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秀姑的奇緣
楊騏抓住何大哥的手腕就跑,卻被何仁使勁掙脫,那偉大的父親將小秀姑往楊騏懷中一放,悲壯的說:
“兄弟,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還請你替我保護秀姑脫難!帶着我只能是個累贅,快走!”
楊騏自己無所謂,但是小秀姑實在經不起那水龍的衝擊,生死關頭,也顧不得其他。楊騏只有含淚扭頭就跑,虧他的靈兔脫迅捷無比,堪堪擺脫水龍的吞噬,只是身後的房屋船舶,片刻就被撕扯成碎片,隨波逐流,讓人觸目驚心……
而人,就更不要說了……
方纔熱鬧繁華的天上都市,瞬間就變成了人間地獄,眼見得前面就沒了路,那路的盡頭就是洪澤湖!身後就是那無情的波濤,這該怎麼辦?縱然跳入湖中,楊騏又不諳水性,要是會飛就好了,飛?楊騏連忙從懷中掏出一物,披在身上,待他顫悠悠的飛到空中,那水龍在腳下呼嘯而過,夾帶着船舶和房屋的殘骸衝進那洪澤湖,這遠近聞名的水上都市泗州城,就這樣被夷爲平地……
望着那依然奔騰咆哮的洪流,楊騏也淚如泉涌,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在自然的面前不堪一擊。不對!這水來的太奇怪,近日來這裡又沒有連日大雨,哪裡來的如此大的洪水?只怕有問題!
他再往高處飛了一些,俯瞰下方,果然不對勁!方纔那麼大的洪流,竟然只是順着淮河奔騰而來,兩岸的田野村莊所受的影響都不是很大,難道是人爲的水災?看那洪水衝擊的痕跡,上游明顯有一處水流忽然暴漲了許多,楊騏就抱着小黑和早已被嚇的瑟瑟發抖的小秀姑往那可疑之處飛去。
快到那處河岸,楊騏落下去將小黑和小秀姑放下,要哪小黑保護小秀姑。他擦乾眼淚,稍微整理了下衣冠,就沿着河岸往那上游走去。未走多遠,就聽到了前面傳來爭吵之聲。楊騏連忙小心潛行靠近打探,果然是兩隻人形水怪,背有雙殼,分明是成了精的蚌女,一紅一綠,模樣倒也標緻。那綠衣蚌女說道:
“要你小心點,你偏不聽,看看這灑出去多少水!只怕下游會沖壞不少村莊農田啊。”
“衝就衝了唄,早死早超生。咱們娘娘這聚寶盆裡至少有四海三江之水,就灑了那麼一丁點,會有啥事?等娘娘選到合適的地方,還不一樣的全倒出來讓這人間化作一片汪洋,來替那冤死的龍王爺爺報仇啊。”
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這是哪裡的娘娘心腸如此歹毒,要將這人間變成無盡汪洋?她又是要替那個龍王報仇?那兩個蚌女爭吵了兩句,歇息夠了,就準備重新上路,楊騏生怕失去她們的蹤跡,連忙大喊: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小生趕路人乏口渴,可否賞口水喝?”
兩個蚌女回頭一看,是個眉清目秀的清秀少年,一身青衫,頭扎青絲帶,倒是個俊俏書生。那嘴巴又甜,兩聲“仙女姐姐”就把蚌女送上了天。
蚌精生在水底,見得大都是些魚蝦龜蟹之類醜陋妖怪,幾時遇到過這樣俊美的可人兒?當下就犯了花癡,咬着嘴脣卷着衣角,怔怔的看着這小冤家。楊騏卻沒昏了頭,靠近了兩個蚌精後,這纔有機會打量蚌女口中說的聚寶盆。只見那綠衣蚌女雙手捧着個尺許方圓的精緻玉盆,那盆中清水盈盈,日光閃閃。
楊騏口中連喊:
“好渴!好渴!仙女姐姐就讓小生喝一口吧。”
那綠衣蚌女抿嘴一笑,道:
“公子嘴好甜,只是我這水卻喝不得,它看似清澈,卻很苦澀,是哪……”
“小青你太小氣,公子要喝就讓他喝唄,反正也喝不了多少。”
那紅女蚌女使了個眼色,對那綠衣蚌女做了個鬼臉,伸手奪過玉盆,遞了過來,道:
“公子不要聽她胡說,我們這水啊,你要憋着氣一口氣喝下,才能品出妙處。”
“哦?那我倒要嘗一嘗。”
楊騏兩手接過那玉盆,往嘴裡灌了一口,哇!果然妙到了極點,吃飯都不用放鹽!只是念及這天下的百姓,楊騏憋住了氣,又如長鯨吸水般將那玉盆中的水喝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將那玉盆一扔,正好砸在石頭上摔成碎片,他自個捧着肚子連喊:
“好鹹!好漲!”
兩個蚌女看到玉盆被摔碎了,嚇得花容失色,娘娘的聚寶盆打碎了,這該如何是好?楊騏好像這才發現闖了禍,連忙說道:
“哎呀,不要意思,把你們的玉盆摔壞了。幸好我還帶了些銀兩,你們開個價,我照價賠吧。”
說歸說,他倒是自覺的把那玉盆碎片看成自家的東西,將那些大小碎片都撿起來放到懷裡。兩蚌女一看,嘿,他倒不肯吃虧,說了一句賠錢就把碎了的聚寶盆看成自個的東西了。得你要賠那就跟我們娘娘說去吧。兩人一左一右,架着楊騏躍入淮河踏浪而行,往那上游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遠,河水中還有一藍裳夫人腳踏蓮花凌波而行,時而顧盼左右,似乎在找尋什麼。那兩蚌女見狀,連忙高喊:
“娘娘!娘娘!且請止步,出大事了。”
藍裳夫人聞言停了下來,轉身一看,那兩個侍女架着個小書生而來,卻是不見自己的法寶聚寶盆。頓時俏臉一寒,沉聲問道:
“出了什麼事?聚寶盆呢?”
兩個蚌女嚇得渾身瑟瑟,那個紅女蚌女咬了咬牙,顫聲答道:
“娘娘,聚寶盆被這書生打碎了。”
“混賬!廢物!”
藍裳夫人一揮手,楊騏只覺得腳下的河水翻起巨浪,將他與兩個蚌女掀到一旁河岸上。那藍裳夫人也信步走上河岸,鳳目凝霜,氣急敗壞的道:
“平日看你們做事小心勤快,待你們也不薄,關鍵時候反倒一點用也沒有!我費了很大的勁才從那兇險無比的汪洋中取了水來,你們倒壞了我的寶貝。如今我既殺不了那唐童,又壞不了他的江山,可憐我那哥哥的仇該如何報啊?都是你這兩個沒用的賤婢壞了我的大事!”
那夫人柳眉倒豎,伸手指了指那兩個蚌女,唸了唸咒語。兩個蚌女驚呼饒命,卻是沒有用處,轉眼間就化作兩潭清水,只留下棗子大小的兩顆珍珠,好毒辣的夫人!
既然那夫人說與唐王有仇,難不成是哪涇河龍王的妹妹?楊騏就開口問道:
“敢問夫人是?涇河龍王你可認識?”
“小賊!你打碎我的寶貝,壞了我的大事,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叫你也知道,你家水母娘娘的厲害!那涇河龍王正是我家哥哥,被那唐王誤了性命。”
說完不待楊騏答話,水袖一捲,將楊騏捲入淮河,她自踏蓮花凌波順流而下,要回哪海外水母宮。就這樣楊騏被拖着漂了一段時間,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吼叫,可不是小黑的聲音,雖然略顯稚嫩,但也極具威勢,那小黑躍入水中,踏浪而來。
水母娘娘變了臉色,那小黑是變異黑犼,天生是龍族的剋星,水母娘娘怎能不害怕?只得拋了袖上卷的人類,回身戰那黑犼,不過也是閃轉騰挪守勢爲多,原來她是怕這黑犼父母在這附近,傷了這黑犼激怒了這些上古異獸,那就麻煩了。
楊騏趁機浮浮沉沉的爬上了岸,岸邊草叢裡又跑出了猶自掛着淚水的小秀姑,楊騏將那孩子一抱,心中一酸,淚水也落了下來。
小黑跟那夫人纏鬥了片刻,久攻無果,知道自己還不是人家的對手,就跳至一邊,低吼了兩聲,返身跑到岸上,蹲坐在楊騏身邊,警惕的看着那河中的夫人。
水母娘娘這才知道,原來這小書生也不簡單,竟然有黑毛犼相隨。就出言相譏道:
“原來是哪家仙府的公子,難怪敢壞我的好事!報上你的家門師承,我定要去討個公道!”
楊騏冷笑了兩聲,道:
“公道?你還知道公道?打碎了你破玉盆,你就要討公道;我懷中這小孩因你盆中水失去了父親,那泗州城更是被夷爲平地,他們又能找誰討公道?”
“你的兄長私改天旨犯了天條,上剮龍臺那是天庭的旨意,而且他已經被超度轉世,你卻將怒火發到凡人身上。你既然稱爲娘娘,也應是一方神仙,可你卻要將這天下變成一片汪洋,讓那無辜百姓葬身魚腹之中,心腸何其殘忍!你配做神仙嗎?”
楊騏義正詞嚴,將那水母娘娘反駁的啞口無言,那娘娘看楊騏懷中的小秀姑哭的讓人痛惜,又聽他說泗州城也被淹了,就查看情況。片刻之後,那水母娘娘返了回來,臉色發白,嘆了口氣道:
“哎,都怨我一心報仇,做出這滔天罪孽,多虧小先生當頭棒喝,才使我幡然醒悟。淹了泗州城的是海水,是我那聚寶盆中的水,哎,罪孽啊……”
“那方圓百里已無生機,也就只有這小秀姑活了下來,哎,可憐了那些無辜的百姓啊。”
忽然那水母娘娘眼睛一亮,道:
“小先生,水母犯了滔天罪孽,自認在劫難逃,就讓我散了這一身修爲,彌補這小姑娘吧!”
未待楊騏答話,那夫人身形潰散,化作精純無比的元氣緩緩注入小秀姑的體內,那腳下的蓮花縮爲尺許長短,飛入秀姑手中,讓那小姑娘暫時忘了悲傷。哎,這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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