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喊住了倒掛哥,跑到堆放物資的帳篷裡找了一些防毒面具給衆人分了下去:“我剛纔看過了,下面的植被非常多,如果腳下的巨大水泥封蓋沒有設置氣孔,那下面的毒氣肯定到處都有。”
倒掛哥戴上了防毒面具,看了一眼其他人:“你們確定要下去?”
彭嘉嘉點了點頭,倒掛哥沒說什麼,當即固定好繩索倒掛着滑了下去。
我們沒他那種倒掛的功夫,但誰也不肯落後。落到真正“山谷”的地面,一瞬間我就開始緊張了起來,放眼望去,周圍全是黝黑枯萎的植被,就彷彿午夜裡無數張牙舞爪的兇靈。
雖然戴着防毒面具,但那種腐敗的黴味依舊很刺鼻,不過既然小刀他們已經事先下來了,說明這地方並沒有產生沼氣。
衆人紛紛打開手電照了一下四周,可以看到,植被上方的兩三米處,就是水泥封頂,而每隔方圓十幾米,就有一跟三人合抱那麼粗的水泥柱子支撐着穹頂,感覺這個地方跟北京的地下巨大蓄水池非常相似。在錄像帶裡看到這些水泥建築時只是稍微覺得有些震驚,畢竟攝像機的鏡頭是有侷限性的,然而此時我們身臨其境,那種微弱的震驚瞬間昇華成爲一種巨大的震撼,讓人幾乎有些窒息。用水泥封閉一條山谷,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根本無法估算,尤其是在那個年代,我們連水泥罐車都沒有。
這項工程的主人是夜貓子嗎?但查維斯只說過他曾經資助夜貓子修建過困龍崖裡的建築,卻未提到山谷的水泥封蓋,,那它的建造者是誰?如果是夜貓子,那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這個被封印了幾十年甚至更久的山谷,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耗費如此龐大的代價來完成這項封閉任務?二叔消失了那麼長時間,最終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還有一直被於蘇敬若神明的老闆查維斯,神秘部族九黎首領元守陵,他們不約而同地都進入了這個塵封的山谷,究竟是爲了什麼?是因爲荒誕的長生不老,還是因爲二叔一直尋找的那個不切實際的真相?
伴着強烈的好奇心,我仔細觀察着這裡的所有細節,很多水泥柱子上,都有一盞大功率的碘鎢燈,而且碘鎢燈的擺放角度各自不同,如果它們亮着的話,光線毫無死角。這些燈應該是查維斯派人安裝上去的,只是可惜,電源被檮杌切斷了,否則我們所看到的這個地下世界,要比現在壯觀數倍不止。
很難想象,當查維斯、二叔和小刀他們一行人走在碘鎢燈照耀的這個地下世界裡,本以爲檮杌已經被搞定的時候,突然,所有燈光消失了,他們將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衆人在洞口下方呆了幾分鐘,基本上適應了這裡的黑暗環境,倒掛哥這才擺手,帶着我們順着碘鎢燈伸展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注意腳下。”倒掛哥囑咐道:“別被植被刮破皮膚,檮杌的視力接近於零,幾乎是睜眼瞎,但聽力和嗅覺非常敏銳,尤其對血腥氣最敏感,我相信它們一定就藏在周圍,只是忌憚手電光不敢靠近,一旦見血,就會使它們狂躁起來,場面就失控了。”說着,突然回頭看了眼彭嘉嘉:“你每個月什麼時候來大姨媽?”
彭嘉嘉先是一愣,隨即紅着臉白了倒掛哥一眼:“無聊。”
“就是。”獸醫扯着娘娘腔道:“挺大個老爺們兒,流氓不流氓?”
“他奶奶的。”鬍子沒好氣地看了眼獸醫:“你丫急什麼?狗日的你難道也會來大姨媽?”
話一出口,幾個夥計頓時一陣鬨笑,獸醫臉一黑,瞪着幾個夥計罵道:“再笑信不信晚上我睡了你們?”幾人立即捂嘴,有一個夥計沒忍住,撲哧一下鼻涕都噴出來了。
“都他媽別扯淡。”倒掛哥嚴肅地看着彭嘉嘉道:“我非常認真,如果你真的來那個了,請你退出,別害了大家。”
彭嘉嘉非常尷尬地看了我們一眼,看她的樣子幾乎都快哭了,羞憤地低着頭道:“我.....我沒有。”聲音幾如蚊鳴。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出很遠了,洞口泄下來的光變成了一個微小的亮點,我的神經也開始越繃越緊。
這時,倒掛哥突然打個手勢停了下來,然後用手電往地上一照,我們看到,地上有一條拖曳重物留下的痕跡,從植被傾倒的趨勢看,東西應該是從我們左側被拖到了右側,而且植被上還粘着一些黑乎乎的粘液。
鬍子蹲下去聞了聞粘液,面色一變:“是血,倒掛哥,那什麼狗屁檮杌會不會就在附近?”
倒掛哥搖頭:“不確定。”
“我靠,你不是光聽聲就能分辨出公母嗎?”鬍子不屑道:“怎麼這會兒耳朵失靈了?別關鍵時刻掉鏈子啊段公子。”
倒掛哥臉色有些難看:“檮杌的呼吸頻率比人低幾十倍,而且它們的強項也是聽力,所以對聲音的處理非常細緻,如果它們不動,我無法察覺。”
“那可就麻煩了,它們不動你就聽不到,等它們動了你聽倒還有個屁用?在娘娘墓我見過的檮杌那麼小,速度就已經十分驚人了。”鬍子皺了下眉頭道:“這些血跡很可能是小刀他們其中有人留下的,要不要摸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