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帶着十月隨便在街上逛了一會,十月手裡已經堆積一堆小零食了。
“這些都是他自己拿的。”
柳江恭敬的對着阿宣說,以免誤會他刻意討好十月,有所企圖。
阿宣笑笑,問道:“十月喜歡這裡嗎?”
“喜歡,我還有這個……”十月拉着柳江的衣袖,將懷中的一堆小玩意攤給她看,燦爛的笑着。
資興藥堂。
馬車在一座藥坊門口停住。
“這裡就是三王子給您安排的住處,以後這家藥坊就由阿宣經營了,希望您能將您的醫德發揚廣大,救濟更多的百姓。”
“我沒有什麼醫德,不過既然這是我的地方,希望你能轉告你的三王子,不要干涉我的自由……”
阿宣客氣的跟着柳江說道,表示來此非我本意,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容忍了。
資興藥坊是很普通藥坊,只是沒有人經營了許久,三進的院子。
鋪面跟其他的藥坊沒有什麼區別,一張打橫的大桌,一排排高高的醫架,還有大大小小的稱子,大桌底下,還有醫師坐診的用具。
鋪子後面就是打理藥材的地方,刮刀、碾具、藥包、還有未經處理的草藥都是在這裡分類碾壓制粉,再拿出去。
最裡面就是住人的地方,也是一個四方的院落,院落中間有一個不小的圓形小池子,在池子的四周搭着可以晾曬藥材的架子,只是,因爲很久都沒有居住,灰塵很多,十月已經開始忙進忙出的收拾了,柳江更是在身上換上一件薄油袍跟十月一起收拾,兩人忙的不亦樂乎。
“玟崇這個人真是奇怪,既然有能力將這座房子讓給我,難道就不會安排人收拾一下嗎?”
不過這樣也好,反而讓她更有真實的擁有感,至少這是她們親自用雙手收拾出來的“家”。
只是“家”這個觀念已經離她很遠了,她即將這裡住上整整兩年的時間,兩年裡,她還是做她該做的事情,說好的,玟崇不會拿着九濟醫典勉強她做其他的事情,只要留在巢陽避過仇家就可以了。
看着滿地的落葉,阿宣突然想起一個人,感嘆:“原來我們在有生之年還可以離的那麼近啊!”她苦笑着問着自己的心,“難道你還有什麼念想嗎?”
回京的路上,壽王與長陵王突然一改蘊州敵對又陌生的態度,表演起了雙簧戲,就像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兄弟,一路上說說笑笑的,一會兒策馬奔騰,一會兒把酒言歡,默契的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
陵安基本沒有查到阿宣的底細,但是卻沒有放棄這個神秘出現的女子。
他明明可以感受的到,那一晚,她看他的眼神,不是普通太夫查看病人的神情,更不是看皇子的那種態度,她是真誠的很緊張很擔心,。
蘊州疫情中,醫治那些病人,送走身故的人,看到小孩趴在亡者的身上痛哭,見到那麼多生離死別的場景,出身沙場的人都不免心裡悲涼,可她非常理智,冷靜指揮,看待生命如同草木,心那麼的冷。
封城時,城中百姓也會相依爲命,互相幫助,多少暖心溫柔的場面每天都在上演,可她沒有流落出一點點點感動之情,她不關心人性,只保證醫治有效的存活率。
這個濟世爲懷的醫師,人命在她眼裡就是一串數字,她只要這串數字不再增高,拿到她的“禮物”。
她直呼壽王的名字,對他更是沒有使用過卑稱。
兩位皇子親自陪同下查看病人,對於一個醫師來說是多大的榮耀,可是她從來都當他們不存在一樣,只做自己該做的事。
他對壽王態度冷冷,壽王卻當她是至寶,不但脅迫她到巢陽,還願意紆尊降貴的求他不要將阿宣列在功德醫師的名冊上,親自派人護送她入京,還安排了住處,壽王對這名女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一定要會會這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