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想到了這一層,只能一聲嘆息:“雲前輩知道自己給戲弄了之後,一定是怒不可遏吧。”
楚天舒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魔教之徒個個陰險毒辣,他們算計了我師父,當雲飛揚趕到婚禮現場時,他碰到的卻是陰布雲和冷天雄師徒二人,當然,還有司徒嬌,他們向雲飛揚說出了我師父與他們聯合設局的事,讓雲飛揚先是心如刀絞,又怒不可遏。”
“等到雲飛揚回到華山向我師父理論之時,又看到劍宗一敗塗地,幾乎被斬盡殺絕的樣子,氣得折劍爲誓,從此退出華山派,若不是當年他入派時發過毒誓,不得同門相殘,只怕我華山派滿門在當時就會給他殺光了。”
“最可怕的是,當時魔教趁着我華山派內鬥,元氣大傷之時,陰布雲,冷天雄等高手盡出,突襲我華山派,當時雲飛揚前腳剛剛退出門派離開,魔教後腳就來了,重傷之下的氣宗高手們又經歷了一次浩劫,戰死大半,連我師父也受了重傷,若不是少林派及時趕來支援,峨眉派又突襲魔教的總壇,我華山派恐怕已經不復存在了。”
“從此雲飛揚就與華山派形同陌路,爲了保華山的名聲,師父臨終前遺言不得將此事內幕公之於世。而華山派氣宗活下來的弟子幾乎只有我和師妹二人,我們也一直保持着這個秘密,直到現在。”
天狼點了點頭:“可是這樣重大的秘密,事關華山派名節。前輩又爲何要向我和盤托出呢?還有您前面說過華山派的敵人就是雲飛揚,他後來又做了什麼?”
楚天舒幽幽地說道:“若是雲飛揚就此離派,與我們塵歸塵。土歸土,倒也罷了,但他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向我們報復,他不能親自出手殺我華山派中人,就想了另一個損招,想從我們的弟子身上下手。讓我們的門徒再次背棄氣宗理論,轉投劍宗,以此證明他纔是華山正道。而我們只不過是一幫歪理邪說而已。”
“雲飛揚觀察多年,終於把目標選定在了我的大徒弟司馬鴻身上,司馬鴻是我撿回來的孤兒,從小當成親生兒子一樣撫養。他骨骼清奇。是絕佳的練武材料,可是爲人個性卻和雲飛揚相似,狂放不羈,正邪之分的道義原則淡泊,從不盡大師兄的表率作用,整天下山喝酒惹事,甚至結交了不少江湖匪類,我和師妹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多次勸誡甚至是責罰。都收效甚微。”
“司馬鴻從小到大一直喜歡我的女兒嶽靈嬌,我本來也有意把女兒許配給她,管管他的野性,可是我夫人卻並不同意,母女同心,她知道女兒跟自己一樣,喜歡溫雅沉靜的君子,當年我年輕時就是這樣的人,而展慕白也是這樣的人,可是司馬鴻不是,所以靈嬌雖然從小到大把他當大哥一樣看待,卻從無男女之情。”
天狼想到了沐蘭湘在自己和徐林宗之間,又何不是如此,自己雖然從小到大沉穩內斂,卻不似徐林宗那樣靈性十足,會變着花樣討女孩子的歡心,最後小師妹也是選擇了別人,想到這裡,不僅黯然神傷,低頭不語。
楚天舒卻不知道天狼心中所想,繼續說道:“雲飛揚卻從鴻兒的身上看到了機會,對於四十歲之前,內功未到一定程度的人來說,精妙的劍招顯然比純正的內力更有吸引力,也更容易提高自己的修爲,所以雲飛揚藉着鴻兒因爲被我責罰,上悔過崖的時候,趁機現身,以忘年交的身份與之結交,並傳之獨孤九劍。”
司馬鴻得獨孤九劍的經過,江湖盡人皆知,天狼當年也曾聽澄光提及過,曾經羨慕不已,但聽到楚天舒這樣說後,只有一聲嘆息:“知人知面難知心,這種無來由的神功相贈,總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突然想到了陸炳前不久這麼輕易地把十三太保橫練的功夫傳給了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凜。
楚天舒點了點頭:“不錯,可惜鴻兒沒有你的智慧,也怪我和師妹沒有告知他華山舊事,他並不知道這個掛着華山名宿之名的師叔,是做夢也想滅我華山的頭號大敵,所以跟着他學劍,雲飛揚在傳劍的過程中還有意無意地挑撥我們師徒關係,說什麼我只限於宗派之見,不願弟子在劍招上有所突破,這些都或多或少地影響了鴻兒,他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武功又不高,哪能分得清這些是非對錯,從此就與我生出了隔閡。”
“就在鴻兒在悔過崖上之時,我卻聽說了青城派的於桑田,終於準備對福遠鏢局下手了,當時我也不知道天蠶劍法的真正奧秘,只是根據我華山派先輩們的記憶,知道這劍法當年曾天下無敵,料想就算展家後人再怎麼不濟,學了此劍法,對付一個青城派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當年我並不知道展霸圖是背叛南少林,偷跑出來的,還以爲福遠鏢局有南少林作爲外援,青城派斷不敢下手。”
“但無論如何,當時華山派情況危險,魔教亡我之心不死,而劍宗後人又在雲飛揚的暗中支持下幾次三番地回來鬧事,就是衡山派,也有吞併我華山之心,江湖的大爭之世即將來臨,我爲保全華山基業,心急如焚,最後想到了趁亂奪回天蠶劍法,重振華山這一招。”
天狼奇道:“前輩,不是華山派有蓮花寶典的劍譜原本嗎,爲什麼還要到展家奪取?”
楚天舒搖了搖頭:“一來當年魔教入侵,把祖林二位祖師留下的劍譜和心法給搶走了,二來當年我們華山派根本不知道自宮練劍的密法,所以魔教奪了劍譜和心法之後,這些年也一直沒有出精通天蠶劍法的高手,就是那陰布雲,聽說也是強練蓮花寶典不成,反而走火入魔而亡,也算是報應了。”
天狼哈哈一笑:“這可真是惡有惡報,前輩,後來呢?我聽說展慕白最後練成了天蠶劍法,難不成……”他突然想到了展慕白那嬌豔如婦人的模樣,一下子呆住了,頭上的冷汗也開始直冒。
楚天舒點了點隊:“不錯,白兒一定是自宮練劍了,他雖然身體柔弱,但內心卻是極爲堅強,走到這一步,我不奇怪。回到天蠶劍法的事,我當年並不知道福遠鏢局天蠶劍法的秘密,只是覺得青城派有意挑戰福遠鏢局,或者我可以從中混水摸魚,一探這劍法的虛實,於是派了靈嬌和二弟子勞德諾到了福建泉州,在福遠鏢局運鏢出城的道上設了一個茶棚,以觀察情況,而我們夫婦也隨後趕到,暗中準備出手接應。”
“後來的事你應該聽說過了,青城派少主於正男,在小茶棚調戲靈嬌,被年少氣盛的展慕白碰到,動手間展慕白失手誤殺於正男,青城派就此與福遠鏢局新仇舊恨一起算,幾番試探下來,於桑田發現展慕白之父展天行武功稀鬆平常,鏢局中無一高手,便生出了滅門奪劍譜的野心。”
“也怪我當時也存了奪劍譜之念,而且總覺得即使展家武功不濟,南少林總會出手相救,武林中門派之分嚴格,貿然去管其他門派俗家弟子的事情,無異於插手別派的家事,所以我一直選擇了隱忍觀察,結果於桑田一路對展家夫婦施以酷刑,展天行夫婦卻抵死不說,最後自盡身亡,這時候我纔出手,卻只救下了展慕白一人而已。江湖上後來都說我嶽黨是僞君子,只圖謀劍譜,這話也只算說對了一半,我圖謀劍譜確實不假,但也沒想到青城派身爲正派,居然真的下此毒手。”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