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東方青蒼的臉,小蘭花也不知自己是突然生出了什麼狗膽,她一爪子捏在東方青蒼臉上,將他嘴都拉得咧開。
東方青蒼適時正仰望着漫天星辰,滿目凝肅,被小蘭花突然掐了一爪,他臉色一黑,斜了目光,冷冷的瞥着小蘭花:“小花妖,想死了,嗯?”
“大魔頭。你別怕。”小蘭花鬆開他的臉,道,“你確實是被複活了。”
東方青蒼一愣。
“雖然現在周圍是這樣沒錯,但咱們一定能出去……吧,大概……”小蘭花撓了撓頭,“不過就算退一萬步說,咱們要是出不去……那,那還有我在這裡陪着你呢。”
小蘭花臉上沒有玩笑的顏色,正經得讓東方青蒼不由失神。
“你不會一個人呆在這裡的。”
東方青蒼聞言,並未說話,但他腥紅的眼睛卻映進了小蘭花的身影,星辰在她背後,將她的剪影勾勒得比遠方星辰一樣閃爍明亮。
小蘭花說完這話,目光一轉,倏爾開始兀自琢磨起來,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呢喃出聲:“那如果咱們一直出不去,要留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看對方到老的話,我這個身體,能撐那麼長的時間嗎?你是不死不滅,我呢?雖然我好像現在也不吃東西……但要是這息壤的身體沒了生氣,那我……”
“不會。”東方青蒼倏爾開了口,“息壤的身體不會失去生氣,我們也不會一直呆在這裡。”
小蘭花聽到東方青蒼這話,倏爾一愣,不爲其他,只爲東方青蒼說出的“我們”兩字。這應該是東方青蒼第一次把她歸類到“們”這個類別裡吧。
可不待小蘭花多想,東方青蒼身體忽然動了動,他胸膛上立即滲出了更多的血,他臉色蒼白的捂住心口,小蘭花之間他掌間紅光一閃,好似在調理他身上的傷。
“去找。”
小蘭花呆呆的應:“找什麼?”
東方青蒼閉上眼睛,淡淡道:“本座的心。”
見東方青蒼這個語氣,小蘭花知道他已經拋開了方纔短暫的回憶,也走出了因回憶而起的迷茫,又變成了那個殺伐果決的魔尊。
可是……
小蘭花腦袋轉了一個圈,瞪着眼問東方青蒼:“我上哪兒去給你找你的心?”
“就在這裡。”
呵呵,很好,聽起來真是簡單,就在這裡。
“你既然還是要這顆心的,那當時爲什麼會挖得那麼瀟灑啊!”小蘭花怒氣衝衝的對東方青蒼大聲說了幾句,然後看東方青蒼白着臉不理她,哼哼了兩聲,語氣倒是冷靜了下來:“再說了,這裡別說東南西北了,就連上下左右我都分不清楚,你讓我去找你的心?且不說我能不能找到吧,就算到時候找到了,我大概也沒辦法給你拿回來呀,你是打算待會兒這樣捂着胸口,像我去找你的心一樣來找我嗎?”
東方青蒼並沒有睜開眼,只是用另一隻手將小蘭花的手抓住,然後扣住她的五指。
十指相扣實在是一種曖昧的牽手方式,小蘭花被這突然一下弄得有點呆怔,隨即臉紅起來,她掙扎着要抽開手,但卻被東方青蒼握得很緊:“你你……你幹嘛?”
在小蘭花一個用力之下,東方青蒼將小蘭花的手放了開。
“在你身上留下了本座的法印。”東方青蒼道,“不會讓你走丟。”
小蘭花擡手一看,掌心果然有一個小小的火焰印記,再多看一會兒,小蘭花竟發現這火焰的印記還在微微發着紅光,紅光凝成一條線,向下牽到了東方青蒼的掌心。
這是東方青蒼的法力。
但卻像是月老殿裡,月老給凡人們牽的紅線。
司命以前告訴過小蘭花,凡人都有自己的紅線,她那時很是羨慕,詢問主子,她的紅線在哪裡。司命卻笑着說,她是一株蘭花,只要有蜜蜂就可以了,不需要紅線。
即便到現在,小蘭花也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在理解之前,她卻有了……
主子啊,你好像說錯了,蘭花也可以有自己的紅線的。
“順着這條線你就可以回來。去找。”東方青蒼用兩個冰涼涼的言語將小蘭花拉回了現實。
她撇了撇嘴,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像遠處飄去,待飄了一會兒,她又不放心的回頭:“大魔頭,如果有什麼危險的話,你一定要拉我回來哦。”
東方青蒼沒有應她。
小蘭花等了半天,知道東方青蒼不會搭理她了,於是氣呼呼的罵了聲:“又不理我,悶葫蘆,小氣鬼。”但到底還是自覺的轉身走了。小蘭花拉着紅線漸行漸遠,最後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東方青蒼這才睜開了眼睛,盯了自己掌中的紅線一眼,又望着遠方星辰。用另外一隻手撫上了缺失了心臟的胸膛,他皺了皺眉。
“異動嗎……”
東方青蒼將眼睛閉上,將心頭那些他所不熟悉的情緒按捺下去。
他守住心神,放空思緒,靜靜調息。找回了拋棄已久的情緒與慾望讓他還有些不適應,身體之中的氣息來回衝撞讓他寸寸骨肉皆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但是他的神色,卻半分沒爲這疼痛動搖半分。
不知在黑暗中靜心呆了多久,忽然手上的法印有了微微一動,東方青蒼睜開雙眼,卻見小蘭花正抱着一顆鮮血淋淋的心臟回來,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裳,襯得她一張臉上的神情有點驚慌。
不過她向來也都是這樣,怕死怕痛,遇事不沉着,半點驚嚇便能嚇白她一張臉。
東方青蒼從來是看不起這樣的人的,在他的觀念裡,弱者自然應該被踐踏在腳下,但小蘭花,他卻奇怪的可以容忍她站在他身邊,帶着小心翼翼的神色,用驚惶不定的目光揣摩他的情緒,然後生死的夾縫中,時不時動點歪心思。
對於這樣的小蘭花,他習慣縱容得讓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大魔頭,心心心……”小蘭花趕到東方青蒼身邊就忙不迭的鬆了手,將他的心扔在他的胸膛上,然後還驚魂未定似的在衣襬上用力擦了擦手,“嚇死人了,怎麼挖出去了還在跳啊,一路趕回來,跳個不停,弄得我的心臟都不知道該用什麼頻率跳動了……”
東方青蒼瞥了她一眼:“你便如此將本座的心丟下了?”
小蘭花一愣:“不然呢?你還要讓我幫你裝回去嗎?”
東方青蒼倏爾挑了一下眉梢:“若就是要你幫本座把心裝回去呢?”
小蘭花眼睛一凸,看了看還在跳動的心臟,又看了看東方青蒼的胸膛,然後連忙擺頭:“不會啊,我不會啊!要是弄不好把你心臟位置擺錯了怎麼辦,手伸進去,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怎麼辦……你還是自己來吧……”
“出息。”東方青蒼一哂,“本就沒指望你會。”
聽得東方青蒼此言,小蘭花一愣,一句“你在逗我嗎?”還沒問出口,東方青蒼已經轉了目光,不再理會她。
他一手握住心臟,貼在胸腔處,紅光一閃,心臟轉瞬消失不見。
東方青蒼閉上眼睛。
小蘭花歪着腦袋專注的看着他。
她看見東方青蒼的身體好像慢慢開始起了變化,他的頭髮變得更白了些許,眉心有一道劍似的紅色印記若隱若現,他本就鋒利的指甲長得更長而鋒利。他的身體中不時有紅色的火光在其中劃過。
小蘭花只覺掌心一灼,竟是方纔東方青蒼給她留下的法印也比先前更燙了幾分。
東方青蒼這是……
變身了?
下一瞬間,東方青蒼微微啓脣,吐了一口灼熱的氣息出來。
他睜開眼,血色眼瞳變得更加鮮紅,好似有一簇火焰在他嚴重炙熱燃燒一樣,襯得他整張臉比先前更加殺氣凜凜。
“大……大魔頭?”
小蘭花忽然有點不敢開口喚他。
東方青蒼目光一轉,看了小蘭花一眼,便是這一眼的時間,他眉心的長劍印記不再隱沒,完全浮現了出來。
小蘭花不由微微往後一縮。
這……纔是上古魔尊,完整的模樣。
東方青蒼動了動手,手指尖關節在咔咔作響,他在空中立直了身體,銀髮隨着他的行動而飄舞:“小花妖。”他開了口,聲色如舊,但鮮紅的眼眸,凜冽的殺氣卻讓他一張臉看起來比之前更加令人膽寒畏懼。
“本座說了,會讓你出去。”
小蘭花愣愣的點頭:“嗯……你說了……”
東方青蒼一笑,嘴角咧出小蘭花熟悉的弧度,但鋒利的犬齒卻小蘭花先前看到的要更加尖利了一些。
“那咱們便出去吧。”
他說着,張開五指,像是有什麼氣息自他周身散開了一樣,他長髮猛地騰飛而起。
但小蘭花卻是沒有感受到什麼震動,她擡手一看,發現自己周身又開始亮起了些許微光,一如在先前,東方青蒼爲了防止她被天雷劈死,特地布在她身上的結界一樣。
他是……真的在護着她的。
“本座看這景色,也是看膩很久了。”
話音一落,他五指收緊。
忽然之間,仿似天搖地墜,遠處星辰像孩子手中的玩具紛紛墜落破碎。整個空間氣息激盪,拉扯着東方青蒼的髮絲與衣袍。“轟”的一聲巨響,小蘭花下意識的抱了下腦袋,待她再睜眼。
四周黑暗盡褪,星辰不見。
腳下是她踩慣了的土地,頭頂是她看慣了的天。而身邊,是一直不曾彎過背脊的東方青蒼。
他們……
出來了……
小蘭花尚還有點愣神,東方青蒼翻手覆雲間就讓他們從那個地方里逃出來了?
小蘭花左右一看,發現他們此時竟然站在一個大坑之中,看樣子,這個坑應該是他們逃出來的時候,被東方青蒼弄出來的。
小蘭花不由輕聲問道:“大魔頭,這是哪兒?”
“我們從哪兒進去,自然便在哪裡出來。”東方青蒼說着,腳步一動,在他腳下,正踩了一塊破碎的鏡子,鏡子鏡片已經不見,只剩下了外面一圈鏡框。
東方青蒼看也沒看地上破欄的鏡框一眼,一把攬了小蘭花的腰,抓着她便跳上了大坑之上。
果然如東方青蒼所說,他們還是在魔界,這條被東方青蒼已毀壞得差不多了的大道上,遠處是他先前掀翻的祭殿與他自己的金身。
在離小蘭花與東方青蒼身前不遠處,還有暗殺者用繩子牽制住了大庾,將它緊緊地捆在地上。
大庾的尾巴仍舊在不停的揮動,在做着最後的掙扎,但聽得這方動靜,大庾用力回過頭,看見東方青蒼,他本來還在左右搖晃的大尾巴一瞬間就變成了上下拍打,拍打着地,好像是在說:“救我……”
小蘭花見大庾如此模樣,心裡暗自嘀咕,這傳說中的魔界大蛇,怕起死來,跟她也沒什麼區別嗎……
而此時,除了小蘭花已沒有人去關注那邊的大庾了。
大道之上所有的魔界暗殺者都呆呆的看着這方,全部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東方青蒼身上。
孔雀摔坐在大坑旁邊,丞相觴闕立在孔雀身旁,他倆盯着東方青蒼,神情皆是無法抑制的驚懼。
孔雀失聲:“不可能……你怎麼可能……”
“呵。”東方青蒼冷冷一笑,臉上的神情宛如邪神……
或說,他現在,就是邪神。
“後輩膽大,倒是比魔界前人,更讓本座驚訝。”
孔雀此時腰腹先前被東方青蒼的烈焰長劍捅出的傷口仍有火焰在燃燒,他一手捂在傷口上,好似在賣力止血。他咬牙,手往後一伸,好似想讓觴闕扶着他讓他站起身來。
但哪還由得觴闕動作,東方青蒼身影一閃,眨眼之間便落到了孔雀身前,他是怎麼動手的沒人看清,待反應過來之時觴闕已被一股大力推開似的,徑直撞在了街對面的房屋牆上,摔穿了牆,倒在磚石坍塌的屋子裡,沒了聲息,而孔雀已經被東方青蒼捏着脖子提了起來。
東方青蒼掌心燒出烈焰。
孔雀一張妖豔的臉上一片慘白,滿目痛色。
“你既然敢膽大包天的算計本座,可有想想,算計之後的下場?”
這句話問出口,孔雀已沒有力氣回答。但在東方青蒼身後的小蘭花心裡卻打了一個凸,認真算算,她好像也算計了東方青蒼不少次呢……
東方青蒼現在將怨靈和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慾望收回了身體裡面,他的愛恨情仇應該就更加強烈了,他先前雖然沒有在以後找她算舊賬的意思,但保不準現在就有了啊!
她現在頂着這個東方青蒼想要的陶土身體,是沒有什麼顧慮,但以後……
小蘭花捏着下巴沉思,要不要趁着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她好好討好東方青蒼一下呢……說不定,討好得讓他歡心了,他以後就不找她算舊賬了。
在小蘭花心裡暗自琢磨之際,那邊的孔雀已在東方青蒼的手中掙扎着說道:“我輩將尊上覆活……並非……爲了讓尊上……沉溺上古舊事……”
“本座如何行事,何需他人置喙。”東方青蒼血色目光殺氣凜冽,脣邊的笑即是嘲諷,又是狂妄,“你若不服,來與本座戰。”
話音一落,他手臂一揮,徑直將孔雀甩了出去。
而在大道盡頭,祭殿前的階梯之上,忽然自土地之中冒出了一塊黑石長碑,如劍一般直指長天。
只見孔雀的身影猶如箭矢一般,被狠狠的扔在黑石長碑之上。在他身影靠近長碑之時,碑上忽然長出了數根尖刺,瞬間將孔雀的身體穿透,讓他掛在長碑之上。
鮮血滴答落下,很快便在黑色長碑上流出了血的印記。
孔雀垂着腦袋,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過去。
小蘭花看得愕然,可不待她開口說一句話,東方青蒼便向前踏了一步,他仰首開口,聲音不大,但卻傳遍了魔界每個角落:“本座既已重臨世間,魔界王權便是本座之物。若有不滿者,誅之。”
場面一片肅靜。
大道之上更是無人敢動。
隨着東方青蒼的目光掃過,空氣中漸漸沉重的壓力讓所有人都彎了膝蓋,匍匐於地。
捆綁大庾的繩索像是被空中利刃割斷了一樣,“啪”的彈開,但是大庾卻沒有立起身子,而是與所有人一樣,匍匐於地,向他們的王闔首叩拜。
東方青蒼踏步向前,隨着他的腳步,遠處魔界祭殿的那片土地開始震顫搖晃。
有尖石自地下冒出,與方纔的黑石長碑一樣,一根一根的冒出,推開先前坍塌祭殿的磚石,掀翻先前倒塌的東方青蒼的金身,堅硬的黑石一根一根的拼湊起來,在那塊本蓋有祭殿的土地上徑直造了一個黑石宮殿出來。
小蘭花看得驚呆。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些黑色的石頭,應該是由東方青蒼的法力凝成的吧……
直接用法力造了一個王宮出來,東方青蒼做出的事還真是……全然不在正常人的想象範圍之內啊!
東方青蒼一揮手,那本來就被推翻在一邊的金身徑直化爲齏粉,紛紛擾擾的飄了一地,東方青蒼淡漠開口:“本座不屑成爲你們的信仰,本座只要你們的絕對臣服。”
言罷整個魔界好似都已寂靜無聲。
東方青蒼踏過地上塵土,兀自向前。
小蘭花看着他飄蕩的銀髮與衣袂,愣了好久,纔想起自己應該要識趣的跟上。但許是方纔的壓力太大,又許是她心裡還在琢磨別的事情。
她一着急,左腳絆右腳“啪嘰”一下摔在了地上。
她看了一會兒地,想要站起來,但卻奇怪的發現,她竟然在腿軟……
被東方青蒼剛纔的所作所爲……嚇得腿軟。
她掙扎着要站起來,忽然之間,一道黑影走到了她身前,小蘭花一愣,擡頭一看,卻是東方青蒼肅着臉色,沉默的走了回來。
“怎……怎麼了?”小蘭花呆呆問出聲。
東方青蒼沒有說話,卻將手遞到了她的身前。
小蘭花愣住。
東方青蒼眉梢一挑:“不想起?”
小蘭花連忙搖頭:“不不,想起。”她伸出手,有點忐忑的將手放到了東方青蒼的掌心,掌心一熱,東方青蒼將她拉了起來。
見小蘭花站起了身,東方青蒼甩手就要走,可他一放,小蘭花又是一個踉蹌,東方青蒼這手便沒有放得掉。
他看着垂頭看地不想承認她自己被嚇得腿軟的小蘭花,微微吸了口氣,終是抓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走到大庾身邊,大庾把臉往東方青蒼的身前探了探,東方青蒼連看也沒看它一眼,直接邁了過去。
倒是小蘭花心軟,在被東方青蒼拖走之前,抽了個空摸了大庾的臉一把,安撫的話沒來得及說,但這對大庾而言,好像已經足夠讓它開心了一樣,它尾巴左右擺了擺,心滿意足的趴着不動了。
而在經過暗殺者的身邊時,東方青蒼腳步一頓,再次開口,語調並沒有因爲他拖拽着一個踉踉蹌蹌的花靈而變得柔軟半分:“明日午時,限魔界百官,叩於本座殿前。”
冷冷吩咐完畢,他拖着小蘭花便踏進了他自己塑造的王殿之中。
待得東方青蒼的身影消失,大庾先挺起頭來,看了地上的暗殺者們一眼,然後大搖大擺的往王殿處行去。
直到大庾走了,地上的暗殺者這才動了起來,大家面面相覷,隨後一陣商量,最終向四方而去。
魔界的消息傳開了去。
這一晚,東方青蒼重回魔界,一出困境便直接將魔界兩大主事者給處置了的消息遍曉魔界,東方青蒼的鐵血手段讓魔界所有人膽戰心驚。
也是在這一晚,住在東方青蒼自己建造的宮殿裡的小蘭花,也是膽戰心驚。
因爲王殿之中,處處皆是東方青蒼的法力,哪裡都是東方青蒼的視線所能觸及的地方,小蘭花陷入了無比困擾的境地當中。
到了晚上,她啪嗒啪嗒的跑去找東方青蒼,道:“我想洗澡。”
東方青蒼適時正不知從哪裡翻了幾本書出來,正在挑燈夜讀,聽到小蘭花這句話,他一挑眉,看她:“特地來與本座說這話,你是想讓本座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