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鎮中心位置的苜蓿花酒館,被警戒之眼教會的守護騎士和牧師團團圍住,四五十人控制住大半街道,附近的小巷民居,如此大的陣仗,尤其是不由分說直接就乾的強勢,不僅引起官方的反感,同樣招來民衆的不滿。
內爾.奧斯汀勳爵是不會親自來管的,他的傳聲筒保民官保盧斯聽聞消息後,立即感到現場,責問負責此時的高階牧師格拉古,也就是與“法師雷茲”當面交鋒過,選擇明哲保身而退的中年男子。
“格拉古先生,警戒之眼教會在黑水鎮建立過程中出過很大的力氣,在領地的各個方面都有很大的貢獻,可是這並不意味着你們可以無視法令,隨心所欲地亂來。”
與法師雷茲打過交道,此時仍舊心有餘悸的牧師格拉古,聽完官方人員的抱怨後,不冷不熱地頂了一句回去。
“昨晚發生的兩起大事件,我懷疑與苜蓿花酒館二樓的一位法師閣下有關。由於偵測謊言沒有過關,我本來只想帶他回去教會仔細調查,不料此人喪心病狂,不僅無視教會的權威,連領主頒佈的法令也不放在眼裡。當時,他已做好動手的準備,不顧一切地在鎮中心的鬧市區域施展破壞力驚人的法術,爲了能令他懸崖勒馬,我息事寧人地選擇暫時退避,結果據洞悉術觀察所知,對方不僅立即安排同夥離開,自己也準備伺機潛逃。這樣一位涉及重大惡行事件的人,即使是備受尊敬的施法者,由於身上負有嫌疑,理應接受嚴格的甄別和調查,無條件的向教會投降,否則強攻就是我們唯一的選擇。當然,一切後果都應由他本人負責,包括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
黑水鎮的保民官沒想到自己只問了一句,就被牧師大人劈頭蓋臉地長篇大論弄地無話可說,他只能堅持自己的立場。
“格拉古先生,在事情還沒有惡化到最壞的地步,請允許我派人嘗試一下招降,有你們警戒之眼教會大軍壓陣,光是這種氣勢應該就沒有人敢反抗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牧師格拉古儘管與“法師雷茲”只是打過一次交道,他非常清楚此人的危險性,由於不清楚他的出身和家庭背景,暫時標註“孤狼”的身份,恰恰是這種人可以無所顧忌地放手一搏,因此他輕輕地點頭表示允許,儘管此時並不抱有任何期望。
保民官保盧斯好不容易爭取到一個機會,立即朝身邊的兩個侍從騎士輕輕揚起下巴,頭往不遠處的苜蓿花酒館方向頂了一下,無聲地下達命令。
這兩個年輕人互相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摘下臂盾,左手穿過牛皮套索抓住盾牌的握手,同時抽劍出鞘,非常默契地聯袂從酒館正門進入。
魯斌早就在空無一人的酒館大廳種下絆足蒺藜,堅韌的藤蔓藏在凌亂的桌椅板凳下面,另外有一羣晦暗霧霾躲在門口的陰暗角落。
“來人不是教會的羔羊,而是兩隻全副武裝的田園犬,也太看不起我了,用添油戰術嗎?”
他從房間裡隨手拎起一張小板凳,看也不看地直接扔下樓,“呼”的一聲,一抹黑影當頭掉落,恰好砸在酒館大廳的方桌上。
“啪……咔嚓”
小凳子頓時散架當場,同時也把兩個侍從騎士嚇了一條,就在這個時候,絆足蒺藜的藤蔓,原本貼地蠕動而行,這時得到信號,立即躥起將其中一人當場絆倒,葉梗下面的拇指大的毒蒺藜,不由分說地將痛苦加倍的毒液,注入此人的體內。
與此同時,晦暗霧霾也當頭撲下,
由無數細小蚊蠅組成的集羣生物有淺薄的智慧,以及無孔不入的特性,當即將自己的獵物麻痹當場。
這個侍從騎士倒地後,絆足蒺藜也不客氣地給他補上痛苦加倍的劇毒,當即把他折磨地死去活來。
就這樣,魯斌除了扔了一張小板凳,別的事什麼都沒幹,就用提前埋設的陷阱,把兩個試探的棋子當場弄翻。
“把他們扔出去!”
隨着魯斌一聲令下,大廳的絆足蒺藜與二樓的同類合力,蜷縮着鋪展開的藤蔓枝條,將兩個中毒程度不深的侍從騎士吊到樓上,再從二樓窗臺直接推出去,剛好砸在門口的石階上。
輕微的擦傷和瘀傷,在疼痛加倍的毒素放大後,立即變得無法忍受,即使他們經過相關騎士訓練的身體,此時也緊繃着就像上弦的弩弓。
“怎麼樣?保盧斯閣下,如果對我的判斷仍舊有疑問,請看你的侍從騎士的下場。才進去十息不到,就被人從二樓丟下來,酒館裡面可是待着一個兇殘危險的可怕人物!”
黑水鎮的保民官也是跟隨領主的拓荒騎士團,在各種戰場上一刀一槍殺出來的佼佼者,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兩個侍從騎士根本沒有受到多少傷害,頂多被對方用詭計詐然取勝,於是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如果我的眼睛沒有問題,他們是被植物的藤蔓所傷,格拉古先生所說的危險人物,恐怕是一位德魯伊大師,這太滑稽了。我們都知道德魯伊都是維護森林和綠地的自然守護者,絕對不會和邪惡之徒搞在一起。”
牧師格拉古眯着眼睛,視野的邊緣的確看到一抹異樣的翠綠,可是他已經騎虎難下,只能死撐倒地。
“北境的德魯伊都是發源於精靈王國埃隆戴爾,儘管隨着大撤退陸續離開,那裡已經徹底荒廢。不過我們都不能否認,每次有人拓荒都會遭受德魯伊的阻擾,他們一度比邪惡的黑巫師還可恨。保盧斯閣下,你說對嗎?”
魯斌在酒館二樓,隔着窗戶聽到外面兩個大嗓門的談論,忍不住自嘲:“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被冠上德魯伊大師的稱號?難道現在元素低潮期,大師就這麼不值錢嗎?”
牧師格拉古挺身而出,轉身面向警戒之眼教會的守護騎士以及其他披上戰袍的牧師,稍遠處正義之手和烈焰之心兩大教會的高級成員都在冷眼旁觀,絲毫沒有過來幫忙的打算。
“這些人都不知道同甘共苦的道理嗎?想趁機把我們警戒之眼擠出黑水鎮這座新興的拓荒領,沒有那麼容易!”
他面對毫無懼色的教會成員慷慨陳詞:“不管酒館裡待着的危險人物,是不是尊敬的德魯伊大師,只要他敢拒絕我們的邀請,就務必令其明白,黑水鎮輪不到他肆意妄爲……”
魯斌聽到這裡,忍不住吐血:“肆意妄爲的是你們警戒之眼教會好不好?我只是想安靜地種個田!”
窗外,巫師格拉古繼續噴發他的口水:“……對付形同叛逆的德魯伊,火焰和刀劍能剋制他們大部分自然法術,在拓荒領區域內,沒有森林綠地補充施法源泉,他們用光了法術,就會變成任人宰割……”
魯斌實在聽不下去,撿起一張小板凳,直接扔出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安排,落點位置正好就是牧師格拉古的頭頂。
就在這個時候,先前負責偵測謊言的教會騎士,毫不猶豫地掄起制式佩劍,連鞘的利劍將木質圓凳凌空抽爆,碎片紛紛揚揚落下,都被他撐開的披風遮擋。
牧師格拉古的講話立即被打斷,只是他本人沒有任何恐慌的神情,似乎剛纔被偷襲的人不是他本人,向自己的守護騎士眨了眨眼睛致意,隨後他對着有些惱怒的教會成員宣揚敵人的理屈,不得不做出如此下作的偷襲進行阻擾。
“前進!爲了守衛拓荒領的安全,爲了黑水鎮平民的生命財產,爲了捍衛警戒之眼的威嚴,前進!”
四五十個劍盾在手的教會騎士,披上戰袍、拎着戰錘的牧師,從不同角度衝向苜蓿花酒館。
魯斌看見如此煊赫的氣勢,不慌不忙地翻開旅法師之書,耗費兩點法力,將河谷獸浪這張唯一的結界卡召喚出來,繞着自己所在的酒館,抽取豐沛的地下水,形成迴環似的徊流。
警戒之眼教會過半數的騎士,剛剛抵近苜蓿花酒館,就被到處裂開的地面噴發出的地下水柱衝上半空,手忙腳亂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即將落地的時候又被憑空出現激流捲起怒濤洶涌的河水裡,打着漩沉入水底。
衆人看着憑空出現的水流,繞着偌大的苜蓿花酒館不停盤旋,教會騎士咕嚕嚕喝水的聲音清晰可聞,一時間所有人面面相覷,對待在酒館裡面,至今沒有露臉的可怕人物,自覺地將其危險程度提到最高。
與此同時,正義之手教會的聖騎士頭領,與身邊的中年人,即是烈焰之心教會的紅袍主祭小聲交談:“真不走運,警戒之眼的格拉古先生,今天撞上一塊鐵板了。”
魯斌惡狠狠地盯着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年牧師:“挫敗的滋味不好受吧!誰叫你閒的沒事,竟然敢招惹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