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定心珠

猛地回首,他驚訝地看着婷婷立於身後的紅衣女子,吃驚道:“殘……殘月小姐?”

殘月此時面上的神色極爲不好看,憤懣、不滿、失落、傷懷、憂愁交織在一起,看在林峰正眼中,令他不由感到點點恐懼。

斜眼看着林峰正,殘月微微點頭,冷着臉向前走去,與二人擦肩而過,然後止步佇立。

“你,你要幹什麼?”此時念君內心的傷痛已經得到點點緩解,她從林峰正懷中擡頭,正好看見悶悶不樂的殘月,於是問道。

殘月不搭理她的話,只是盯着眼前的一切,緊緊凝住眉頭,面上的表情也變得猙獰恐怖。她緊緊捏住手,突然大吼一聲:“明姝,我與你勢不兩立!”

她這一聲攜帶無限的威壓,有震人心魄的力量,哪是林峰正承受得了的。猛地顫抖一下,林峰正只覺全身靈氣運轉完全被擾亂,血液沸騰不止,腦中變得一片空白。“哇!”吐出一口鮮血,他閉眼,勉強穩住道心,擡頭向殘月望去。卻見她已經回首看向自己,目色依舊冷酷、冰寒,令人不寒而慄。

“你怎麼了?”這時受傷較小的念君關心林峰正,抱着他,替他查看傷勢,隨口對殘月說道。

殘月不語,緩緩走到林峰正面前,從袖中取出一枚丹藥,替他服下,然後與二人擦肩而過,向遠處走去。

服下丹藥,林峰正只覺一股極爲溫潤的暖流從喉中流入腹部,在擴散到奇經八脈中,全身因靈氣紊亂而受損的經脈瞬間得到修復,一身的傷勢也隨之緩解。發現自己已無恙,他便站起,看着殘月的背影,說道:“等等。”便同念君一起追上殘月。

殘月聽到他的話並不留步,徑直向前走去。然而片刻後她卻突然停步了。林峰正便在這時追上她,見她駐足不前,便輕問道:“殘月小姐,怎麼了?”

殘月默然不語,只微微擡頭示意他向自己目光所及處看去。林峰正便照做,果然發現眼前已經完全漆黑的夜幕中出現一點碧色光芒。“那是——”遲疑一下,林峰正緩緩說道。

殘月便再度擡步,向那碧光處走去,很快就在那裡停步了。

林峰正念君跟上去,卻見她已經將一枚碧色的珠子握在手心,那點光芒也便是從這珠子中透出的。

“這是……定心珠!”念君訝異道。

“定心珠!”林峰正輕呼一聲,隨手從袖中取出一枚同樣大小的珠子,仔細比較,發現二者除了顏色不同外幾乎是一模一樣。“果真是定心珠。”林峰正嘆口氣,將手裡那紫色珠子收回袖中,然後看向殘月,悄悄對念君說道,“那定心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念君低眉,眼中仍帶着那一絲悲傷,道:“或許,或許是襲擊翠微谷的歹人未來得急帶走的吧——這‘定心珠’原本有七枚,除了紅色那枚被主人贈予他人,紫色那枚在你手上外其餘都藏於翠微谷。”

林峰正聞言輕輕點頭,卻見殘月如若一塊玄冰,依然佇立在前方,緊緊盯着定心珠,面色越來越冰寒。

“到底怎麼了?”林峰正心裡暗暗問道,卻見殘月突然揚起那隻潔白到極點的素手,向定心珠打去,剎那間,耀眼的光華從珠子內放射出,將三人同時掩住,大約十數息後方才緩緩散去,卻露出一個高大憨厚的身影。

“丁大哥!”心裡猛地一驚,念君不由自主呼出聲來。

這個人正是丁丑,但顯然並非丁丑本人,而只是他的幻影。念君哪會不知道這些,但仍有些激動,幾乎要衝過去。

由於只是丁丑提前封印的幻象,這個“丁丑”並未被念君吸引,他只緊緊盯着前方,緩緩說道:“小姐,當你看見我的這個幻象時我恐怕已經不在世上了。”

“不!”看着這幻象,念君不由自主呼出聲來,面上的傷懷、惆悵更深了一分。她早就視丁丑爲自己的兄弟,哪能接受他去世的消息?於是她向着殘月奔去,似是要講丁丑抓住。

此時此刻林峰正心裡也是一痛,他急忙跟上去,握住念君的手,然後大喊一聲:“君兒!”

被林峰正這一聲所震懾,念君方纔冷靜下來,一把將林峰正抱住,伏在他身上痛哭。

這時丁丑的聲音又緩緩傳來:

“小姐,蒼莽教的人已經將谷外的陣法破解,即將攻進來。丁丑法力低微,恐怕不能阻擋他們的暴行,谷主雲遊在外,也無法回來保全翠微谷。所以當你看到這個景象時也許整個翠微谷已經被毀了。

“谷主離去時曾預料到現在的情形,所以吩咐丁丑儘快離去。可是谷主對丁丑有恩,翠微谷又是丁丑生活了幾百年的地方,丁丑生是翠微谷的人,死是翠微谷的鬼,不能爲了自己的命放棄翠微谷,要和翠微谷同在!所以現在丁丑只能選擇與蒼莽教的人拼了,即便死掉,也算報答了谷主的恩情。

“剛纔我已經問過谷裡的其他兄弟,他們都說要和蒼莽教決一死戰,絕不退縮。丁丑很高興,因爲大家都是真正有血性的漢子,都沒有辜負谷主的期望,丁丑死而無憾了!

“小姐,丁丑去後再也沒人能夠照顧你了。你要自己照顧自己,要好好參悟大道,不要讓谷主對你的希望落空。丁丑不期望你看見這個幻象時能想起我這個下屬,只希望你能夠平安度過這一世。

“小姐,丁丑去了,你身邊就少了一個知心的人,但還會有更多知心的人代替我的位置。希望你要珍惜他們,不要……不要讓他們再離你而去。還有,林小哥是個好人,丁丑雖然不懂男女之事,卻也看得出小姐你對他的情意。你一定要去爭取,爭取他的心,爭取一生的幸福!

“小姐,他們已經打來了,我不能再說更多的話了。希望你能夠一生平安,永別了!”

……

“丁大哥,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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