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遞給我一根菸,我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緩解了一下情緒,但還是不能平復激動,剛要脫口問他們爲什麼要引出“鬼見愁”,突然我意識到一個奇怪的地方,一下子讓我冷靜下來。
因爲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文玉的腳。文玉跟二叔是同一時期的人物,如今二叔都已經快六十了,文玉想必也小不到哪去。但是她腳上的皮膚非常細膩,玲瓏剔透,就像十八歲少女的腳。開始我只是懷疑了一下她的聲音,她的聲音屬於沙啞甜美的那種類型,按道理說上年紀的女人,聲帶一定會發生變化,不過保護好了也可以避免這種變化,譬如李谷一,還有那首一年聽一次的《難忘今宵》。
聲音可以不變,但是皮膚不會那麼配合年齡,文玉的腳,就是最大的破綻。
我承認有些多疑了,畢竟文玉的出現有些匪夷所思,而且最近別人總是給我設套,很多事情我必須要留心,尤其是這些細節問題。
文玉還想說,我立即打斷她道:“別說了,你在騙我。”文玉看着我,面無表情,不知道是因爲她帶着面具,還是因爲心理素質太好了,竟然真的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她用清澈而堅定的眼神看着我,我承認,那雙眼睛的確很美,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害羞地低下頭,這也是於蘇在我面前一直處於強勢的原因,但是現在我知道,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對抗,如果我退縮了,她的陰謀可能就會因此而得逞。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戴着木塔的面具,還假扮文玉?”我不給她繼續強勢的機會,因爲我瞭解自己,我不是那種態度太堅硬的人,很多事情,我都希望大家和和氣氣的,但是自從我掉進這個圈子裡之後,幾乎每個人都像看傻逼一樣看我。
文玉的反應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期,我以爲一個人被我戳穿了,要麼發怒,要麼投降,但是文玉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而是淡淡嘆了口氣,起身向一旁的櫃子走了過去。
她一站起來,我才發現,她的身材非常好,成熟女人的線條被寬大的外衣遮住,時隱時現。我暗自更加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我跟木塔雖然只認識一天,但是今天白天跟我在一起的木塔,絕對不是這個女人假扮的。
鬍子看着文玉的背影,隱約跳動的臀部讓鬍子嘖嘖有聲,眼珠子都快掉了,我戳了他一下,低聲道:“你丫能有點兒出息不?”鬍子拍開我的手,沒好氣道:“你懂個屁,我想看看她有沒有狐狸尾巴。”
文玉走到櫃子邊上,慢慢脫掉自己的外套。我頓時低聲驚呼:“壞了,欺騙不成,改**了。”鬍子立即拍了拍我,語重心長地說道:“關心同志,你還年輕,這種場面應付不了,革命火種需要保留,你快走,我會跟敵人周旋到底的,爲你的轉移爭取更多時間,記住,爺最近身體不好,最多隻能堅持半個小時!”
文玉脫下外套,打開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奇怪的木質支架,利索地套在了自己肩部和腰部,然後把外套重新穿了回去,就像變戲法一樣,她那婀娜的嬌小身材,一下子變得跟木塔一樣。
文玉轉過身來,問:“還是不信?”
我剛要說話,鬍子立即搶着說道:“對,不信,除非你讓胡爺我親自驗明正身。”
“胡先生,你別得寸進尺。”聽得出文玉已經開始惱火了,鬍子立即摟着我往外走:“走吧,人家沒誠意,咱沒必要跟這兒耗着,出去告訴小刀,這裡有個母夜貓子。”
我沒想到鬍子說走就走,心說這決定下得也太快了吧?
“站住!我摘掉面具給你們看。”文玉話音一落,我立即愣了一下,然後就看文玉從一個小瓶子裡倒出一些褐色的液體,開始擦拭下巴和臉的四周,那種液體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本來還想用這張臉做更多的事情,全被你們給打亂了,這種面具,一旦摘下來就毀了。”文玉一邊擦拭一邊說,然後就看她指甲一用力,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立即被扯了下來,瞬間,就像開花一樣,一張十分精緻的臉蛋展現出來。
那一剎那,我幾乎有些不敢直視,我以爲我會看到以前假扮我老媽的那張臉,但是這兩張臉完全不同,因爲我從沒見過這個面孔,不對,我見過,在崐山古墓藏屍洞挖出的那張照片上,我看到過這張面孔,她真的是文玉!
鬍子看了我一眼道:“OK,我相信了。”我點頭,我也相信了,可是......我問道:“你看上去似乎一點兒都沒變老。”
文玉笑了笑,露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不老,不代表是好事情,這個我以後會跟你說,我們還是回到前面的話題,那些纔是你應該瞭解的。”
我點頭:“好,但是你跟我講了那麼多,雖然信息量很大,可是到後來跟長生侯似乎沒什麼關係了,反而是那些夜貓子,他們花了上千年的時間,設計出那麼多陷阱,僅僅是爲了引出‘鬼見愁’嗎?”
文玉卸下木質的支架,坐回到火爐邊,往裡面添了一些馬糞,就道:“是的。但是你有所不知,夜貓子被稱爲守陵人,他們的職責,其實是爲了守護長生侯的陵墓,夜貓子最大的天敵,不是盜墓賊,而是具有特殊血統的一類人,也就是鬼見愁,夜貓子存在的原因之一,包括獵取有你們這樣血統的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