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現在身體上的紅色確實要輕了不少,而且外面的陰靈好像也安靜了不少,估計是我已經不像剛纔那麼惹眼了。但是現在容不得我多想,神醫已經搶過了我手裡的玻璃瓶,蓋子一擰開,往下面一倒,噼裡啪啦掉出來好幾只大個蜘蛛,直接就撲向了褐色的組織。
這些蜘蛛好像是老虎看到了肉似的,瘋狂地紮了進去,褐色組織的表面好像開了鍋一樣,咕嚕嚕響了起來,外面的皮層也開始被扯得左右晃動,隱隱約約地能聽到裡面傳出肉類被撕扯的聲音。
這個聲音持續了十秒鐘左右,接着褐色組織從中間裂開了,一股嗆人的刺激氣味傳來,裡面有一條黑色的已經死掉的蟲子趴在地上,而那幾只蜘蛛也都死掉了,應該是和這條黑蟲子同歸於盡了。“呼,這條蟲子各自還真大,在你身體裡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神醫衝我挑了挑眉毛,我搖搖頭說沒有任何感覺。
“行了,現在該吃了!”神醫不但相貌變了,動作都變得遲緩了。她慢慢地拿起玻璃瓶開始挑選,手指剛伸進去的時候,我還怕那些蜘蛛被蜇傷了她,可是很快發現,這些蜘蛛就如同神醫的寵物一般,相處得是真的很融洽。
她拿出幾支蜘蛛,放在粗糙得掌心觀察着,應該是看哪一隻最有效果,可是看到這一幕,我的腿又開始發軟了,神醫衝我一樂,開始給我轉移注意力,說我肚子裡這隻黑蟲的來歷,原來這可不是普通的黑蟲,難怪神醫見到是這麼個東西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興奮。
這就是神醫不一樣的地方,別人覺得噁心,害怕,而神醫覺得興奮。
神醫的一句話,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說道,這黑蟲是崑崙山特有的,能夠食人精神,一年只能產出一隻的神蟲,所以用這麼珍貴的蟲子放進我的身體,也真是下本。
可是,真的讓我把蜘蛛放進嘴裡?不行,絕對不可以。我搖搖頭,非常堅持,因爲我從小就討厭蜘蛛,曾有過一個並不美好的記憶,當時還小,我和田娃大中午得覺得熱,不知道翻進了誰的家裡,只記得是一家已經荒廢了很久的茅屋,推開門一進去,就被大片的蜘蛛網貼在了臉上,幾隻蜘蛛鑽進了我的衣服裡,要是當時我不動,估計也就出去了,可當時怎麼可能不亂動,結果我被蜘蛛咬了。
蜘蛛俠這種東西只能存在於電影上面,真正被咬了就知道了,感覺異常的酸爽,渾身起了一層紅疙瘩,第二天就開始發膿潰爛,好幾天都不能穿衣服,只能光着在家裡躺着,村裡有什麼新鮮事了,只能田娃來告訴我,所以蜘蛛在我幼年留下了難忘的記憶。
“張嘴!趕緊的!”神醫從玻璃瓶中摸出一隻最大的蜘蛛,放到了我的面前,經過剛纔看到的幹掉黑蟲子的這蜘蛛的能力,我現在對於這個最大個的蜘蛛已經是充滿了敬畏,我要是真的把這個吞了,它在我的肚子裡豈不是要鬧翻了天?我緊閉着嘴,緊張兮兮地看着神醫,心想能不吞還是不要吞了,結果神醫是一個沒什麼耐心的人,右手拿着蜘蛛看到我並沒有合作,皺了皺眉頭,伸出左手在我的腋下捏了一把,疼的我哎呦一聲,她順勢把蜘蛛塞進了我的嘴裡,再一推我的喉嚨,咕咚一下子,嗓子口嚥下了一隻碩大的蜘蛛。
我抿了抿嘴巴,感覺到嘴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這才感覺到了恐怖,因爲這隻蜘蛛它到底去哪裡,要幹什麼,我都是不知道的,就好像身體藏了一個定時炸彈似的,看到我在發呆,估計是猜到我後悔了,神醫嘿嘿一笑,說道別想那麼多了,反正都嚥了,聽得我這個難受,接着神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行了,把衣服穿上吧,記得經常健健身,你身材其實不錯,但是一點肌肉都沒有,我還是喜歡壯實的。
我點點頭,但是現在心思都在肚子裡,突然覺得小腹一陣酥麻的感覺,撩起衣服一看,肚皮上竟然鼓起一個小疙瘩,還是一個移動的疙瘩,這個蜘蛛現在正在我的身體裡遊走,我的眼睛跟着這個鼓起的小疙瘩來回運行着,現在已經走到了我的心臟處,距離我的嘴巴也已經不遠了。
“好好好,看來你身體裡沒有什麼殘留了,加油啊!”神醫咧嘴一笑,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眼睛都快看不到了,我眼睛看在了神醫的臉上,就沒有注意到蜘蛛停在了我的心臟處有一會了,突然感到一陣心痛,我好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幾下,我眼前就有點發黑了,接着我晃了幾下,靠在牆壁上坐了下來,很快額頭上出現了虛汗。
“前輩,我,我胸口疼……”我已經不自覺地伸出手向前面摸去,這個時候,一隻粗糙的,好像乾柴的手抓住了我,這隻手,真的很像是二爺的手,莫非二爺來了嗎?迷迷糊糊之中,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個人來到我的面前,好像在說着什麼,我知道這是幻覺,二爺是不可能來到黃島的。
“小森,定住心神,不要亂想,現在蜘蛛正在你體內剷除蟲子卵嘞!”嗯?這不是二爺的聲音嗎?就連這個口頭語都是他自己的。果然,二爺那張蒼老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一張嘴,露出了那一嘴發黑破爛的黃牙,我小時候曾經無數次覺得這是我見過的最醜的牙齒,現在看來卻覺得無比的熟悉和親切,“師傅,二爺,您,您怎麼來了?”我的聲音已經非常非常小了。
“先別說話了,堅持一會,蜘蛛就能出來嘞。”二爺掏出了煙桿子,煙桿子中間斷開的部分已經被結實地粘住了,二爺這次並沒有再讓我往裡面放煙絲,而是自己塞了進去,點然後自己吸了一口,將菸嘴放到了我的嘴裡,“小森,抽一口!你就會舒服一些!”
我強撐着點點頭,叼住玉石菸嘴,鉚足了勁兒抽了一口,這算是我第一次抽菸,一股濃重的煙味衝入我的肺裡,嗆得我咳嗽了起來,眼淚都流出來了,但是這麼一折騰,我的身體突然覺得好些了,再次看向自己的胸口,之前鼓起的小疙瘩已經不見了,嗯?爲什麼消失了?難道跟那些蟲卵同歸於盡了嗎?儘管對於蜘蛛的下落並不明瞭,可是我現在卻真切得感覺到自己恢復了不少,之前眼前什麼都看不清楚,現在緩過來了,終於看到了眼前的二爺……不,是神醫。
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依然死死抓着她的左手,都已經被我抓紅了,神醫這次真是受了傷了,右手被我的後背燙傷,左手被我抓的都快供血不足了。
二爺人呢?我明明看到的是二爺,怎麼又成了神醫了?我定睛一看,發現神醫的右手拿着一根女士香菸,已經燃燒了一半,我咂巴了一下嘴巴,感覺到了嘴脣上的煙味,明白了,剛纔放進我嘴裡的其實是這根女士香菸,剛纔我看到的都是幻象。
二爺從來沒有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