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濃眉僧人仍被這氣勁掃中,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再也站不起來。
出手偷襲的正是那血手判官林一奇,他見劉氏兄弟與彭虎絆住了一我,一時半會難分高下,心想先制住了兩個小和尚,以此要挾一我。
不料這濃眉僧人武功頗高,當面動起手來自己恐怕也不是對手,於是趁他救護師弟時,林一奇隱住氣息,不施展輕功,悄悄地踱到他身上一丈左右,趁濃眉僧人蹲下查看同伴時,突然欺近,出手就是陰風掌。
此掌法出自魔教鬼宮,詭異邪惡,中者會陰氣入體,短期內無法提氣運功,林一奇出身鬼宮宮主鬼聖門下,這陰風掌已經練到三成,一丈距離已經可以掌風。
林一奇知這濃眉僧人乃是高手,這一下更是全力施爲。
即使濃眉僧人向前一躍,避開了這一擊,但掌風仍然擊在背上,陰風入體,頓時全身酥軟痠麻,再也提不起勁來。
林一奇“嘿嘿”一笑,上前兩步,先點中了地上運功的那白麪僧人的穴道,再向那倒地的濃眉僧人走去。
林一奇再次獰笑着舉起了右掌,正要下手之時,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勁風襲來,心下大駭,立馬向左側躍去,躲開了這一擊,隨手抽出背後的一對判官筆,護住頭胸要害,喝了句:“來者何人!”
只見澄光已站在那濃眉僧人身邊,李滄行也在此時跳到了這裡,順手一掌,把一個企圖趁機偷襲澄光背後的黑衣大漢打得飛了出去。
嘍羅們一看是這二人,一個個都嚇得不敢動。
澄光稽首向遠處的彭虎行了個禮道:“貧道乃武當派澄光,懇請各位俠士高擡貴手,勿再相逼。”
“爺爺死了這多人,你說罷手就罷手?”
“也就多了兩個人罷了,兩個小禿驢已經不行了,大家併肩子上,廢了他們。”羣盜四下叫囂,卻無一人敢上前。
劉氏兄弟與彭虎此時也都跳開,彭虎身上中了二指,劉老大肩頭中了一拳,老二屁股上中了一腿,手碗中了一指,已將鋼鞭換交左手。
三人皆氣喘吁吁汗如雨下,雖是有硬功護身,但中指中拳處仍覺火辣辣地疼。
一我雖然也中了一拳一腿,但並不嚴重,毫不影響他功力的發揮,看這架式,再打上片刻,三人即將不敵。
澄光這一出聲救了地上二僧不假,對彭虎這三人也無異於救命之舉。三人後退與林一奇站至一處,而一我也戒備着退到澄光身邊,二人眼神相交,一我點了點頭,以示對澄光援手的感謝。
彭虎滿頭大汗,作出一副強硬的表情,也不還禮,對澄光說道:“我等與這和尚乃是私怨,武當今天是硬要插這一手嗎?就不怕與我巫山派結下樑子?”
澄光微微一笑:“閣下擡出巫山派來,可是說你等今天的行爲是奉了林寨主的命令?今日既然林寨主沒有親自前來,想必各位應該有羅剎令在手吧,可否讓貧道一見?“
彭虎頓時語塞,他今日前來乃是自作主張,邀來的劉氏兄弟是自己多年好友,且同爲巫山派屬下之江南七省的綠林豪傑,而那林一奇卻是河南一帶的獨行大盜,出身魔教,並非巫山派所管轄,雖是自己過命兄弟,但也是以那藏寶的重利誘來。
若是此事張揚出去,招來林鳳仙的責罰,實在是大大不上算,眼下這局勢有澄光師徒加入,動起手來是絕討不了好。
想念及此,四人低頭商議一陣,便有了結果。
彭虎衝着澄光一抱拳道:“閣下今日所爲彭某記下了,青山不改,綠山長流,咱們後會有期。”言罷轉身離去。
澄光心下暗鬆了一口氣,剛行了個禮,準備說話時,突然見彭虎與劉氏兄弟同時返身向自己攻來,心下大吃一驚,忙運功抵擋。
那林一奇兩隻判官筆則突然飛出,去勢迅如奔雷,分襲地上的二位年輕僧人,一我此時正在地上查看那白麪僧人,見此情況大叫一聲,一掌擊出,掌風把一枚襲來的判官筆打落在地,卻對另一支襲向濃眉僧人的筆無能爲力。
那濃眉僧中了陰風掌正無法運勁,驚呼一聲閉目待死。
突然只聽“丁”地一聲,濃眉僧睜眼一看,那筆被一枚燕子鏢擊落在地,而李滄行正衝着自己一笑。
這一切的突變只在剎那之間,原來彭虎等人情知不敵,但自己的手下多有死傷,就這麼走了又實有不甘,於是商議這條計謀。
四人計劃由彭虎等三人同時出手纏住澄光,而林一奇則用判官筆對地上二僧進行突襲,料想總能殺掉對方一兩人挽回些顏面,卻未算到李滄行在武當時學了不少各派暗器手法,情急之下使出八步趕蟾,以燕子鏢打落判官筆,將濃眉僧人救下。
彭虎見一擊不成,吹了聲口哨,一衆嘍羅擡起地上同伴屍體,馬上四處逃散,彭虎等三人也齊手對澄光丟出了幾枚鋼鏢,逼其以劍護身,無法追擊,自己則是轉頭就跑。
只聽一我大怒道:“賊徒敢爾!”一擡手,一枚暗器帶着金光奔着三人就過去。
一我在此前的交手中一直手下留情,始終沒用殺招,卻見這些賊人手段毒辣,一再相逼,不由動了真怒,扔出了寶相寺的霸道暗器金鋼錘。
三人中劉老二受傷最重,落在後面,這一錘正中其後心,劉老二登時鮮血狂噴,骨斷筋折,話都不說一聲,就在地上斷了氣。
劉老大回頭一見,大慟,想要回去撲在屍體上,卻被彭虎拉着,硬是拖走,連劉老二的屍體也來不及帶回。
一我搖搖頭,嘆了口氣,上前把那金剛錘撿起,放回懷中,回身向澄光師徒行了個禮:“多謝道長出手相救。這位李少俠貧僧在武當時見過,好俊的暗器功夫,不知是哪位道長的高徒?”
“正是小徒李滄行,平日裡喜歡搗鼓些暗器啥的,今天胡亂使了使,讓大師見笑了。滄行,還不來向大師行禮。”澄光笑了笑,謙虛的話語中卻掩飾不住心中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