毛月亮,真是必有怪事。
“如果我想要恢復健康,同時擁有可以無盡的生命,需要三祖的靈魂來作爲祭品,這纔是最偉大的祭品!”黑影向着我靠近過來,隨着黑影越來越近,身下這些手好像都興奮起來,深深掐進了我的皮膚,血液滴滴答答流了下來。
“金森,燃燒你的血液吧,你的血液有着三祖的靈魂,他們已經潛藏了太久,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