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馮繼宗一看嶽西手裡的銀票竟是往邊上躲了下,口中雖然沒說什麼,臉上還是帶出些不以爲然的表情。
“馮師傅您也不要多想。”嶽西收回手笑着說道:“郡主爲人天真爛漫不通世事,她這麼做也是真想謝謝你。”
“屬下沒有多想。銀票我也不要,屬下定了這個就回去,也不用郡主謝我。”嶽西的話讓馮繼宗聽得莫名其妙,總覺得她話裡別有深意,但他自認是個堂堂丈夫不願再提方纔的事兒,於是反手將手裡的刀調了個兒,將刀柄遞給嶽西:“當家的,您看看哪種好?”
“這個怎麼看着和侍衛們用的刀很像呢?”嶽西抓住刀柄先在手裡的掂了掂分量,也不再提郡主的事兒。
嶽西和贏素兜兜轉轉分分合合幾年,現在兩個人雖然過着平淡的日子,但卻過的有滋有味。尤其昨夜難得的從贏素的嘴裡聽到那麼一番話,她笑在臉上美在心裡,只覺得能和這樣的一個人長長久久地過一輩子就是幸福了……
她和贏素此時正是濃情蜜意,夫妻好得如同蜜裡調油,因此嶽西也好心情的生起了閒心,看誰都想給人家配成雙!
盯着寒光閃閃的刀鋒,她莫名地的笑了笑,收起了要當媒婆子的念頭,只在心裡想到:我也是吃飽了撐的!瞎想什麼呢……
“這鋪子的掌櫃原本就在軍器局當差,後來出了衙門自己單起爐竈,他鋪子裡的兵刃樣式確實實用,這兩柄是照着我的佩刀做的,刀頭更短,分量卻不輕。”馮繼宗說道:“只是……屬下這次想一批打造最少二十柄,沒有批文,人家不敢接活!”
嶽西笑了:“這個啊,還得求到郡主家裡去!”
“啊?”馮繼宗猶豫了下說道:“屬下方纔一時忘了軍器局,兵仗局、火藥局這些都是歸承平郡王爺親管的……”
“無妨。”嶽西抓着兩柄刀上了臺階:“咱們先把樣式定下,批文我去辦。”
……
“阿修,讓廚房早點準備晚飯,做好了就開飯!”與馮繼宗商議好了事情,嶽西一出正屋的門就對着候在外面的半大小子吩咐了一聲。
宮裡的飯菜雖然精緻,但不合胃口嶽西的胃口,家裡的大師傅可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手藝長進了不少,煎炒烹炸,能做不少新鮮的菜式。
在宮裡吃了兩頓飯,嶽西都是吃的半飢不飽,越發的覺得還是自己家裡的飯香!
纔回了自己的院子,就看見雲畫站在石桌邊面上帶着焦急的神色望着自己臥房兩扇緊閉的門板,嶽西不禁問道:“看什麼呢?”
“您可回來了!”雲畫顧不上行禮,三步兩步的走到嶽西身前小聲嘀咕道:“陛下把小主子們都帶屋裡去了……霞染這個死丫頭也真是的!出去一天了,到現在都不回來,我想找個人到前面給您送個信兒都不成……”
“沒事兒。”想來她還記着昨天自己的吩咐,嶽西趕緊笑道:“沒事了,陛下是孩子的親爹,不能把他們兩個怎麼樣。”
“那就好……”雲畫出了口長氣,她拍着胸脯說道:“您這麼一說我就踏實了……”
“忙你的去吧。”嶽西提步往裡要走,雲畫又叫住了她:“當家的,霞染都出去一天了!”
“我知道啊。”嶽西看着雲畫笑道:“想她了?你們兩個倒是沒分開過。”
Wшw● ттkan● ℃ O “哎呀,不是!”雲畫又湊近她很小聲兒地說道:“她是去了鄭先生家!去了一天了!”
“別擔心……”嶽西表情輕鬆地拍拍雲畫的手臂:“你還怕鄭兄一家人吃了她?去準備晚膳吧,今兒咱們早點吃,吃了飯,我親自去把咱那個沒腦子的霞染姑娘接回來……”
“她可不是沒腦子嗎!”雲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狗蛋在她跟前一哭,她就心軟,總是說那個沒孃的孩子可憐……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是輕易能登旁人家的門的?”
“這話你就在我面前說說,可不能再在別人面前說一句!”嶽西正色道:“閒言碎語壓死人,咱可不能往外人嘴裡送話!”
“我也就是在您跟前說,旁人若是敢說霞染的閒話,我聽見定會上去撕了他的嘴!”雲畫與霞染一起長大,一起陪着嶽西出嫁,兩人情同姐妹,霞染走得時候她是沒瞅見,否則依着她的心性準會攔下霞染。
雲畫心事重重的去了廚房預備碗筷,嶽西推門進了屋。
屋裡父子三人父慈子孝,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贏素坐在書案前,膝上坐着一個兒子,旁邊還站着一個,他則扶着兒子的小手父子二人齊心合力的畫一幅畫:“輕點落筆,這裡的不能畫的太實……”
“不嫌熱麼?”嶽西先把門口的紗簾放下來讓門四敞大開着,又走到書案前把窗扇支起:“畫什麼呢?連孃親來了都不叫。”
“孃親,我和爹爹在畫孃親呢……”坐在父親腿上的贏老大隻擡眼看了嶽西一眼就又盯在了自己的‘大作’上:“畫好了就給孃親看……”
“孃親,先看二寶的!二寶畫的也是孃親!”見嶽西進來,贏老二抓起桌上晾着的一張紙獻寶似的舉給嶽西看:“孃親看看,漂不漂亮!”
“來,娘看看啊……”嶽西彎腰抱起一天沒見了的寶貝兒子重重地親了一口:“想孃親沒有?”
“哪兒想啊?”兒子生的粉嫩乖巧,小模樣像極了贏素,說話奶聲奶聲的,嶽西看見他們小哥倆兒就愛的心裡癢癢,非得先親幾口才能緩過勁來!
“這裡。”小東西一手拍着肚皮認真的說道:“肚肚裡想……”
“這是餓了啊。”嶽西雙手舉起兒子又在他圓鼓鼓的肚皮上拱了拱,小傢伙頓時咯咯笑出了聲兒:“孃親,看畫啦……”
“那就看看……”嶽西把兒子放在地上結果他手裡的紙張,仔細看了幾眼才說道:“這是孃親?”
“這就是孃親!”小東西正兒八經的點頭:“孃親快誇誇二寶吧……”
“這……”嶽西看着兒子哭笑不得:“兒子,你以後還是畫你爹吧!”
紙上的東西黑乎乎的一團,勉強能分出頭和手腳,若不是知道那一團東西就是兒子口中‘漂亮的自己’,嶽西幾乎以爲那畫的是一棵光禿禿的大樹……
“孃親不喜歡?”小東西雖小,卻會看人臉色。
“喜歡啊。”嶽西又把兒子抱起來湊到書案前偷瞄父子二人還未完成的大作,口中忽悠着小兒子:“咱家還是你爹爹最漂亮,你們一定要多畫畫他!”
贏素擡頭瞟了她一眼,接過兒子手中的筆架在煙臺上輕聲說道:“記住爹爹說的話了?”
“嗯。”贏老大點頭道:“不能在爹爹的東西上胡亂圖畫,爹爹會生氣!”
“爹爹生氣了會如何?”贏素和顏悅色的追問道。
“爹爹會打孃親的屁股……”贏老大小聲說道。
“關老子屁事!”嶽西瞪眼道:“有你這麼教孩子的嗎?他們淘氣打我?那老子要是惹是生非捅了簍子打誰啊?”
“娘子惹了事,自然是爲夫代爲受過。”贏素拿起畫紙來吹了吹,雲淡風輕的說道:“我的娘子只能我來欺負,旁人若敢動你半分,朕就宰了他。”
“爹爹說的對!”雙胞胎異口同聲道。
“什麼宰了殺了……別老當着孩子說這些。”嶽西推了贏素一把,心裡倒是對他說的話很受用:“都洗手去,馬上就吃飯。”
“噯!”小傢伙們應了,下了地一起往外跑。
屋裡的盆架子高,孩子夠不着,嶽西就讓雲畫在門口放了只盆子,裡面倒上水,每日被太陽曬着,孩子們正好用熱水洗手。
“今兒晚膳早。”贏素往窗外看了看,見太陽還明晃晃的掛在空中,便隨口說道。
“吃了飯我還得出去一趟。”嶽西不好說在宮裡沒有吃飽,只得找了個藉口:“霞染出去一天了,我不放心。”
贏素知道娘子對身邊的人都是極好,倒也沒說什麼。
在家裡吃了一頓舒舒服服的晚飯,嶽西上了馬車奔了鄭寶才家。
出了西廂村纔想起鄭父身體有恙,自己空着手登門不好。隨即下了馬車在路邊的攤子上挑了幾樣順眼的瓜果又買了一大包滷味權當了禮物。
西廂村離鄭寶才住的地方不遠,沒多大會功夫馬車就停在了鄭家的門口。
嶽西下了馬車,還沒進院子呢就聞見一股子酸了吧唧的糊鍋味!
她雙手提着東西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誰家煮豬食呢?怎麼這個點了才餵豬……”
鄭家的院門的是虛掩的,嶽西側身將們頂開,站在門口說道:“鄭兄可在家?我來看看伯父!”
“兄弟,你來了!”鄭寶才滿臉是笑地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鄭父:“爹,我兄弟是來看您的……”
幾乎是鄭家父子一走近自己嶽西就聞見了他們身上帶着怪味,嶽西詫異地問道:“伯父您不養驢了?這是改養豬了?”
“當家的,您……您來了……”沒等鄭家父子回話,霞染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着把大鐵勺子:“狗蛋……說要吃菜粥……我……我就煮了……”
看見站在門口的嶽西,霞染一張嘴就落了淚:“我哪兒會煮菜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