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新帝這次看來是急了!”一連幾個京中的情報點都被挑了,歐陽東覺現在恐怕是急得團團轉了,恨水一想到這,面容緩了不少,只是擡頭,看到對面的男子視線很怔忪地落在一處,似乎並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他臉色微微一變,忍不住喚了一聲:“醉?”
“嗯?”
歐陽沉醉眸仁回神,落在恨水臉上,“還剩下幾個?”
“六個。還有京中東邊的六個情報點,這幾個情報點一除,恐怕新帝想要翻身就難上加難了。”這些情報點都是相連的,動一發而動全身,原本挑第一個情報點的時候,新帝發現了及時補救還沒有這麼困難,可他從半個月前就開始暗地裡招兵買馬,想要從兵權上來壓倒醉,可他卻忘記了,整個紫南國三分之一的兵權都掌握在醉的手裡,他那些暗地裡收集起來的兵馬,能有什麼用?
歐陽沉醉應了聲,眼底帶着黑色,很顯然這些時日都沒有睡好,可他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難以親近的冷漠,精神倒還很好,可即使如此,恨水還是能看出他的不鬱,恨水知道原因,可他不想深究。
“繼續挑了,一個不留!”
留下這句話,歐陽沉醉站起身,背對着恨水,站到了窗戶旁,突然打開窗戶,一股冷冽的風吹了進來。
也讓人清醒了不少。“她找到了沒有?”
“……”恨水心咯噔一下,果然……還是問出口了嗎?
暫時讓情緒緩了緩,恨水才搖搖頭,“還沒有消息,不過,當時如側妃是跟着燕太子走的,現在……應該已經在幽蘭國了也說不定。”說出這些的時候,恨水很是心不在焉,他很擔心醉會懷疑,畢竟,如果醉真的自己來查的話,恐怕早已查到那日丟棄的車輛,他隱隱擔心,如側妃恐怕並沒有跟燕太子在一起,他暗地裡派人去查,卻沒有頭緒。
可他又不願告訴醉,自從如側妃消失了之後,雖然醉沉默寡言了不少,可也比以前正常了很多,至少,如側妃,不再是醉的一根軟肋,也不會成爲他的弱點。
終有一天,只有如側妃不再回來,醉應該會忘記他的。
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可只要是對他好的,他不得不這樣做!
兩個人只能選一個的話,他必然會選擇醉!
“是嗎?”
許久,歐陽沉醉低冷森寒的聲音才傳來,歐陽沉醉背對着他,恨水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那彷彿從脣齒間硬生生崩出來的字眼,讓他莫名不安。“那就派人去幽蘭國找,本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說完這句話,歐陽沉醉突然縱身一掠,竟是從窗口飛了出去,墨色的身影彷彿染上了冰霜,冷得讓人渾身發寒。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喃喃一句,恨水的臉,莫名白了下來。
他,還是不肯放棄嗎?
相較於九王府的低氣壓,皇宮的御書房裡卻是火山口,歐陽東覺猩紅着眼死死盯着面前呈報上來的暗折,氣得渾身發抖,“廢物!都是廢物!三個情報點被人給挑了,怎麼現在才報上來?!”
“……”劉全的臉色白得可怕。
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奴才……奴才前些時日,呈報上來,皇上您,您說沒什麼大事,不用……不用看……”
他是真的冤枉啊,這麼多年,這幾個情報點一直相安無事。
皇上有時候懶得看的時候,都是隔個半月看一回。
加上半個月前,剛好是如側妃被抓進來的時候,皇上那時候所有的心思都在如側妃的身上,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摺子?加上這些時日,更是費勁了心思想要如側妃重新接受,加上招兵買馬的事情,他快累成騾子了,忙得四處亂竄,也就把這些事情給耽擱了下來。
“嘭!”
歐陽東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蠢貨!朕不看,你就不會提醒朕嗎?朕要你何用?!”
“皇上饒命!奴才知錯了!”
“……”
該死的,該死的,到底是誰?竟然敢跟他歐陽東覺作對?
敢挑了他的情報點!
混蛋!“去查!給朕去查!看看到底是誰動的手?給朕派兵砍了!都砍了!”天知道他廢了多少心思纔有了今日的成就,就是爲了防着歐陽沉醉,可沒想到,情報點竟然會有暴露的一天,如果被歐陽沉醉知道了,自己豈不是……等等!
歐陽沉醉?!
歐陽東覺的臉突然白了下來,喚住了剛想跪着退出去的劉全,“你給朕去查,是不是歐陽沉醉下的手?”
“九王爺?”九王爺不可能知道啊?
劉全臉色聲音發顫,他們這些年暗地裡防的最嚴實的就是九王爺,如果這真是九王爺做的,恐怕……
心裡不安越發擴大,劉全連忙應了聲,慌慌張張地跑了下去。
“廢物!”
歐陽東覺“唰”的把所有東西都揮在了地上,臉色發黑,心裡卻升起不安,如果真的是歐陽沉醉,那他暗處的勢力豈不是全部都暴露了?動一發動全身,真的是他的話,恐怕剩下的情報點也保不住了!
不!
他絕不能敗給歐陽東覺!
絕不能!
歐陽東覺暴躁地站起身,走來走去,臉色很猙獰,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腳步猛地一頓,蹙然望着一個方向眉頭死死擰着,掌心慢慢攥成拳,眼神發狠,他一定不會敗給他的!一定不會!他還有一個棋子!他還有一個棋子!
他默默唸了幾遍,猛地轉身,拉開御書房的門,朝着冷宮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寢殿外傳來腳步聲,宮秋如盤膝坐在牀榻上的身體一僵,吐息幾次,快速收斂了身上的氣息,快速躺回了牀榻上,蓋上錦被。
她剛做完這一切,寢殿的門就被打開了。
一直看守她的幾個嬤嬤走到她的面前,快速打開一個食盒,端出一個藥碗,還冒着熱氣,恭恭敬敬地端到了宮秋如的面前,“姑娘,這是皇上讓老奴給你喝的。”
“這是什麼?”歐陽東覺又想做什麼?還嫌這些時日折騰的不夠?
“軟筋散的解藥。”
“哦?”
宮秋如根本不信,歐陽東覺會這麼好心嗎?不過,她也沒打算拒絕,“勉強”點點頭,藉着其中一個嬤嬤的力道坐了起來,“有氣無力”地倚着牀欄,“端過來吧。”
等藥碗湊到鼻息間,宮秋如垂着的眉眼裡暗自掠過一道寒光。
這的確是軟筋散的解藥,不過裡面還參雜了另外的一味毒藥,她嗅不出是什麼,不過也能猜到。歐陽東覺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這一塊到口的肉,沒拿到些好處,他不可能讓她自由。宮秋如面無表情地喝了那碗藥,只是她喝的極慢,慢到那幾個嬤嬤都有些不耐煩。
不過,卻也沒有人敢出聲多說什麼。
靜靜等着宮秋如一小口接着一小口的喝着那黑漆漆的藥。
只是在她們看不到的被子底,宮秋如正在用內力不動聲色地把喝進去的藥都逼了出去。
等藥全部喝完,一大半的藥也已經被她都逼了出去。
等着那幾個嬤嬤終於滿意了,收起藥碗的時候,她忘了一眼背對着她的嬤嬤,把含在嘴裡的藥吐在了一方錦帕上,這纔在嬤嬤的服侍下,穿上了一套宮裝,面上被戴着面紗,遮住了容顏。
被帶出了寢宮。
半個多月的時間,宮秋如終於走出了那個囚禁她的地方,清冷的空氣迎面撲來的時候,她竟覺得格外的舒暢,只可惜,這些舒暢,只維持了半柱香的時間,她被帶到了冷宮裡最大的一處宮殿外。
宮殿外應該是早被吩咐,空無一人。
那幾個嬤嬤只把宮秋如送到寢殿外,就讓她自己走進去,“姑娘,皇上在裡面等着你,你先進去吧。”
“……”
宮秋如沒有回答,慢慢轉身,仰起頭,望了一眼冷宮鎏金的招牌。
不明白歐陽東覺爲何要把她帶到這裡來,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紫南國的皇后現在就在這冷宮裡。
而這個皇后的名字叫做宮晶雪。
——這個身體的嫡親姐姐。
宮秋如站在寢殿外,垂下的眉眼裡遮住了眼底的深意,她動作有些慢地推開寢殿的門,“吱呀”一聲,在空寂的冷宮裡顯得格外的清楚,相較於殿外的寒冷,殿內似乎是點燃了不少的炭爐,很暖,一股極淡的檀香味迎面襲來,宮秋如眉頭不自覺皺了皺。
她擡步朝前走,寢殿的門突然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同時,外面的聲音被隔絕,寢殿裡的響動就顯得格外清楚,若有若無的***從一處傳來,似乎還夾雜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宮秋如臉色更加不好了,她眯着眼朝着寢殿正中央的牀榻上看去,紗幔裡,兩道身影交織在一起,正在被翻紅浪。
女子嬌媚的喘息,帶着情動的癡纏,聲聲入耳,“皇、皇上……”“……”
歐陽東覺沒有回答,薄汗密佈在他精壯的身體上,他握着宮晶雪的腰肢狠狠頂了一下,引來宮晶雪一聲更加入媚的嬌喘,只可惜,歐陽東覺臉上沒有絲毫的情動,他只是機械地動着,耳朵卻在宮秋如踏入寢殿的第一時間就豎起來了,當聽到宮秋如僵住的腳步,他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就不信,他當着她的面和別人歡好她還能無動於衷?
她不是愛他嗎?
她不是想當他的妃子嗎?
他給她這個機會,只要成功幫他除掉歐陽沉醉,他就給她一個身份!
“皇上?”
宮晶雪攬着歐陽東覺的玉臂緊了緊,不知道他爲什麼停下動作?只是下一刻,餘光順着他的餘光看去,當看到站在寢殿門口的人影時,宮秋如嚇得尖叫一聲,只是下一刻,讓她更加難以置信的是,歐陽東覺突然揚手一扯,竟是直接拉下了牀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