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五章 這個人這條命
“感覺怎麼樣？想要在這邊發展，要努力學習俄語了……”貝拉走後，陳鴻濤簡略和林恩介紹了一番收購蘇聯國營銀行的想法，以及這邊的一些情況。
陳鴻濤大體隱晦將利害關係說明之後，林恩並沒有忙着開口，而是陷入了思索。
“老闆，以後世紀銀行在蘇聯這邊，同盛繁商貿集團要維持着什麼樣的關係？”好長時間，林恩纔對陳鴻濤問道。
“世紀銀行和盛繁商貿的關係，必須劃分清楚，不過需要什麼幫助，你倒是可以找蕭曼瑤，他在蘇聯這邊的軍政體系中，有着一定的人脈經營。”陳鴻濤起身給出了林恩答覆。
看陳鴻濤並沒有特別安排的意思，林恩的心中不由有些忐忑，比起剛接手世紀銀行之時，在蘇聯開荒顯然更加讓林恩沒有底，最重要的是他有些不太清楚自己這位可怕的老闆，到底抱有什麼樣的想法。
儘管林恩不太懂俄語，但是從剛剛蕭曼瑤和陳鴻濤說話時的神態，以及陳鴻濤簡略的介紹，林恩卻能夠感受到，自己這位老闆與蕭曼瑤之間存在的問題。
跟着陳鴻濤穿鞋出了門，林恩在他的示意之下，直接被保鏢送回了帕洛司賓館。
世紀銀行50名銀行中層管理人員，都被安排在了帕洛司賓館，林恩在那邊住下，顯然要比在蕭曼瑤這邊方便。
“來一趟蘇聯，我們也出去走走。不用讓那些人跟着了。”陳鴻濤對一直等在別墅門口的楊韻寒道。
跟着陳鴻濤步行出了別墅羣，楊韻寒始終都沒有說話。
蕭曼瑤運作的盛繁開發區，雖在哈巴羅夫斯克市郊，但卻規劃的很好，不但有大型商場，就連交通也很是方便，旁邊甚至有經濟學院、體育學院、醫學院好幾所高校。更是市裡一些富人的居住區。
晴朗的天氣之中，走在柏油路面上，時而能夠看到街上行走的蘇聯美女。
栗色或黃色的頭髮。透着魔幻般的誘惑，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深邃得像一湖清水。她們走在街上，飄逸的倩影，一路風姿綽約，就像在跳韻律操，讓人心神盪漾。
蘇聯的姑娘，高挑、挺拔、苗條，像水杉一樣，臀部很短，叉開的腿很長，套上一截皮短裙。穿上一雙短皮靴，雙腳交叉踩在一條直線上，目不斜視，長髮飄飄，美麗而高傲。
肌膚白裡透紅的蘇聯美女。是廣袤蘇聯大地上最亮麗的風景，不經意間就會屢屢驚豔得陳鴻濤不能自拔。
“這裡可真是不錯！”陳鴻濤頭也沒回，一臉讚歎對身後的楊韻寒道。
巴羅夫斯克市是遠東最大的綠化城市之一，公園、街心公園和林蔭式公園佔地面積達800多萬平方米，在市郊更是有佔地數萬公頃的自然保護區，其中甚至有保存完好的大片原始森林。
聞着清新的空氣。再看到滿眼的綠意、閒靜，楊韻寒有些不確定陳鴻濤是讚歎這郊區的環境，還是大學園區集中地的蘇聯美女。
不過好在楊韻寒不用說話，她在陳鴻濤身邊，向來都是以啞巴形象示人的。
這時女保鏢楊韻寒不知道的是，一臉懶散在寬闊街道瀏覽風景的陳鴻濤，也是思緒萬千。
對於明珠世紀銀行開闊蘇聯業務的原因，陳鴻濤並沒有向林恩說起，也難怪林恩心裡會沒有底。
戈爾巴喬夫上臺足足有了一年的時間，解放個人權利自由的思想在涌動，蘇聯知識分子的觀點，日益轉向資本主義，蕭曼瑤並沒有感受錯，就是這樣一個在80年還達到美國國力55%的超級大國，現在卻涌動着一股極爲澎湃可怕的暗潮。
就在前兩年，蘇聯還非常的富裕，幾乎是每四個家庭，就擁有一輛轎車的工業強國，但是兩三年的時間，國內的經濟狀況，就開始有了明顯的下降。
進入80年代以來，美國利用美元體制的絕對優勢地位，在大肆發行美元的同時，又提高利率製造世界範圍的大蕭條，打壓了原本高漲的石油、原材料價格，讓欣欣向榮的原材料大國蘇聯，很快就陷入了出口卻賺不到錢的窘迫境地，間接導致進口出現支付困難，也就等於對外貿易陷入了要麼減少，要麼靠高息借貸來維持的兩難境地。
此時的蘇聯，已經開始從對外貿易減少，向高息借貸狀態過渡，但不管是做哪一方面的選擇，在陳鴻濤看來，其結果必然都是悲劇性的。
對外貿易減少，就會伴隨國民經濟快速陷入大蕭條，高息借貸更是會落入美國的高利貸陷阱，在蘇聯經濟大蕭條的過程中，美國卻極大的降低了採購世界實體商品的成本。
雖然很多問題現在纔剛剛開始，沒有完全浮上臺面，但是陳鴻濤此番來蘇聯之前，卻受到了一些資本大家族的格外關注。
從衆多家族對陳鴻濤此次蘇聯之行的異樣重視來看，陳鴻濤已經是感覺到了問題的存在，這時雖然表面上是明珠控股先走一步，但是對於往後西方資本瘋狂涌入蘇聯，陳鴻濤卻有了一定的預期。
對於蘇聯往後幾年有可能會出現的大動盪，陳鴻濤並沒有對林恩和蕭曼瑤提起，現在就暴露真實想法和意圖，還是太早了一點兒，他也只是在暗暗的觀察，看看勢態究竟會被人推動到哪一步。
國際原油期貨市場大戰結束之後，隨着各大家族贊成了美油儲計劃，美國那邊的情況，基本上已經平定了下來，希夫家族雖然始終是一根魚刺如噎在喉，不過在國際原油期貨市場鬧出大風波的情況下，卻也不是將這根刺徹底拔出的最好時機。
眼下美國那邊雖有各大家族和聯邦調查局的人。幫着密切監視希夫家族的舉動，但陳鴻濤卻依然沒有讓家裡那邊的人放鬆警惕。
儘管哈瑞斯沒有證實自己的兒子斐迪南被殺死，但陳鴻濤還是能夠想到，不管看沒看見，這筆賬一定是要算在自己的身上，再加上雙方結怨已深，此番希夫家族更是遭受了重創。難保不作出什麼狗急跳牆之事。
帶着楊韻寒溜溜達達，陳鴻濤也沒有回蕭曼瑤所在的別墅吃晚餐，在大學校園中逛了好一會兒之後。隨便就找了一家帶有晚餐伴奏樂隊的酒店走了進去。
或許在蘇聯很難找到專門的早餐店，但是人們對晚餐還是很重視的，很多酒店都有着樂隊伴奏。隨便一首樂曲，年輕人們都能唱跳一番。
酒店中的食物味道不錯，光顧的人也不少，陳鴻濤和楊韻寒雖是中國人，但在熱鬧的晚餐氣氛中，卻也是很悠閒舒適。
這時陳鴻濤所不知道的是，蕭曼瑤此時已經回到別墅，正臉色不好的坐在餐廳中。
去了一趟公司，急急忙忙料理一些緊急事務的蕭曼瑤，原本是要回來陪陳鴻濤吃晚飯的。更是特意讓家裡的傭人，安排了一桌子豐盛的食物，可是卻沒有想到，老陳竟然沒有回來，而是悠閒出去散步在外邊吃上了。
沉穩的青年男秘書走入飯廳。看到自己老闆臉上的難看之色，站在一旁並沒有開口。
好半響之後，似是注意到男秘書眼中的爲難之色，蕭曼瑤這才喝了一口伏特加問道：“交代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在賬面上只能剝離出來50萬盧布，現在公司的資產滿打滿算，也不過是450萬盧布左右。”青年秘書恭敬對蕭曼瑤道。
蕭曼瑤儘管一早接到通知陳鴻濤會來。但卻沒有想到他會下手這麼快，剛剛到蘇聯，就要將盛繁商貿收回去。
在這之前，蕭曼瑤還有些底氣，以爲自己在蘇聯根基漸穩，陳鴻濤怎麼也能給些面子，可是這時蕭曼瑤才清楚認知到，她那看似自立門戶的態勢，在失去貿易中轉的資本支撐後，表面上的風生水起，根本就是不堪拿捏的，自始至終她都是一顆棋子，一個傀儡。
“將盛繁商貿公司的各項財務、資產都梳理好，相信明珠控股的增資，不日就會到賬了，到時候還會有的忙。”蕭曼瑤嘆了口氣對青年秘書交代道。
“老闆，照你之前所說的，一旦有了明珠控股的增資，應該是一件好事，就算失去了外貿中轉那一塊，有着大資金的支持，盛繁商貿集團應該也會有很好的發展……”男秘書沒等安慰完，就被蕭曼瑤放下酒杯的響聲打斷。
“你懂什麼，一旦盛繁商貿的股權重新劃分之後，通過口頭承諾劃分出去的股權，就會由控股公司說了算，到時候將軍政界實權人物，捆綁在利益共同體集團上，就和我沒有了任何關係，利益都由明珠控股來支付，人脈也將會漸漸嚮明珠控股而靠攏，至於集團未來的發展，我就是拼死了幹，那也是有限的，經營商場、酒店、外貿，哪一樣是有爆發式增長的行業？尤其是在沒有了外貿中轉的情況下，這個集團就相當於畫地爲牢，將我和軍政兩界利益輸送的人物，都困死在了裡面。”蕭曼瑤俏臉一沉道。
對於蕭曼瑤的說法，青年男秘書也漸漸明白了一些。
說白了，就是誰給錢誰就是大爺，股權由陳鴻濤承諾，利潤也由他分配，軍政人脈拿着他的錢，自然會往陳鴻濤一方所靠攏，到時候將沒有人再指望着蕭曼瑤來出菜兒。
“老闆你的意思是說，以後在蘇聯改革過程中有可能出現的機會，不會分給盛繁商貿一絲一毫，可能會繞道流向明珠控股的其它實體集團嗎？”男秘書略微皺眉道。
“以後盛繁商貿集團的股權都在暗中分割了出去，陳鴻濤又怎麼可能將偌大的好處分給這個集團，受益最大的必然會是明珠控股旗下的全資私有化集團，現在我們的盛繁商貿，只是給明珠控股真正登陸蘇聯的開路棄子，我就是累死累活開拓集團業務，也不過是幫着明珠控股養活那些利益輸送的軍政實權人物罷了。”蕭曼瑤美眸泛着凝光道。
有一點蕭曼瑤還沒有說，那就是不只盛繁商貿是開路的棄子，一旦她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時候，也極有可能會被陳鴻濤隨手丟棄。
“老闆你以後要打算怎麼辦？還打算在盛繁商貿幹下去嗎？若是老闆你打算脫離集團的話，我願意跟着你……”男秘書探詢表態道。
“我是不會離開盛繁商貿集團的，而且還要努力將它發展好了，現在我要是離開，往後必將一無所有，以前沒有明珠控股，外貿中轉正好的時候，那些軍政要員還算是重視我，現在有了明珠控股這個資本巨無霸的對比，我就什麼都不是了，只有依靠着明珠控股，重新得到信任纔是我唯一的出路，要不然就算是我這條命，也由不得我做主！”蕭曼瑤的話語中隱隱透着一絲悲哀。
走到這一步，蕭曼瑤可謂是非常清楚人微言輕的道理，她所做的這些事情，說不是個事那就屁事都沒有，但是這種踩過界涉足灰色地帶的商貿、軍政人脈經營，要是被有心人嘴一歪歪，她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在這之前，男秘書從來都沒有想到，表面上風生水起被人稱作蕭皇的蕭曼瑤，實際處境竟然會這般的差。
就像是蕭曼瑤所說，不只是她這個人，就連她這條命，也是由不得自己來做主。
“老闆，我們幫着中東那邊，在軍貿局搭線購買軍火的事情，還要不要進行下去了？現在纔剛剛有了一些進展，而且這筆生意的利潤非同小可，如果我們能做成的話……”沒等男秘書將話說完，就被蕭曼瑤擡手打斷。
“接洽的事情馬上要停止，還要撇得乾乾淨淨，現在情況的變化，遠遠超出你的意料，還有，以後不要叫我老闆，改叫我蕭總，明珠控股的老闆只能有一個。”蕭曼瑤一臉正色道。
“我知道了。”察覺到蕭曼瑤那非同尋常的神色，青年秘書就已經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你走吧，以後多管一些公司的事情，我身邊用不着你跟着，讓卡佳過來幫我就行。”蕭曼瑤冷冷看了青年秘書一眼道。
似是明白蕭曼瑤的意思，青年秘書躬身告退，並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