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救人一命

此時兩船相距已不過兩三丈遠,映入汪長風眼簾的正是一襲白衣的豐臣千惠。

豐臣千惠這次換了一身習武之人常穿的緊身衣服,少了上次那種和式打扮的風韻,但要命的是凸顯了那玲瓏有致的身材,讓人看了直覺喉頭發乾。

更要命的是那雙如一池春水的大眼睛,顧盼流波,僅僅往汪長風這邊掃了一眼,就讓他有些不敢直視。

豐臣千惠咯咯笑道:“愣着幹嘛,快放梯子下來啊,要來不及了!”一副小女兒神態,似乎在說着什麼好玩的事兒一般,絲毫不顧及身後不遠處兩條敵船正在快速接近。

汪長風揮了一下手,劉致遠得令,喊了一聲:“放索!”只聽嗖的一聲脆響,一個黑黝黝的鐵鉤帶着一條拇指粗細的繩索,箭一般往那條小船上射去,正是當日魔道用來鉤住長風號的那種結實的繩索。

砰的一聲,那鐵鉤牢牢抓在了對方的船舷上,這邊機械一用力,那條繩索便拉得筆直。

豐臣千惠縱身一躍,已站到那條繩索之上,也不見她腳步如何移動,只見衣衫飄動之時,人已跨過兩三丈的繩索,輕輕落到了大船的甲板上。

這邊船上的人除了汪長風和龍三公主,別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到豐臣千惠,更沒人見識過她的身手。等到衆人看清之時,不禁都驚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一個生得如此千嬌百媚的人兒,卻有如此好的身手,只怕這船上沒幾個人有這般功夫。

這邊還沒回過神來,那邊姬如冰也有樣學樣,跟着跳上繩索。

誰知他的輕身功夫卻比豐臣千惠差了不少,加上那繩索是以特製的牛皮製成,既堅韌又頗爲光滑,一般人踩上去別說走路,能穩住已屬萬難之事。

姬如冰腳下一滑,差點跌落下去,趕緊提氣穩住身形,搖搖擺擺往這邊走了過來,頗有些滑稽。

兩相對比之下,高下立現,由不得這邊船上爆發出一陣笑聲。

姬如冰原本一張小白臉變得通紅,在笑聲中堪堪跨過繩索,跳到了甲板上。

正在此時,只聽遠處又是幾聲炮響,幾發炮彈呼嘯而來。

轟的一聲巨響,一發炮彈落在豐臣千惠的船上,炸得小船劇烈搖晃不已,幾個隨從躲閃不及,在炮火中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剩下的隨從沒有豐臣千惠和姬如冰的身手,都不敢大意,老老實實攀着繩索,像那些魔兵一樣一個接一個爬了過來。

又是兩發炮彈擊中了那條小船,船上火勢越來越大,船身已開始側傾進水,迅速往一邊沉去,拉地這邊的大船也開始有些傾斜起來。

劉致遠喊道:“大人,得趕緊斷開繩索,否則咱們也要被連累!”

汪長風不忍那幾個隨從落水,直到最後一個隨從上船,才喊道:“收索!”

劉致遠一揮手,那邊機械立刻加力轉動,那鐵鉤帶着繩索嗖地一聲收了回來。

豐臣千惠嬌笑道:“多謝汪公子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千惠不知要怎麼報答公子纔好。”一番半生不熟的漢話,倒把衆人都說笑了。

汪長風笑着擺手道:“先別急着謝,我看追你們的那些人還沒收手的意思。”

話音剛落,只聽破空之聲響過,兩發炮彈將將落在大船的船舷邊上,激起兩丈多高的水柱,巨大的衝擊讓大船也晃動起來。

劉致遠道:“大人,打不打?”

汪長風拍了拍濺到身上的海水,冷冷道:“給我瞄準了打!”

劉致遠高喊道:“聽我號令,目標左前方,開炮!”

轟轟轟!

連續幾聲巨響過後,一排七八枚炮彈挾着破空之勢,往兩裡外的那兩條船飛去。

片刻之後,海上濺起幾道水柱,足有四五丈高。

那兩條船似乎被這種炮彈的巨大威力嚇到了,畢竟除了魔道,連中原水師也沒有這種威力的大炮。

又是一排炮火,這次經過第一輪的彈道修正,落點更爲精準,有一半炮彈落在了對面的船上。

不過是瞬間功夫,兩條船上已騰起一片火海,不少倭人在甲板上亂竄,還有一些身上已經着火,紛紛往海里跳去。隔着遠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那邊船上如煉獄一般的慘狀。

劉致遠見汪長風沒有下令停止發炮,便又號令第三輪炮擊。

這次炮擊過後,兩條船有一條已開始迅速往海中沉去,另外一條見勢不好,拖着燃燒的船身,掉頭往來路逃去。

劉致遠道:“大人,要不要追?”

汪長風轉頭問豐臣千惠:“姑娘的意思?”

豐臣千惠咬了一下嘴脣,沉思了片刻,道:“不必了,讓這幾條狗回去通報一下也好,也讓那個足利老賊不敢輕舉妄動。”

汪長風點了點頭,對着朱敏敏和龍三公主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扶桑國的豐臣千惠小姐。邊上這位是姬如冰姬公子。”

豐臣千惠笑着福了一福,道:“初次見面,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朱敏敏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汪長風苦笑了一下,繼續道:“這位是敏敏郡主,乃是大明魯王爺的千金。邊上這位姑娘是龍三公主。以後大家在一條船上,也好有些照應。”

姬如冰抱拳拱了拱手,算是見過禮。眼睛對着汪長風眨了一下,怪笑道:“我說汪公子怎麼對千惠小姐不感興趣,原來身邊還有這等絕色的人兒,嘖嘖。”言下之意頗爲羨慕。

汪長風沒好氣道:“你小子不會說話就別亂說,我跟千惠小姐是朋友,沒你說的那麼不堪。”

姬如冰忿忿道:“你是當她是朋友,我看千惠小姐可不這麼想,這些日子沒少提你,讓我好不鬱悶。”姬如冰快言快語,倒也毫無遮攔。

這邊汪長風聽得尷尬,朱敏敏卻早已眼睛有些冒出火來。剛纔汪長風自作主張將豐臣千惠幾人救上船來,本來就讓她心裡有些不痛快。如今看到豐臣千惠如此柔媚迷人,還跟汪長風此前有些瓜葛,不禁心裡火頭更盛了幾分。當下冷哼了一聲,道:“汪公子慢慢和故人敘舊,我們先失陪了。”說罷拉着龍三公主就往艙中走去,把汪長風晾在那裡。

看着漸漸沉沒的那條小船,汪長風沒有再搭理姬如冰的醋意,而是緩緩問道:“千惠小姐,能告訴在下真兒姑娘現在何處嗎?”很明顯,玉真兒此次沒有隨豐臣千惠一同乘船出來,否則豐臣千惠斷然不會將她自己留在船上。

豐臣千惠往前走了幾步,憑欄而立,輕嘆了一口氣,道:“這事說來話長,是千惠做的不好,辜負了汪公子的囑託,你想讓我怎麼贖罪都可以。”

汪長風眉頭皺了起來,沉聲道:“說來聽聽,從一開始說。不要試圖騙我。”

豐臣千惠轉頭看了汪長風一眼,一雙大眼睛閃了一下,似乎要溢出水來,幽幽道:“從認識汪公子開始,千惠何曾騙過你?”又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海面,緩緩說道:“當日汪公子將真兒小姐託付給千惠和姬公子,自己卻和迷音護法一同墜入那個深洞之中。千惠本來以爲你們兩人至少有一人會戰勝對方,從那深洞中出來。如果是你出來,那自然最好,倘若不是,千惠也會和姬公子奮力保證真兒小姐周全。可是我們三個在洞口苦苦等了一天一夜,卻什麼都沒等到。千惠也曾沿着洞壁往下探查,可惜我的功夫不好,纔下去沒多遠就沒有辦法再繼續了,只好又返身爬了上來。我們兩人商量了很久,最終得出結論,你們兩個可能已經同歸於盡,或者至少也都是身受重傷,不可能再爬上來了。”說到此處,豐臣千惠轉頭對着汪長風笑了笑,似乎對自己當日的推斷錯誤有些不好意思。

汪長風聽到此處,覺得他們的推測倒也不無道理。當日自己重傷八臂老怪,卻也不小心掉進了迷洞之中,受傷不輕。如果以自己當日的狀態,即便能夠找到出口,再從洞底爬到洞口怕也是極難辦到之事。

見汪長風似乎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豐臣千惠繼續說道:“後來我們看真兒小姐的狀態也似乎不太好,有些中毒的跡象,爲了救人起見,便只好先行離去。走之前我們還在洞口處的牆壁上留了一句話,讓你出來之後到扶桑國找我們。如今想來,汪公子是從洞中出來之後看到那句話,纔來扶桑國尋找千惠的吧?”

汪長風笑了笑,未置可否。他當然不會現在就說出是李小宛告訴自己消息,畢竟這豐臣千惠雖然現在看着沒什麼惡意,但說到底也是跟魔道有些說不清的關係,不得不多加一些小心。

豐臣千惠以爲自己猜對了,高興說道:“從迷音別院出來之後,我們便立刻啓程回扶桑國,以便找最好的醫官給真兒小姐療毒。回到扶桑國之後,千惠特意求了家父,找了扶桑國最有名的大夫給真兒小姐療毒。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迷音護法的寒毒太複雜,雖然真兒小姐的毒解了大半,仍未除根,身子還是有些虛弱。千惠想着汪公子如果生還,此時也大概應該出來了,便打算帶着真兒小姐再次出海,去尋找汪公子。誰知此時家中遭逢突變,一個叫足利雄的家臣突然反叛,挾持了家父。千惠和姬公子拼死力戰,才僥倖逃了出來,可惜真兒小姐卻落入了足利那賊人的手中。千惠當天夜裡再次返回城中,準備營救家父和真兒小姐,卻探聽到足利雄正準備將家父和真兒小姐一同押解到京都,獻給天皇陛下。千惠見足利雄防守嚴密,便只好準備在路途中救人。後來還是不小心被足利雄的手下發現,一路被追擊至此。如果沒有遇到汪公子,只怕我們這些人此刻已經葬身海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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