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賭桌上包括荷官在內的人全都是你的敵人時,這場賭局的走勢就顯而易見了,輸,不足以形容,大輸特輸,只能簡單描述,傾家蕩產是最好的註解。
倪振就是這麼一種情況,最開始的時候他贏,周煒童跟胖子及胖子的朋友一直輸,三家輸一家贏,讓倪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漸漸地隨時間的流逝,賭局開始朝未知變化,倪振開始輸錢了。
不知不覺中倪振就輸紅了眼,開始兌換籌碼,先是刷卡,接着籤支票,而等到支票簿空空如也的時候,倪振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輸了兩千多萬。
這就是真實的賭局,一點也不誇張,當整個包房內的人都是一夥的,他們會讓你忘記時間忘記空間忘記限額,只知道不停的開支票,不停的輸錢,而等你察覺到這一切的時候,就是你錢包空空如也的時候。
“小子沒有錢了吧,讓你狂!妞還賭嗎,你的小白臉不行了?”胖子嘲諷道。
周煒童賭桌上還有着一百多萬的籌碼,不過她沒有看這些,而是擔心的對倪振:“咱們不要賭了,你輸得太多了。”
倪振眼睛血紅,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一把將周煒童推到了旁邊,怒視着胖子道:“賭,誰說老子不賭了,不就是錢嗎,我有的是!”
胖子冷笑着道:“有你倒是拿出來啊!”
周煒童猶豫了一番道:“倪振,我這裡還有一百萬,要不你用我的錢吧!”
胖子旁邊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人突然道:“賭桌上不能借錢,這都不知道,行了,差不多了,你還是回家吃奶去吧,免得說我們欺負你!”
倪振哪裡受得了這個,他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被人這麼輕視,狠狠的一拍桌子道:“你說什麼!”
“我說的你沒聽清楚嗎?小子沒有錢就不要在這裡胡鬧,我可沒有時間在這裡陪你鬥嘴!”中年人站了起來,對着一旁的荷官道:“幫我算一下籌碼,將我在賭場借的債還了!”
倪振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這裡可以借錢?”
荷官點頭道:“可以!只要你有產業就可以在我們這裡抵押,贏了錢隨時可以還回去!不過倪公子你輸得不少了,還是算了吧!”
“你認識我!”倪振意外的道。
荷官點點頭道:“我在報紙上見過你的照片,倪狂先生跟我們老闆是朋友,今天還是到此爲止吧!”
這個時候越勸倪振反而越來勁道:“既然認識就好辦了,叫你們負責人過來,我借點錢。”
“這,好吧!”荷官猶豫了一下。
很快一個大胖子笑呵呵的走了進來,打量了衆人一番道:“是哪位要借錢啊!爛賭灰你的賬可到時間了。”
中年人見到胖子沒有了剛纔的氣勢,點頭哈腰的道:“榮老闆,我這就還,今天的手氣好,這裡的籌碼足夠還債了。”
倪振不爽的咳嗽了一聲,荷官這纔開口道:“榮老闆,是倪公子要借錢!倪狂老先生的兒子。”
肥頭大耳的胖子,立即換了一張笑臉道:“原來是倪公子,不知道要借多少?”
倪振猶豫了一番道:“五百萬吧!”
“好,沒問題,就衝着倪公子的招牌就可以借五百萬,來人取錢,還有我叫大嘴榮,有什麼需要你可以隨時聯繫我!”大嘴榮就是這個賭廳負責放債的混混。
“倪振,你還是不要賭了,我可以幫你撈回來!”周煒童勸阻道。
倪振這個時候已經聽不進去勸阻,尤其是周煒童說幫他撈錢,進一步刺激到了倪振,此時矛盾已經不是周煒童跟胖子最早的爭執,而是倪振輸了的錢,他不甘心就這麼輸了兩千萬。
事情就是這樣,當一個人輸紅了眼,而又有稻草可以抓的時候,他是不會甘心的,翻本成了他唯一的選擇。倪振不相信自己連一個女人都不如,周煒童都贏了,自己怎麼可能輸!
此時的倪振成了一個賭徒,豁出一切要在賭桌上翻本。
很快大嘴榮就將籌碼拿了過來,然後在準備好的合同上,讓倪振簽下名字按上手印。賭場對這一些非常職業化,有着完整的流程,即使通過法律也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也是在香港即使警察簽了賭債也被人追債的原因。
有了籌碼的倪振再一次回到了賭桌上,完全沒有發現,在這期間,這些人偷偷的眼神交流,這纔是真正的開始。
時間空間沒有了概念,這一次比前面輸的還要快,於是倪振開始借錢,輸錢,在借錢在輸錢的過程,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簽了多少張欠條。直到他所有的籌碼又一次輸光,眼紅紅的看着賭桌,整個人已經癲狂了。
看到他這幅樣子,房間裡的人互相對視了幾眼,示意差不多了,一個個收拾籌碼離開了房間。
到了外間大嘴榮等在那裡,胖子跟那個爛賭灰都是請來的高手,將籌碼交給賭場,拿着事前說好的支票悄悄地離開了。
周煒童則有些猶豫的看着大嘴榮,要說不怕是假的,她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狠,讓倪振輸了這麼多。
“周小姐,這是你的獎金,船已經安排好了,你可以連夜離開澳門。不要亂說話,將今晚的一切爛到你的肚子裡!”大嘴榮此時那還有笑模樣,臉上冷酷的表情,讓周煒童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我知道了,我這就走!”周煒童道,至於倪振只能自求多福了。
當倪振從恍惚中甦醒的時候,面前已經換了人,周煒童不見了,對面的賭客也已經消失了,只有剛纔拿着文件讓自己籤的大嘴榮,依然一臉笑容的站在對面,不過這一次他的背後還跟着兩個凶神惡煞的傢伙。
“倪公子,我們現在要算算賬了!”大嘴榮道。
“算賬,算什麼賬?”倪振茫然的問道:“周煒童呢,她去什麼地方了!還有那兩個人呢,我還撈回來呢!”
“倪公子,你的女人去什麼地方我管不着,至於那兩個人自然是拿着錢走了!你剛纔在我這裡借了一些錢,咱們得說說還錢的事情。”大嘴榮道。
“不就是錢嘛,明天再說,我累了先回去睡覺!”倪振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
“明天,呵呵,那可不行,倪公子還是先說清楚了,你在睡覺吧!”大嘴榮指着欠條道。
“麻煩,說吧多少錢,我讓人給你送過來!”倪振哈欠連天的道。
“不多,兩億而已!”大嘴榮笑眯眯的道。
倪振一個激靈:“多少,兩億,開什麼玩笑!”
“倪公子我可沒有心情跟你在這裡開玩笑,欠條都在這裡,不相信的話你自己看看,這上面有着你親筆簽名和手印!”大嘴榮道。
倪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抓過借據看了起來,五百的,五百萬的,一千萬,一千萬,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借下兩個億。看完借據後倪振眼睛一黑,兩億啊,他上哪裡還得起。
不要說倪振,就是他老子倪狂手裡也沒有那麼多錢,不要看倪狂寫小說寫劇本其實沒有賺多少錢!他不是金大俠,手上有着明報那個龐然大物,其實如果沒有明報,金先生光憑着一支筆也成不了億萬富翁。
這兩億對於倪家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倪家原本是有一些錢,可是在九十年代香港剛剛確定迴歸內地時,倪狂害怕被清算,在樓市最低潮變賣了所有家當跑去加拿大。等過了幾年香港一切正常,一家人在加拿大生活的很不習慣,他又將在加拿大的家當變賣一空回到香港。而這時香港的樓市已經不是他當年拋售房子時的價格了,當年的別墅,如今不過換了一個普通的商品房。
正因爲知道自己家裡的底細,倪振才無比的絕望:“兩億,這,這也太多了,能不能寬限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