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欄前人頭涌涌的熱鬧情形,隨着一位手捧大疊文書的年輕人走近,自發地空出可以容許兩人並排而行的通道。
魯斌看到這一幕,立即猜到此人的身份,心裡既驚歎傭兵充滿彈性的身體,又被他們能屈能伸的柔韌性格折服,忍不住暗暗稱奇。
年輕的招募所辦事員來到公告欄前,看着上面實在沒有什麼閒餘的地方,就伸手扯走十幾張不怎麼重要的野獸清剿任務,隨後在空出的位置貼上新的任務通告。
待在內圈的都是低級的傭兵,平時都靠獵殺野獸混點小錢,皮毛、角、蹄都是額外的收入,因此看見這些屬於他們能力範圍之內的任務被撕掉,心裡都一陣肉痛。
辦事員每撕走一張,這些普遍一級戰士的傭兵就像割肉似的露出痛苦神色,心裡已經忍不住地想要開口制止,可是沒有人敢得罪傭兵招募所,畢竟這是內爾.奧斯汀領主的產業。
新的任務很快貼上去,不過傭兵們大多不識字,只能求助於看懂的同伴,在得知最簡單的新任務是清剿一窩草原地精,所有人都咂舌不已。
魯斌看到高級的任務,有剷除食人魔家庭,消滅一個狗頭人的小型部落,甚至還有進入領地西南方的穢語沼澤,探索一座破敗的黑巫師城堡。
儘管賞金的數額多的驚人,不過這些要命的任務,不是大型團隊根本拿不下來,更別說普遍低級的傭兵,他們的身手頂多只有一級戰士的水準,可能連基本戰技都沒有學會,畢竟這種本領需要用錢購買卷軸,或許直接向高級戰士學習,而且人家還得肯教才行。
魯斌的目光沒有在新任務上面多停留,直接從正門走進冒險者註冊的登記處,等待的人還不少,多數只是臨時加強訓練幾天的自由民,想用這種方式轉職。
他們在出身的領地曾經服過兵役,多少學習過一些基本的格鬥技巧,聯合作戰的隊列和陣形,不過他們連一級戰士都不算。
按照正常的成長方式,他們應該在黑水鎮的鎮公所入職,拿一份基本的薪水,在維持治安工作之於,向隊長、戰士頭領等資深戰士請教學習軍隊的戰術、技擊,這樣可以省下一筆錢,購買禽蛋、肉類等營養豐富的消耗品,儘快將單薄的身板鍛鍊成戰士的體魄。
不過在鎮公所服務時間最少兩年,而且不得中途退出,這份強制性的僱傭契約,打消了大部分想盡快轉職賺錢的自由民的想法。
在如今剛拓荒成功的黑水鎮,到處都是一夜暴富的成功例子,加上某些人暗中的推波助瀾,大部分不知道自己的份量有多重的人,都被不負責任的傳聞鼓動地有些狂躁,同時也對自己的實力充滿莫名其妙的自信。
因此當魯斌走近冒險者註冊登記處的櫃檯,按照規定向辦事員口述自己的資料,並申請黃銅質地的三葉草徽章時,立即遭到對方的質疑和不信任的目光掃視。
辦事員的眼睛掃到冒險者資料卡首行,記住這個狂妄之輩的名字,連家名都沒有,臉色就有些不屑,撇了撇嘴。
“雷茲先生,不是攜帶法術書就能自稱是法師,我們有專門負責檢測實力的辦事員,你是否有資格佩戴黃銅三葉草徽章,必須展現在他面前,認證過後才能擁有,而不是現在這樣,開口要我們就會給,這不符合規定。”
魯斌晃了晃脖子,十指交叉握住,雙手往前壓了壓韌帶,“那我們還等什麼,儘快開始吧。”
年輕的登記處辦事員,
看到流浪法師的自信,根本不當一回事,畢竟他看過太多太多徒有虛表的人,灰溜溜地夾着尾巴離開,估計這次又會看笑話,可是他卻樂此不疲。
魯斌在他的親自指引下,繞過登記處的長條桌,走進依舊人頭涌涌的側門,當他穿過草簾房門,眼前豁然開闊。
測試的場地彷彿一座柱式宮殿,被合抱粗的石柱分割成不同的區域,魯斌估計至少一千八百平方米,多數是用來驗證戰士的資格。
其中佔地面積最大的是一個鬥獸場形勢的圓形擂臺,到處都是刀劍劈砍的痕跡,按照辦事員的介紹,是提供給二級戰士以上晉階用專屬地方。
“走上擂臺必須打倒三個同級的戰士才能晉階,並且至少得施展兩次不同的基礎戰技,一次初級戰技,否則不會贏得尊重,因此取巧是絕對行不通。”
辦事員介紹到這裡,炯炯有神的眼睛使勁地盯在流浪法師身上,這讓魯斌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敵意,而是某種混合輕蔑、嫉妒的複雜情緒不自然地流露體現,這個年輕人自帶嘲諷光環?真滑稽!這應是影視劇主角的標配。”
魯斌跟隨辦事員走了一段距離,繞過兩根柱子,看見頭戴尖頂帽子的測試人員就在不遠處,立即快步上前。
“喂……等等!”
年輕人伸手想要攔阻,結果反應有些慢,只能改爲去抓流浪法師的袍子的衣角,結果呲啦一聲,直接撕扯下來。
他也沒有抱歉的想法,而是氣沖沖地跑上前,怒視着魯斌,忿恨不平地呵斥:“你怎麼回事?一切都要聽我的,不能隨便行動。”
魯斌不以爲意地笑了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結果這個舉動越發激怒了年輕的辦事員,要不是魯斌沒有明顯觸犯任何一條規矩,他當場就要爆發。
“你好,我是一個在荒野流浪,尋找、蒐集各種法術知識的法師,領悟並學會一種符能法術,現在想在冒險者註冊登記處認證自己的實力,請問我可以開始了嗎?”
一番話,頓時澆熄了辦事員的怒火,畢竟這是一位施法者,不是普通的傭兵戰士,儘管怒氣平復下來,可是他心裡存着芥蒂,由於流浪法師的無視,已經深深地紮下根莖。
頭戴尖頂帽子的測試人員,拄着齊肩高的法杖走過來,他的眼睛立即被魯斌露在外面的右手的符印吸引,似乎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特殊能量,輕輕地額首致意。
“你是今天第一個接受測試的施法者。放心,不管你的身份來歷,我都會公正地給予評價。”
說完,他看見登記處的辦事員還沒有離開:“洛卡,你也想旁觀測試嗎?還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
“穆恩大師,我……”
“非常可惜,你的資質連感受奧術能量波動都不具備,那些大價錢的草藥配置的秘藥,成功率低地可憐,別浪費好不容易攢的薪水,你還得過日子。再說了,普通人的一生未必不會精彩,你又何必耗費大量金錢和精力,去追逐不切實際的夢想?”
魯斌聽到這裡,大概就明白其中的來龍去脈,不過他沒有任何表示,連一個惋惜的表情都沒有流露。
“穆恩?穆恩大師?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可以!那麼我想,測試可以開始了。”
負責測試的法師立即持杖頓地,觸動暗中埋設的機關,離魯斌十步遠的地方,兩塊薏米見方的石板自動凹陷落下,緩緩升起一個雙翼收攏的石像鬼。
“奇怪!測試目標竟然更換了,上次明明是血肉傀儡……大概是破壞地太嚴重的緣故。看書ww.uukash”
穆恩大師轉過頭向魯斌叮囑:“失去活力的石像鬼,來自穢語沼澤的黑巫師城堡,清除墮落的施法者後繳獲的戰利品,被灰暗鍊金術驅動的傀儡雕像,只要灌注蘊含魔力的水銀,就會恢復行動的鍊金生物,最害怕低溫或者熾熱的火焰。你直接申請黃銅三葉草徽章,就徹底擊破它給我看。”
說到這裡,原本神色有些萎靡的辦事員洛卡,頓時眉飛色舞地笑眯眼,他剛剛發現神色慈祥的穆恩大師,一旦打壞主意,根本防不勝防。
魯斌當然不知道其中的深淺,不過眼角餘光注意到年輕人的出格神情,多少也明白過來,他平靜地點了點頭:“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你不會是害怕了吧?還是對自己的實力不夠自信,擔心無法通過測試?”
年輕的辦事員連珠炮似的發問,一臉嘲諷的樣子,連穆恩大師都看不下去,他伸手推搡一把,這才讓洛卡閉上嘴巴。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石像鬼的雕像,竟然能保存地如此完好,而且還是戰利品,簡直不可思議。我擔心親手將它破壞,感覺有些可惜。”
魯斌側頭向測試人員詢問:“穆恩大師,我能不能近距離欣賞一下這件傑作?”
“可以,不過時間不要太長,測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魯斌立即走過去,來到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石像鬼前,伸手觸摸的同時,旅法師之書趁機掃描。
新的卡牌正在生成,儘管只是虛影的半成品,不是死亡系的生物卡,而是黑暗系的構裝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