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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行隱身於密集的草叢之中,看着百餘步外的馬三立,這處湖泊方圓數裡,湖上起了一層輕紗般的霧氣,透着一絲詭異,而湖的中央則是一處竹質的精舍,亮着一絲燭光,穿過這層白霧,朦朦朧朧的,彷彿鬼火一般。
馬三立略一停留,便直接奔上了湖面,這個舉動讓李滄行大吃一驚,從岸邊到那精舍之處,至少有一兩裡的路,即使再高明的輕功高手,也不可能在水上借力飛出這麼遠,馬三立的輕功雖好,但也絕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正當李滄行吃驚之時,卻突然發現馬三立的腳下踏着的卻並非是水,而是一根根的暗樁,隨着馬三立踩踏順序的不同,居然有進有退,時而向前時而各左,但每次落下的時候,總能有一處暗樁借力,而在一根根暗樁升起的同時,卻是有別的暗樁落下,看似平靜的水面之下,暗流涌動,帶動着這些由機關消息控制的暗樁起起伏伏。
李滄行看那馬三立的行走順序,居然暗合九宮八卦的方位,他在錦衣衛和劉裕墳墓的時候,曾學過一些陣法,這回倒是派上了用場,那馬三立看似紛繁雜亂的走位,被他牢牢地記住,從湖邊到中央一共六十四處落腳點,都在李滄行的腦海裡打下了烙印,分毫不差。
李滄行悄悄地潛行到了湖邊,大清早的湖面上。鴉雀無聲,只有那風吹湖面的波濤拍岸之聲輕輕地在耳邊迴響。李滄行尋思着這樣上島只怕會引起那島上之人的警覺,左思右想。還是沒有踩樁過湖,而是打坐在地上,運起聽風之術,努力地捕捉起裡餘外精舍中的聲音來。
以李滄行今天驚世駭俗的功力,在這幽靜的湖泊之外,隔了裡餘,倒是基本上可以聽清楚人說話的聲音,只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跟馬三立在對話,而剛纔在楊一龍面前氣勢逼人的馬三立。這會兒聲音卻變得異常地謙恭。
那蒼老聲音說道:“三立,今天的情況究竟如何,那兩個人是什麼來頭,武功路數查過了嗎?”
馬三立恭聲道:“回主人,今天事發突然,我也是後來接到了楊一龍派人傳的信才趕了過去,沒看到他們的交手,不過我事手問過我們在滾龍寨的人,他說那個叫吳晴的人。四十七招就奪下了張三平的劍,還削斷了他的兩根手指頭,因爲速度太快,我的人又功力不夠。所以連人家用的什麼手法,也沒看清楚。”
蒼老聲音嘆了口氣:“唉,張三平出身青城。一手鬆風劍法也算得西南一帶劍客裡的高手了,天下能在五十招內空手奪他劍的人不會超過二十個。只怕是屈綵鳳本人前來,纔可以做到這點。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查了沒有。這回來人跟天狼有沒有什麼關係?”
馬三立搖了搖頭:“這事我也覺得很奇怪,那個正使名叫史梅的,話並不多,倒是那個副使吳晴,卻是一直在得理不饒人,好像他纔是這回的主使一樣,我同意您一開始的判斷,這兩人只怕是天狼和屈綵鳳方面各出一個人。”
蒼老聲音冷笑道:“剛纔我也收到了消息,屈綵鳳現在人並不在天台山,只怕這兩個使者中間,有一個便是屈綵鳳所扮,至於另一個,哼哼,我料十有**就是那個天狼了,也就是當年在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李滄行。”
馬三立驚道:“什麼,天狼是李滄行?這怎麼可能呢?!”
蒼老聲音平靜地說道:“我在二十天前剛接到這消息時,也吃了一驚,雲南這裡與中原相隔太遠,消息也來得慢,若不是我的朋友在第一時間飛信來報,我只怕到現在都不知道這李滄行的身份呢。不過話說回來,他的身份一暴露,我對這天狼爲什麼如此仇恨魔教,倒是可以理解了。”
馬三立咬了咬牙:“這小子當年就打死過老魔頭向天行,這些年在錦衣衛裡更是不知道學了多少厲害功夫,連魔教都敗在了他的手下,如果是他親自前來,主人,我們可就麻煩了。”
蒼老聲音冷笑道:“哼,你不明白,這李滄行的底細,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必要的時候,我會出面跟他說明一切,也許他會成爲我們做大事最好的助力呢。”
馬三立驚道:“主人,你說什麼,你,你是要準備親自出面見此人?”
蒼老聲音斷然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首先我還沒弄清楚這次的兩個人裡是不是有李滄行,但從你剛纔說的話來判斷,那個什麼叫吳晴的副使處處喧賓奪主,句句都針對楊一龍,我看此人沒把自己當外人,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個吳晴應該是屈綵鳳所扮,我這幾天會找機會試他一試。”
馬三立笑道:“過幾天我把這兩個人請到我們寨子裡,然後主人可以找機會觀察他們。我可以安排一些手下跟他們比試,必要的時候我親自上場,以我的功力,即使不敵,應該也能看出他們的武功路數來。”
蒼老聲音沉默了一陣,緩緩地說道:“這事還容我再考慮考慮,這次我的感覺不是太好,那楊一龍爲人衝動,性格浮躁,一旦他和沐王府的關係暴露,對我們不是什麼好事。那我們的關係,就要轉入地下,必要的時候,你就承認自己也是投靠了沐王府。”
馬三立疑道:“這樣解釋能行得通嗎?難道主人在沐王府也有人?”
蒼老聲音冷笑道:“想我來此地幾十年,如果連沐王府裡都沒有安插進去眼線臥底,也不用活了,三立。事已至此,也不怕告訴你。跟沐朝弼,我是有一定的合作。咱們是各取所需。”
馬三立的聲音中充滿了不信:“不是吧,主人,那沐家世世代代都想的是那件事,跟我們的根本目標完全衝突的啊。”
蒼老聲音哈哈一笑:“此一時,彼一時,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由於這李滄行的出現,我們又可以和沐家,還有他們背後的那些人成爲朋友了。你放心。如果李滄行這回也來了,我一定能探出他的目的,到時候視情況看跟他是友是敵。”
馬三立沉默了一會兒後,小聲地問道:“主人,只是那萬蠱門的事情,是不是也要早作預防?”
李滄行聽到這裡,心猛地一沉,正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自己千方百計想要追尋的萬蠱門,居然在今天這馬三立和那個神秘主人的對話中露出了端倪,他連忙豎起了耳朵,努力地辯聽起來。
蒼老聲音帶了幾分怒氣:“三立。你是怎麼回事,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此事絕不能提嗎?我們與這萬蠱門的關係一旦暴露。那可就會毀了我們的大事!”
馬三立連忙說道:“不不不,主人。老奴該死,只是這回情況危急。來的對頭有可能是那個李滄行,所以老奴才會想到這一點,向主人進言。”
蒼老聲音冷冷地說道:“你能想到的事情,我還能想不到嗎?算了,既然你提到了,我也不妨告訴你,這回萬蠱門只怕已經暴露了,就是在那個李滄行組織的南少林武林大會上的事,陸炳公開拿出了據說了取自紫光真人屍體中的金蠶,而林鳳仙當年被金蠶蠱所害的事情只怕也瞞不住了。”
馬三立倒吸一口冷氣:“啊,怎麼會這樣?萬蠱門主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兩百年來從來沒有出過岔子,這回怎麼會!”
蒼老聲音的主人顯然也有些不耐煩了,打斷了馬三立的話:“智者千慮,總有一失,再說以前的萬蠱門主從來沒有什麼雄心壯志,只想苟且偷生,爲人所驅使,可是這位卻是野心勃勃,想要奪取天下,雖然他心機深沉,佈勢多年,但總不可能完全不留下蛛絲馬跡,我有一種預感,他那個計劃只怕最終只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更糟糕的是,這回爲了保住這萬蠱門主的身份,他的手下用手炮打死了陸炳的女兒鳳舞,哼,想不到這鳳舞居然是陸炳埋在峨眉的臥底柳如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過那李滄行原本在武林大會上宣佈要娶鳳舞,可見他心裡有這個女人,即使鳳舞害了他,騙了他這麼多年,他也爲這個女人的死哭得暈了過去。現在陸炳和李滄行一定會聯手去察探萬蠱門主,我們的處境也不妙啊。”
李滄行聽得咬牙切齒,胸中的血氣一陣陣地翻動,現在一切的真相,就漸漸地浮現在了眼前,這個蒼老聲音的主人,一定是很熟悉那個內鬼的人,只要從他的身上打開缺口,一切都將不在話下。
李滄行打定了主意,只等馬三立一走,自己便會通過水麪的機關,潛入到這湖心精舍之中,拿下這個蒼老聲音的主人,到時候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都要逼得此人開口,說出這個萬蠱門主的身份。
正在李滄行想到這裡的時候,馬三立的聲音再度響起:“主人,要不要我們給那萬蠱門主報個信,讓他提前作好準備,切斷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呢?畢竟現在跟他扯上了關係,我們也有風險,這個什麼李滄行既然現在有如此的本事,又和陸炳真正結了盟,他也許會壞了我們的事。”
那個蒼老聲音沉默了一陣後響起:“此事不要太急,現在那兩個人還在楊一龍的寨子裡呆着,你要想方設法把他們往沐王府的方向引,我們這段時間切斷所有的聯繫,等他們離開雲南,一切安全之後,再商議下一步的事情,如果有緊急情況,我會讓玄羽去找你的。”
馬三立應了聲是,很快,他的身影就從那竹舍之中鑽了出來,沿着來路,飛快地從水面離開,李滄行把身子隱在草叢之中,看着他的身影沒入了來時的小道和樹林裡,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才長身而起,躍到了湖邊。
強忍着心中巨大的激動,李滄行的頭腦裡浮現起剛纔馬三立來回兩趟時所走的方位,他的記憶力非常好,而這步法也是暗合九宮八卦,這對於出身武當的李滄行來說,自是駕輕就熟,他的動作比起剛纔的馬三立更要快上了不少,可是卻沒有一點水花濺起,可謂踏水無痕,只是李滄行的心中,卻已經如滔天的巨浪般,恨不得能一下子飛進這竹舍裡,抓到那人問個清楚。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可對於李滄行來說,卻幾乎象一生漫長,就在這踏波而過的一路之上,他想到了自己這二十年來被人陷害,受人愚弄,吃盡的人間疾苦,那個害自己,害師妹,害鳳舞,害武當的兇手,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怎能不讓李滄行激動萬分呢。
李滄行終於踏過了最後一根木樁,悄無聲息地落到了精舍外的竹製巷道之上,只見前方的竹門緊緊地關閉着,透過兩扇門之間的縫隙,隱約地可以看到兩道光線穿過,裡面似是亮着燭火,李滄行悄悄地向前邁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前面那個小屋裡,可能是驚世巨魔,也可能是絕世梟雄,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提刀在手,身邊開始漸漸地泛起了紅氣,而眼睛也變得一片血紅,一旦遭遇到突襲,他便會馬上作出完美的反擊。
走到了門前,仍然沒有任何反應,湖面上的風聲忽大忽小,而拍着岸邊的湖濤聲也是若隱若現,靜,太靜了,就站在這門口之處,李滄行卻感覺不到屋中有任何活人的氣息,他咬了咬牙,斬龍刀劈空而出,直接砍翻了那兩道竹門,而他的身形,卻一飛沖天,以防可能從門裡射出的各種暗器和雷火彈。
預料之中的那如雨暗器沒有出現,也沒有絕世高手人劍合一,連環殺出的跡象,甚至連任何戰氣也沒有感覺得到。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