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桃花開

原來之前剛進入黃家,與紫月嬋交談數句後,殘月就察覺到紫月嬋的與衆不同,認定她必是某個謫仙的轉世,於是就趁一起去取桃花的時候用靈識將她的靈魂中隱藏的過往記憶看了一遍,猛然發現她竟然就是湖心島千年桃樹樹靈的轉世。

殘月便覺得實在是太巧了。她本來並不打算把這一切告訴紫月嬋,然而之後她卻發現黃家那所謂的“珍藏”的桃花其實早就在很多年前腐爛了,故沒有專門的人守護這桃花,這便是紫月嬋能輕鬆取得桃花的原因。

然而這就不大好辦了,殘月便只好將一切告訴紫月嬋,告訴她只要她能恢復記憶,重新成爲桃樹靈,湖心島是千年桃樹頂上就會再度結出桃花。

紫月嬋答應了殘月的請求,但殘月還告訴她一旦她恢復記憶,天庭就會知道這百年來發生的一切,到時候就很有可能會派下天兵捉拿她。也就是說她和黃逸的恩愛日子不會太久,這便是當時紫月嬋回家滿面愁容的原因,不過好心的她依然答應幫助殘月,即便因爲這個原因自己只能和黃逸廝守片刻。於是殘月就告訴她文遠塔內藏有天書,她可以通過閱讀天書恢復記憶,重得仙身。至於那塔上爲什麼會有天書,殘月只說十年前天龍鍾印曾回到這裡將天書放進文遠塔內。不過鍾印早已失蹤千年,殘月怎會知道他的蹤跡,這話估計是出於胡謅的。至於真正的原因,殘月不在,林峰正沈夙然也不得而知。

總之上到塔頂層時,殘月就藉助文遠塔中強大的靈氣將封在塔壁內的天書刻進紫月嬋的靈魂中,紫月嬋便在這個時候重新恢復了記憶,獲得仙身。

爲何紫月嬋閱讀天書就能立刻獲得仙身,而同樣曾閱讀過天書的林峰正就不能?林峰正不知道,或許是在把天書刻進紫月嬋靈魂中時殘月使用了特殊手法的原因吧。不過此時林峰正也沒有心情去探究這些事了,他緊緊看着眼前的紫月嬋和黃逸,眼前又浮現出殘月給自己那錦囊中的文字。

殘月知道天庭會派下天兵捉拿紫月嬋,只是她沒想到天庭的動作會這麼快。按她估計至少得等個幾月或者幾年天庭纔會找到紫月嬋,且派出的只會是幾個平常的小兵。可是這次天兵一來就是數十個,而且還有一個元胤天君坐鎮。本來憑殘月的實力要解決這些天兵輕而易舉,但是忌憚一直藏在雲層中的元胤天君,她只得悄悄隱匿自己的蹤影,在最後時刻發出致命的一擊,令元胤天君魂飛魄散。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這麼做的,最終將元胤天君滅掉卻沒能救回紫月嬋的殘月在文字中表達了自己的一絲歉意並希望林峰正能夠替她向紫月嬋道歉。

明白一切林峰正輕輕嘆息。這個時候沈夙然也將手頭的紙卷讀完同樣知道了前因後果。沒想到會是這麼回事她輕輕搖頭,無限唏噓,同時對紫月嬋與黃逸也深感同情。

“峰正,”她對林峰正說道,“等會兒,我們要不要上去對它們說些話?”

“這……”林峰正猶豫了一下,最終搖頭,道,“還是算了吧,讓他們兩個靜一靜。”

就在這時紫月嬋卻輕輕說了一聲:“林少仙、沈姑娘……”聲音細微無比,卻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聞言林峰正沈夙然便不得不走過去,看着衰弱的她,輕輕嘆息,同時說道:“紫姑娘。”

紫月嬋便輕輕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面色微微紅潤了一點,她這才繼續說道:“謝謝你們對我的幫助,讓我,讓我能夠見上逸哥最後一面。”

林峰正立刻搖頭,說道:“你不必感謝我們……我們害你成這個樣子,其實心裡也很難受。”

“你們不用自責。”紫月嬋微微一笑,說道,“當時殘月姑娘曾徵詢過我的意見並把一切都告訴給我。我是心甘情願答應恢復記憶,幫你們,幫你們……”她輕輕擡頭仰望島心那顆不知有多高的桃樹。

“別說了。”沈夙然安慰道,“謝謝你。”

此時黃逸也看出她說話的艱難,閉上眼,良久後才睜開,用手緩緩拂過她的面容,說道:“嬋妹,你,還是不要說了。”

紫月嬋便輕輕點頭,道:“好。”可是片刻後她的話音還是出現在衆人耳側:“林少仙,沈姑娘,我要去了,元神也會灰飛煙滅,不過……讓我最後幫助你們一次吧!”

話剛落她眼中突然放出一點光華,然後就見她的三魂七魄同時從七竅中飛出,飄向桃樹,一下融入其中,而她的肉身,也在這時化成粉末,隨風飄入養育她不知是千年還是十數年的夭桃湖中。

“不啊!”看着紫月嬋的魂魄融入桃樹中,黃逸發出撕心裂肺的後身,猛地向那些魂魄撲去,可是他最終還是沒能留住魂魄,狠狠撞在樹幹上,一下昏迷過去——也不知是因撞擊樹幹受到巨大疼痛昏迷的還是因心死了而昏迷。

看着眼前這一幕,林峰正沈夙然更加唏噓,眼中同時露出一點迷茫。

“難道有情的終是難以成爲眷屬嗎?”林峰正輕聲問了一句。這時候他右手傳來一點溫暖,他向那裡看去,就見沈夙然潔白的纖手已經將自己握住,於是他側首與沈夙然對視,一時間默然無語。

“我希望我們兩個能最終成爲眷屬!”沈夙然輕輕說道。

心裡一熱,林峰正重重點頭,說道:“希望,如此!”

就在這時,眼前的桃樹漸漸發出淡淡的粉光,不過一時已經將二人籠罩住,二人望向桃樹,只見上面無數的桃花齊齊脫落,鋪在地面,立時令整個湖心島成了一片美麗的花海。沈夙然纖手微微伸出,托住其中一朵桃花,一聲嘆息緩緩發出。

此時這棵已有百年沒結出頂上花的冬日桃樹,終於綻出了它生命中最燦爛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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