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說着說着,抓起一個包子就往嘴裡塞,三兩下就下了肚,今天他確實餓極,也顧不得在屈綵鳳面前保持風度,狼吞虎嚥般地,三個包子就進了肚子,這才感覺沒那麼飢餓了。
屈綵鳳“撲哧”一笑,從食盒裡又拿出一小壇酒,兩盤小菜,笑道:“這些菜應該可以補血的,你多吃點。還有,我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酒,就把我平時最喜歡喝的女兒紅拿來了。”
天狼看了一眼那兩盤小菜,一盤是黑木耳炒豬肝,另一盤是莧菜燒鴨血,尤其是後一盤,湯汁都是紅紅的,看起來象極了人的血液,天狼行走江湖多年,知道這兩樣菜裡的食材都是補血的好東西,屈綵鳳看起來是讓人特意爲自己做的,心中一陣感動,停下了嘴裡的咀嚼,說道:“多謝屈姑娘。”
屈綵鳳擺了擺手:“你昨天那樣救我,我給你做這兩樣小菜也是應該的,這些也是我平時補血時所吃的,感覺效果都不錯,希望對你有幫助。”
天狼沒有想到屈綵鳳還會親自下廚做菜,微微一愣:“是你自己做的?”
屈綵鳳點了點頭:“在我們巫山派,都是兄弟姐妹,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大家都要自食其力,我師父從小就教我這個道理了,所以自小我都是自已做飯縫衣,就連我的這身衣服,也是我自己做的呢。”
天狼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那你花這麼多時間做飯縫衣,還有多少時間練功呢?我們從小在武當。衣服都是發的,自己最多隻是縫補一下罷了。”
屈綵鳳笑了笑:“所以在練功上我得比別人花得時間更多,多努力才行。李滄行。我原來聽徐林宗說過,在武當,你是練得最苦的一個,但我每天練功的時間,比你還要多一個半時辰呢,所以你我第一次見面時,我的武功要比你高一些。”
天狼本想說那是因爲武當不傳我兩儀劍法這樣的頂尖武功。但話到嘴邊,又想到屈綵鳳這個爭強好勝的性子,人家親自下廚給自己做飯。還要跟她頂嘴實在是不太好,於是淡然一笑:“是的,我天份不如你,用功也不如屈姑娘。只是機緣巧合。靠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世的記憶才學到了天狼刀法而已,若論實打實練功的本事,屈姑娘應該是天下第一。”
屈綵鳳不高興地抿了抿嘴:“你這人什麼時候也學着油嘴滑舌,哄女孩子開心了?哼,我又不是傻子,純論天賦的話,你應該比我和林宗都要稍稍強一點,在武當的時候只是因爲紫光掌門不傳你頂尖武功罷了。而且除了天狼刀法以外。你還有那種閃着金光的刀法,也非常厲害。光憑那個就不比我的天狼刀法差了,以前我從沒見過這種武功,只是感覺和丐幫公孫幫主的屠龍十八式有點象,是你在丐幫學到的武功嗎?”
天狼正色道:“確實是丐幫的屠龍十巴掌,只是在下機緣巧合,偶然於別處找到了以前丐幫失傳的屠龍二十八刀的原譜,加以練習,這武功雖然不象天狼刀法那樣霸道兇殘,但也是至剛至陽的頂尖武功,我就是因爲學這功夫,才耽誤了一年多的時間,再出江湖時已經物是人非了。”
屈綵鳳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竟然還有這種事,本來丐幫的屠龍十八式失傳多年,現在在公孫豪手中只剩下了十招,沒想到你居然能找到原譜,公孫豪這一年多來武功也是更上一層樓,那天對戰嚴世藩都是不落下風,看來是你把那失傳刀譜給了他的原因吧。”
天狼笑了笑:“這本就是丐幫的武功,在下既然已經找到,自然要物歸原主,當年我在江湖流落的時候,受公孫幫主的照顧極大,還傳我屠龍十巴掌這樣的頂尖武功,投桃報李,回贈刀譜也是應該的。”
屈綵鳳眨了眨眼睛:“公孫豪如果連屠龍十巴掌都傳你了,那應該是把你當成下任幫主來培養,你跟他還不是師徒嗎?爲什麼我聽着好象是朋友的樣子?”
天狼搖了搖頭:“和在峨眉,三清觀一樣,當時我進丐幫也主要是想查錦衣衛的內鬼,所以只是一個記名弟子,公孫幫主考慮到這一點,纔沒有正式收我爲徒,傳我武功是故意以打賭的彩頭名義教我的,所以嚴格來說,他是我的忘年至交,有師徒之實,但無師徒之名。”
屈綵鳳的秀眉一揚:“看你成天這副不修邊幅的樣子,進丐幫纔是最合適不過呢。只是以前你身上總是臭哄哄的,爲什麼現在卻是一股藥酒的味道?”
天狼哈哈一笑:“我跟徐師弟不同,他是富家公子出身,從小就重儀容儀表,而我自幼就是個武癡,不喜歡象他一樣弄得一身香噴噴的脂粉氣,大概也正是因爲這個,纔不得女人緣吧。”
屈綵鳳笑着搖了搖頭:“李滄行,爲什麼我覺得你很得女人緣呢,就是到了峨眉,喜歡你的臭尼姑也不少吧。”
天狼的臉微微一紅,連忙岔開了這個話題:“剛纔你說我身上現在一股藥酒味道,我想那可能是因爲我現在在練十三太保橫練的原因吧,練那功夫需要經常泡藥酒,我加起來也泡了三四個月了,連身上的味道也已經改變。”說到這裡,他突然想到以前小師妹鼻子最靈,隔了八丈遠都能嗅出自己來,可是那天在蒙古大營裡,與自己近在咫尺卻是沒有認出來,以後再跟她當面相遇,只怕也是形如陌人,永難相認了。
一想到這裡,天狼又是默然無語。而對面的屈綵鳳倒是聽得興致十足:“久聞十三太保橫練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防禦外功,你這身板本就壯得跟牛一樣,學了這功夫,只怕連刀劍都砍不動了呢。”
天狼心中淒涼,勉強笑了笑,繼續吃起肉包子來,只覺心中悲痛難平,乾脆拿起那小罈子酒,直接就向嘴裡灌,烈酒入喉,讓他的肚腹之中如同火燒,而腦子也開始變得混沌麻木起來。
屈綵鳳冰雪聰明,雖然不知道天狼心裡想的是什麼,但能看出他不高興了,心中暗忖這門派武功都是各派的絕密,自己今天一時興致所至,跟天狼問了太多別派隱密之事,也許惹得他不高興了。
於是屈綵鳳也不再說話,拿起兩個肉包也開始吃了起來,食盒中另有一罈酒,她也餓了一天,一邊吃包子,一邊象男人似地抱着小罈子就往嘴裡灌,美人鯨飲,倒是別有一番嫵媚。
天狼看着屈綵鳳,有些奇怪:“屈姑娘這麼能喝?”
屈綵鳳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酒漬,笑道:“怎麼,沒見過女人喝酒嗎?”
天狼的瞳孔猛地一收縮,他想到小師妹每次跟自己和徐林宗,還有小師弟辛培華偷酒喝的時候,總是拿着個小杯子斟滿了酒,然後雙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先舔一口,再慢慢地喝下去,不用兩杯,那張清秀可人的臉就會變得通紅,然後看着自己,舌頭都會大了:“大,大師兄,不,不許這樣看,看人家。”那一抿嘴的風情,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
眼前屈綵鳳的影子突然變得模糊,隱隱約約間,赫然就是沐蘭湘在盯着自己,滿眼都是淚水,聲嘶力竭地吼道:“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天狼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了,壓抑了很久的感情隨着淚水一起噴發出來,他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眼前的女人,大聲說道:“不,師妹,這次我再也不離開你!”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