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爺是其中最鎮定的,眼皮都不擡,很自然地側了一下頭,他旁邊的眼鏡嗯了一聲,轉身就想走,突然,又出現了一個紅點兒定在了眼鏡的太陽穴上,隨即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人可以走,但東西要留下。”
這時我才注意到,眼鏡的手裡捧着一個筆記本大小的紫檀盒子,十分精緻,有些像骨灰盒,但是比骨灰盒略薄。看到這東西,我瞬間腦袋嗡的一聲,那盒子,正是當初在湖底神廟的吊橋上,那具玉俑抱着的那隻盒子,後來被於蘇搶走了,雷子爲此還捱了於蘇一刀,可是這東西,怎麼會在眼鏡的手裡?
我看了眼鬍子,鬍子竟然一點兒都不驚訝。
“讓開!”那個清脆的聲音在人羣外傳來,衆人分開一條路來,於蘇帶着兩個大塊頭老外虎視眈眈地走了進來。
老佛爺皮笑肉不笑道:“小丫頭,你想黑吃黑?”
衆人一聽,頓時就有好幾個夥計躍躍欲試,想先發制人,左邊那個藍眼睛的老外用很拗口的漢語說道:“誰動,砰!”說着,做了個爆頭的動作。
老佛爺哼了一聲:“外國毛子,你奶奶我可不是嚇大的,這裡可是北京,你們開一槍試試?”
於蘇一笑:“老奶奶你也別嚇唬我這個小丫頭,玩兒槍的人怎麼可能不敢開槍呢?警察如果來了,我完全可以舉報你們在進行國寶級文物黑市交易,您應該也清楚,我們公司最擅長這種公關業務,到時候我們一定能全身而退,而您老......那可就不好說了。”
老佛爺眼角一收,陰測測問:“丫頭,你那美國主子未必有你想象得那麼厲害,我老太婆如果不肯跟他合作,你們誰也別想達到目的。”
於蘇抿嘴一笑:“是呢,老闆就是怕您老不誠信合作,所以才讓我從您手裡把鬼鑑要回來。”
鬼鑑!我心裡一震,又看了一眼眼鏡手裡捧着的紫檀盒子,心說我靠,原來當初我們從湖底神廟裡逃出來之後,鬼鑑真的被眼鏡給掉包了,看來鬍子當初沒有騙我。
於蘇來到鬍子面前,深出玉手示意跟鬍子握手,道:“胡先生,多謝您的配合,要不是你把老佛爺的手下都引開,我的狙擊手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狙擊地點。”
鬍子呲牙一笑:“小意思,胡爺我本來就沒有節操,偶爾犧牲一下就當放屁一樣。”
“合作?”我一愣,狗日的,你小子什麼時候又跟於蘇合作上了?
鬍子拍拍我,十分語重心長地說:“關心小同志,跟老佛爺合作,咱們只能當人質,但是跟於蘇合作,咱們起碼有西餐吃。嘿嘿,胡氏生存法則有云,敵人最強大的合作伙伴,往往可以成爲敵人最大的敵人,你沒發現嗎?於蘇的大腿,明顯比老佛爺的粗。”
於蘇聽了,不禁眉頭一蹙,鬍子立即打個哈哈:“不是,那個.....我不是說你胖。”
老佛爺陰沉着看着鬍子和我,哼了一聲:“一幫鼠輩。”
於蘇抿嘴一笑:“老奶奶,您別生氣,除了關家人和鬼手,想必你很清楚,鬼鑑也是進入羅布泊鬼城的關鍵,而且你應該更清楚,鬼鑑是我從湖底神廟帶出來的,卻被林先生趁人之危奪了過去,所以,您老人家應該物歸原主對吧?”
老佛爺陰測測一笑,看也不看於蘇一眼,道:“丫頭,你鬼靈精得很呢,要不是因爲你唱這麼一齣戲,老婆子我還真打算收你做關門弟子。獨眼張,小丫頭威脅我老太婆,你說說你的看法吧。”
那獨眼張點了點頭,整個人一閃,突然如同一陣旋風般飛了出去,緊接着就聽噗噗幾聲,一連串子彈從院外飛來,跟着獨眼張的身影一路尾隨,全部打在了他身後的木門上,炸起的木屑如同雪花一樣四散紛飛,但是沒有一顆子彈能夠咬住獨眼張,衆人緊接着一陣唏噓。
呼——,獨眼張以驚人的速度最終停在了於蘇的身後,左手已經扣住了於蘇的喉嚨,我相信,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聽到於蘇喉骨發出的清脆的碎裂聲,不過也就在這之後的十分之一秒,狙擊手的紅外線焦點也隨即停止在了獨眼張的額頭上。
我不禁暗歎,一般的狙擊好手,恐怕早就被獨眼張給甩開了,但是隻要獨眼張一停下來,外面的狙擊手還是在第一時間鎖定了目標,說明外面那個狙擊手,絕對是一個可以控制全場的狠角色。這獨眼張的身手估計跟小刀都不相伯仲,但是在***下,他還是無能爲力。
果然,就看獨眼張搖了搖頭,左手鬆開了於蘇,走到老佛爺身邊,俯身在老佛爺耳邊說了句什麼,老佛爺很自然地揮了揮手,道:“丫頭,看來我真是老了,好,鬼鑑可以還給你。”
眼鏡有些不情願,剛說了個“老”字,老佛爺很不耐煩地擺了一下手,眼鏡只好垂頭喪氣地把紫檀盒子交給了於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