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將依維斯與西龍救下。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消失,莫名其妙的將莫名其妙的西龍和依維斯丟下!
“莫名其妙!”西龍抱怨了一句。
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發更多的牢騷。在不遠處已經有搜索的聲音。西龍將依維斯背在身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輕呼一聲:“哈!”
然後,大逃亡就此開始!
由於利格親自出面還讓依維斯兩人跑掉,而且又突然冒出一個黑暗系魔法師,其中情節錯綜複雜,關係甚大。也因爲沒有人知道依維斯的傷勢究竟如何,所以,藍達雅並沒有發出通緝令,只是密令“冰雪幻夢”親衛隊秘密進行搜查。
正是因爲得到以上種種好處,所以西龍和依維斯一直沒有被人發現,逃亡的路上也沒有發生什麼戰鬥。不過,鬧市是決不敢走,只能往人煙稀少的村落中前進。要是肚子餓了,就進村子裡去買些食物,睡覺則是蜷到某個草叢或灌木叢中窩上一晚。
這樣只四五天下來,西龍已經面露菜色,而依維斯卻仍然昏迷不醒,但是,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到了第六天,西龍才發現了最重要的問題,身上的錢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西龍與依維斯從小在不言山中長大,對錢並沒有什麼太多概念,起初也只是打算在藍達雅大鬧一場,並沒有想到其他太多。所以,帶上的錢也不是很多。誰曾想到,今天居然會爲了這麼個東西而落得這麼窘迫。
一天下來,西龍滴水未進,也沒有給依維斯的嘴裡灌進去什麼。他看見依維斯的嘴脣已經開始龜裂,在這時候想到那個黑衣人的話,“骨氣能當飯吃麼?”早知道有今天,倒不如拿了那個傢伙的錢袋。
西龍又念及自己這十幾年來,遍覽羣書,胸懷大志,滿腹經綸,今日居然落得如此下場。於是對天長嘆,“難道我西龍就要餓死於此地嗎?”
嘆息完,西龍又看看依維斯,心中微微一震,“不行,我餓死可以,但是不能讓依維斯餓死。”言罷,心中生出了一個主意,“雖然有點缺德,但是現在也顧不得了!”西龍咬咬牙!
卻說在這個夜晚,西龍早早就找了個山洞睡覺。到第二天的時候,已經全身乏力,恨不得一輩子躺着不起來。但是看看身旁昏迷不醒、嘴脣龜裂的依維斯,西龍還是咬咬牙站了起來,走出洞外。過了個把小時,一個帶着氈帽的人騎着他的小毛驢開開心心地走在路上。再翻過一個山坡,他就可以見到村莊了,一想到,就要賺到一大筆錢,他就禁不住咧開嘴來笑。
此人名叫那蘭羅,海羅人,四十二歲,四處經商爲生,最大的夢想是發大大的橫財,但是迄今爲止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這次正是聽朋友介紹說藍達雅人捕捉的貂售價不到海羅的十分之一,要是在藍達雅取得貂皮,販到海羅來賣,一定可以大發橫財。
因此那蘭羅揹負着橫財夢和全副身家前來藍達雅淘金。
啊,橫財就在眼前,只要翻過這個山坡,就可以用最低的價格從那幫完全不瞭解大陸行情的傻獵人手裡獲得大量的貂皮。然後販到海羅的貴族,再用資金反過來又購買貂皮,又賣,又買。哈!想不發財都難啊!想到這裡,那蘭羅禁不住笑出聲來,“藍達雅這個鬼地方,除了天氣冷一點以外,倒也沒有什麼別的壞處,呵呵!”
但是,就在他離他的發財夢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他看到一個將成爲他一生噩夢的笑臉。
“尊敬的先生,上午好!我叫西龍!”只見那人行了一個標準的武士禮,然後滿臉笑意地說道。“你想做什麼?”荒山野嶺的,突然鑽出一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傢伙,對着你行武士禮。你會做何感想?那蘭羅下意識地抓緊了身後的錢袋,那可是他一生的積蓄。
“嗯,怎麼說呢?”那人有些爲難地撓撓後腦勺,“是這樣,我現在手頭上不是很方便……”
“你不方便關我什麼事?”那蘭羅一聽,臉色馬上大變,插嘴道。說着,趕緊趕着他的小毛驢試圖繞過西龍!
“四海之內皆兄弟,江湖救急也是理所應當吧!”西龍打起黑話來。
“我不是什麼黑道,我是個正當商人!”那蘭羅嘴裡硬撐,但是臉上已經嚇得煞白了。
“這樣啊!”西龍又爲難地撓撓後腦勺,“這裡荒郊野嶺的,你說要是……”
“你……你到底想要多少?”那蘭羅馬上伸出又肥又短的左手,制止西龍繼續說下去。
“多……多……益……善!”西龍咬字清晰地說道。
“不行!”那蘭羅一聽,趕緊整個身子撲在後面的錢袋上。唉,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又不是不還你!”西龍毫不留情地伸出手去,往那蘭羅的身下,將錢袋拔了出來。
“這裡可是荒郊野嶺的哦!”那蘭羅居然英勇地跟西龍搶奪起錢袋來,於是西龍又出語威脅道。“不行,不行,你就是殺了我也不行!”那蘭羅全不顧他的恐嚇,奮不顧身地與西龍糾纏起來。
“你這人是不是傻啦,要錢不要命?”西龍有些生氣地說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我的錢,我要我的錢!”那蘭羅不管那麼多,只是用盡全力將錢袋壓在身下。
“錢要是沒了可以賺,命要是沒了就什麼都沒了。你說是不是?”西龍循循誘導道。
“錢要是沒了,就要餓死、凍死、被人唾沫淹死。要是那樣,我寧願現在就被你殺死!”那蘭羅一邊說,一邊熱淚直淌。
“我只是借你的錢,又不是不還。等我渡過這個難關,我就會還給你的嘛。最多到時候給你多加點利息不就行了。”西龍又說道。
“你要是拿了錢拍拍屁股就走,我將來能找誰要錢去?”那蘭羅依舊趴在他的錢袋上,說道。
“我不會的!我發誓!”西龍拍拍胸脯說道。
“說得好聽,這荒郊野嶺的,又沒有人作證,你要是將來不認賬我又能怎麼辦?”那蘭羅說道。
“廢話,我西龍說話能不算數嗎?”西龍有點動真怒了!
“你是西龍!”那蘭羅一聽這名字,眼睛睜得老大。
“正是!”西龍一看他這模樣,心想一定是自己的威名遠播,在這荒野之地也有人知道。所以,昂起個頭,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誰知道那蘭羅接下來的話差點讓西龍七竅流血,“西龍是誰?”
“不要那麼多廢話,你到底借還是不借?”西龍再也不想和他廢話,大聲喝道。
“借!”那蘭羅聽到西龍的大喝,心中有些膽怯,於是趕緊大聲應道。
“就是嘛,早這樣就好了,何必呢?”西龍一看他嘴軟了,於是自己的語氣也緩和了很多!
“但是……你現在這是搶啊。”那蘭羅看西龍語氣緩和了,又鼓起勇氣說道。
“我要是搶,早就一掌宰了你,哪還跟你這麼多廢話?”西龍再也受不了這個反反覆覆、又肥又矮猥猥瑣瑣的老傢伙了!
“不要!”那蘭羅看西龍臉現怒容,一陣陰冷的殺氣迎面而來。以爲西龍就要動粗了,於是趕緊大叫一聲彈開。什麼狗屁要錢不要命!到關鍵的時候,還是命重要。
西龍於是很輕鬆地拿到了錢袋,然後理也不理那蘭羅,就徑自走開。而那蘭羅看見西龍一臉橫肉的樣子,也不敢出來阻攔,只好牽着小毛驢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着。
“你幹嗎跟着我?不要命了嗎?”西龍故意惡狠狠地對他說道。
“我的命不是已經握在你的手裡了嗎?”那蘭羅說着,哭了起來,這可是真情流露啊!
※※※
“我是真的會還給你的!我保證!”見那蘭羅這副可憐像,西龍又有些於心不忍,說道。
“那你能告訴我你家在哪裡嗎?”那蘭羅看西龍的臉色和藹了起來,於是又問道。
“這樣吧,現在呢,我和我一個朋友一去埃南羅找親戚。你就跟着我們一起去,行不行?”西龍知道這傢伙問他家在哪裡,是想將來上門討債,於是便說道。
“只能這樣了。”那蘭羅想了想,自己現在連吃飯錢都沒有了,只好說道。
於是兩個人就一起結伴而行。
剛開始,西龍在前,那蘭羅在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一路無語。走了一陣,西龍覺得怎麼說都借了人家的錢,還是應該禮貌一點纔好。
“先生貴姓啊?”他於是問道。
“我叫那蘭羅。”那蘭羅無精打采的說道。
“你是哪裡人?”西龍又問。
“我是海羅人。”那蘭羅答道。
“海羅人不是很怕冷的嗎?怎麼會跑來藍達雅?”西龍又問。
“我是聽一個朋友說藍達雅貂皮價格只有海羅的十分之一,所以就來到這裡了。”那蘭羅說道。“你那個朋友很有錢嗎?”西龍又問。
“不是,他比我窮多了!”那蘭羅說道。
“你真是傻瓜!你被人騙了。”西龍說道,“藍達雅的貂皮肯定沒有那麼便宜。”
“你怎麼知道?”那蘭羅有些奇怪地問道。
“別的不說,只要一個理由就行啦。這麼好賺的生意他爲什麼不自己做?你真是個白癡!”西龍笑道。
“對啊,你說的有道理啊!”那蘭羅恍然大悟地說道。那蘭羅是個好會計,算盤打得很精,但是沒有什麼腦子,所以總是被人騙。這也就是爲什麼他總是發不了大財的原因。
“你還真是個聰明人。”那蘭羅想到自己很可能避免了一次大虧損,喜笑顏開地對着西龍說道。“是你自己笨而已。”西龍也笑道。
兩人這一笑,頓時距離拉近了很多!以後,就一路都是說說笑笑,劫匪與被劫者談笑風生,這一情景真是感人至深!由此可見,那蘭羅絕對是西部大陸歷史上最憨厚的商人之一。
說說笑笑的,沒有多久,兩人就來到了山洞口。
“進去吧。”西龍指着黑乎乎的洞口,對那蘭羅說道。
“啊……”那蘭羅心中這下可被嚇得不輕,趕緊跪在地上,又流起熱淚來,“大爺!你放過我吧。我發誓絕對不會去舉報你的……我發誓啊……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你幹什麼啊?”西龍看着那蘭羅跪在地上胡言亂語的,疑惑地問道。
“大爺,你放過我吧……我是真的不會舉報你的啊……你搶劫在藍達雅最多判三十年,但是殺人是要償命的啊……大爺您想想清楚啊……爲了我這麼一條賤命,您值得嗎?”那蘭羅不管那麼多,依然跪訴道。
西龍還是有點糊塗,剛剛還好好的,這是發什麼神經啊?但是當他一擡頭看見在洞外耀眼的陽光襯托下顯得格外陰森黑暗的洞口時,他馬上明白了。
“去你的!把我想得那麼黑。是我的朋友在裡面啦!”西龍笑着踢了那蘭羅一腳。
“是嗎?”那蘭羅有點不相信地問道。
“不信就不要跟着來。”西龍說着自己走了進去。
那蘭羅在洞外徘徊了起來,他使勁地用自己有限的智慧對眼前的突發事件進行判斷。
那蘭羅是個很勤奮的人,但是他不是很喜歡動腦,因爲他的腦子要動起來很難!然而現在,他終於被迫轉動他已經有些生鏽的大腦!因爲眼前的事情對他來說,可是個生死攸關的大問題。
那蘭羅思考這個問題的方式很簡單,那就是將自己所有的腦力都放在洞口的一株野草上。然後,認認真真地數道,“單數,進,雙數,不進。”(這好像是用眼力哦,需要腦力的嗎?)
正當那蘭羅在那裡最大限度地開動自己的腦力,哦,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眼力的時候。西龍已經揹着依維斯走了出來。
“啊,真的是有人啊!”那蘭羅看着西龍揹着個人出來,大爲詫異地說道。
“你以爲我真的要殺你滅口啊!”西龍說道。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那蘭羅連忙賠着笑臉。
“咦,紅頭髮?很少見哦!”那蘭羅看着西龍背上的人,說道。
“唉,不行,肚子太餓,走三步路就流虛汗,你有沒有吃的啊?”西龍將依維斯放下來,抹一抹汗問道。
“有,有蘭羅趕緊討好地把身上的食物遞給西龍。
“有沒有流質的食物啊?”西龍又問。
“流……流質的?”那蘭羅一下子聽不懂西龍的意思。
“你們海羅人都那麼沒文化嗎?流質食物就是指可以流動的食物啊!”西龍罵道。
“哦,好深奧,不懂。不過,我這裡倒有一些馬奶,要不要?”那蘭羅訕訕地把馬奶拿了出來。說道。
“謝謝。”西龍接過馬奶,道了聲謝,就撬開依維斯的嘴巴,慢慢地將馬奶灌了進去。
馬奶在從依維斯嘴巴里流了進去。過了一小會,就看見他的嘴在蠕動,好像在主動吮吸。
“依維斯,你醒了!”西龍高興壞了,忙搖着依維斯,叫道。但是他一搖,依維斯又不動了。
“他現在身子還虛,不能亂搖,再過一陣子纔會醒。你不要動他,讓他好好休息吧。”那蘭羅插言道。
“對,對,你說得有道理。”西龍於是停手,又繼續將馬奶往依維斯的嘴裡灌。喂完依維斯後,纔開始狼吞虎嚥那蘭羅的乾糧。
“好吃,好吃,你這乾糧哪裡弄的,這麼好味道?”西龍一邊吃,一邊伸出大拇指,讚道。
“當然好吃啦!不要錢的東西!”那蘭羅喃喃道。
西龍沒有再理那蘭羅,自顧自地吃着那蘭羅的乾糧。開始時,那蘭羅坐在一旁看着他吃,一邊心痛得要死。後來,想着看着他吃更心痛,於是別過臉不看西龍。卻看起依維斯來,誰知這一看,他就看傻了,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在依維斯的臉上。
“你幹嗎?”西龍三下五除二將那蘭羅三天的口糧吃完之後,看見那蘭羅傻傻地盯着依維斯的臉,奇怪地問道。
“他是不是叫依維斯?”那蘭羅擡起頭來,兩眼放光地問道。
“是啊,你怎麼認識他?”西龍有些吃醋地問道。這傢伙不認識自己,反倒認識極少出山的依維斯,這是何道理?(他真是個吃醋王,什麼醋都喜歡吃!)
“他就是那個達修的入室弟子?”那蘭羅得到一點肯定之後,又追問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得這麼多。”西龍愈發的奇怪。
“我是在五年前的入流大賽上看到他的。那時候他這一頭紅頭髮,還有黃色的皮膚分外打眼。雖然這一晃眼,五年過去了,但是現在仔細看來,往昔的相貌還是留有餘影啊!”那蘭羅說道。
接着,那蘭羅又擡起頭來看着西龍,“你就是那個被巴羅打敗的西龍?”
“是啊。”提到那次敗績,西龍心裡有點不爽,於是有點不耐煩地答道。
“你們兩個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那蘭羅有些奇怪地問道。
西龍也不瞞他,將大鬧“冰雪幻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你跟我說這麼多,你不怕我……”那蘭羅小心翼翼地問道。
“怕!我當然怕!但是,你覺得我現在還會放你走嗎?”西龍滿臉堆笑地說道。
“啊……”那蘭羅身子一震,背上汗流成河。而西龍的笑容在他眼裡,顯得那麼的猙獰!
“你放心,你這麼相信我,我那蘭羅絕對不會做那種出賣朋友的小人!”那蘭羅拍着胸脯大聲說道,心裡卻是在暗暗叫道,“怎麼我那蘭羅這麼倒黴,攤上眼前這麼個陰險的的傢伙。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看起來好像什麼事情都做得得出來的樣子!看來這次是多災多難咯!”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呢?”那蘭羅極度壓抑自己心中的感受,也是滿臉堆笑地問道。
“去埃南羅!”西龍說道。
“去埃南羅做什麼?”那蘭羅不解地問道。
“找巴羅!”西龍說。
“巴羅?哪個巴羅?”那蘭羅問。
“就是你剛纔說的那個巴羅。”西龍說。
“就是當今埃南羅第二軍團長巴蒂的兒子埃南羅第三副軍團長巴羅?”那蘭羅眼睛睜得大大的,急匆匆毫不停頓地說出一長串。
“他已經升任副軍團長了嗎?”西龍自言自語道。
“西龍大爺你……和他很熟?”那蘭羅不是很肯定地問道。
“他最起碼會幫我把欠你的賬還清!”西龍字正腔圓地說道。
那蘭羅一聽,腦子難得的飛快地轉着,然後只聽他說出本書的最經典臺詞之一,“我們之間說什麼錢?我們講感情的嘛!”
“對,講感情!”西龍微微一笑,用力拍了一下那蘭羅的肩膀,說道。那蘭羅也跟着訕訕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那蘭羅加入了進來。逃亡二人組變成了逃亡三人行。
※※※
到了晚上,三人在野外的一個叢林旁歇息。將依維斯從背上放下之後,西龍又開始喂依維斯牛奶。等依維斯喝完之後便和那蘭羅一起邊吃乾糧邊說起話來。
“西龍,你們爲什麼要走這麼偏僻的地方呢?是怕人抓嗎?”一天下來,兩人熟絡了不少,所以年長几十歲的那蘭羅直呼西龍的名字。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爲是我天生喜歡過這樣的日子麼?”西龍說道。
“但是,我在藍達雅都快一個月了,一路走來並沒有聽說有關你們的通緝令啊!”那蘭羅有些奇怪地說道,“這是什麼道理?”
“是嗎?藍達雅沒有發出通緝令?”西龍大吃一驚。
“是啊。”那蘭羅說道。
“哎呀,我怎麼那麼傻啊?利格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點面子的嘛!”西龍突然猛拍大腿,叫道。
“你說什麼?”那蘭羅被西龍弄糊塗了。
“你不要管那麼多。明天我們就到城裡去買兩匹馬,至於你那頭破驢賣掉得了,免得路上累贅。”西龍面有得色地說道。
“啊?這麼明目張膽?你難道不怕人抓你麼?”那蘭羅問道。
“放心,只要我們不要太張揚,就不會有太大問題,你相信我就是了。”西龍又說道。
蘭羅答道。
“你這麼個老實人,怎麼也會去做生意呢?”看着那蘭羅一副憨厚的樣子,西龍實在有些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能和姦商形象聯繫在一起,於是問道。
“因爲不會做別的啊。”那蘭羅的回答極爲老實,讓西龍啼笑皆非。
“你還真是老實啊。”西龍笑道,“從前沒少被人騙吧。”
“是啊,從三歲起就被人騙,到現在已經四十多歲了,連個老婆都沒有娶上。”說到這裡,那蘭羅的神情有些感傷。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四十多歲的。”望着那蘭羅的樣子,西龍頗有感觸地說道。
“不如……以後你就跟着我們吧。”西龍不知道爲什麼,對那蘭羅有點動起感情來。畢竟,這個世界上像這樣的人已經幾近絕跡。
“啊……真的嗎?”那蘭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可以和達修的行者,埃南羅副軍團長巴羅的朋友——西龍一起嗎?
“是啊!”西龍笑道。
“那……錢我就……”那蘭羅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起來。
“放心,錢我還是會照樣還給你的,而且還會加倍還給你的。”西龍又道。
“是嗎?這樣好嗎?”那蘭羅雙眼放光,滿臉通紅地問道。
“我知道你的錢來得不容易。”西龍說着,躺倒在地,不知道爲什麼,他又想起五年前那個中年武者。或許,今天他邀請那蘭羅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呵呵,是啊,不容易……”那蘭羅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地笑道。
“以後,我就叫你那大叔吧。”西龍轉過臉來,笑着對那蘭羅說道。
“不用,不用。”那蘭羅趕緊拼命搖頭道。
“不要說了,就這樣吧,那大叔。”西龍又說道。
那蘭羅不再說什麼,訥訥地坐在那裡,細細地品味着這一句“那大叔”。四十多年來從來不曾有人用這樣尊重的口氣和他說話。幾乎所有的人都當他是個傻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騙他,利用他。但是,現在在這個荒野,卻突然有一個大有來頭,地位高貴的年輕人(在那蘭羅的眼裡西龍身份很高貴。)尊稱他一聲“那大叔”,其中真是滋味萬千。
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語,各自思想着自己的事情。這時候,另一個人卻開始發出聲音,“胸口好痛!”
兩人於是側過身子去看,依維斯居然自己坐了起來。
“依維斯,你好了嗎?”想到中午的教訓,西龍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問道,不敢太激動,連依維斯的手都不敢碰一下。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看着周圍的環境,依維斯不答西龍的話,反而不解地問道。
“你已經昏了好幾天了!”西龍仔細觀察着依維斯的樣子,看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是嗎?怎麼我沒有感覺?”依維斯滿臉茫然。
“你是?”依維斯看到那蘭羅,問道。
“我……”那蘭羅有些尷尬,手忙腳亂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位是那大叔。”西龍插言道。
“哦……那大叔好。”依維斯遲疑了一下,說道。
“不敢,不敢。”那蘭羅不住地道。
“以後有空再和你解釋吧,你的傷到底怎麼樣了?”西龍看到依維斯望過來的依然一片迷惘的眼神,於是說道。
“還好吧,只是好像胸口還是有些疼。”依維斯說道。
“能動嗎?”西龍又問。
“還好。”依維斯站起來走了幾步,還是蠻穩的。
“那從明天開始,我們就要全力趕路,爭取在二十天內趕到埃南羅境內。”西龍看到,站起來興奮地說道。
“好!”那蘭羅大聲應道。
維斯的語氣就沒有那麼激昂。
※※※
十七天後,埃南羅國都卡納亞內的第二元帥府門口一個年輕人滿臉興奮地闖進門來。
門口也沒有人攔他,因爲他就是元帥府的少主人。
“父親,父親……”人還在庭院,他已經大聲叫道。
“什麼事?”一箇中年人從裡屋走出來,只見此人身材雄壯,滿面虯鬚,兩眼似銅鈴一般,頭髮灰白,走起路來標準的軍人步伐,此人正是埃南羅威震四方的第二元帥巴蒂。他有些奇怪一向沉穩的兒子今天怎麼喜形於色。
“父親,你看這封信。”那人說着,遞給巴蒂一封信。
“什麼信讓你這麼着急?”巴蒂說着把信拿過來。
這是一封來自埃南羅邊關的信,信中說,有三人聲稱是帝國第三軍團長副團長巴羅的朋友。一人名叫西龍,自稱十九歲,看上去應當屬實。身高約一百七十三公分,體形普通。另一人名叫依維斯,自稱十四歲半,看上去實際年齡要略大,約十六歲左右。
相貌奇特,紅髮,黑中帶紅的眼睛,黃皮膚,身高約莫一百六十七公分,體形普通。
最後一人名叫那蘭羅,自稱海羅人,年紀四十五歲。身高約一百六十三公分,體形肥胖。邊關已經將此三人留下款待,特此飛鷹傳信,請巴羅將軍定奪。
“這三人是什麼人?”巴蒂看罷,問道。
“非同小可之人!”巴羅眼含笑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