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緋跟在贏素身後千般不願地到了皇極殿,眼瞅着皇帝陛下龍行虎步進了大殿的門內,他站在殿外看着頭頂的炎炎烈日搖頭嘆氣:“帝都的百姓若是知道他們在屋裡衣衫不整的睡覺的時候,沒準兒皇帝陛下就在他家的屋頂或是牆頭正在往裡張望,不知會作何感想吶……”
贏素進了大殿,有內侍趕緊隨了過去爲他脫了身上繁複的朝服以及頭上的冠冕。
贏素淺淺的呼了一口氣,覺着這套穿戴一離了身,頓時輕鬆了起來。
後頭瞅了眼正在門口唸唸叨叨的堂兄,他面無表情地進了內殿,知道贏緋不敢私自跑了。
內侍只是朝着他的背影擡了下頭,便依舊躬身對着那套龍袍一層一層地整理着,而旁邊的小太監則瞅着他整理出一件來便雙手接過,快步送進配殿,按順序搭在衣架上。
此時,早就候在那裡的宮女會提了扇子香薰過來,將皇帝只穿了幾個時辰的衣服前襟,下襬,袖口等處再檢查一遍,若是沒有掛線撕了口子等等需要針線的活計便一個人舉着香薰,一個人用扇子將香薰中的香氣扇向龍袍,連香薰都不能直接靠近那件金線銀絲做成的衣裳,唯恐被香薰裡小小火星濺出來落在那上面……
贏緋發了會兒牢騷看見大殿裡已然沒了皇帝陛下的身影,他邁着只好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了進去,直接走到擋在內殿的屏風往裡一探頭,將贏素已經換好了一身尋常的衣袍正盯着鏡中的自己繫腰帶。
“朕,好似清減了些……”他側了頭瞟了眼贏緋輕聲說道。
“所以啊……”贏緋馬上點頭,並心疼地說道:“陛下日理萬機已經很辛苦,每日再……”搜腸刮肚地也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詞彙來形容當下贏素時不時就跑人家院子裡各屋都瞅瞅的行徑,贏緋說不下去了。
“找不到我娘子,我寢食難安。”贏素從內殿出來,彎腰提着兩隻單靴只穿着足矣走到椅子邊坐下才有條不紊的穿了起來:“等下我們先用膳。”
“就是。咱也歇幾日吧?素,你看看我,現在都給曬黑了?”贏緋靠近他,彎着腰苦哈哈的說道。
贏素穿好了靴子,兩隻腳用力在地上跺了跺,俯身從書案下夠出一頂用皁紗製成的帷帽來扣在贏緋的頭上:“出門的時候戴上……”
“你這……”贏緋撩着面前的輕紗苦笑着看向贏素:“哎?微臣才發現陛下最近常着黑裳……”
贏素低頭往自己身上瞧了瞧:“我覺着,我穿黑色的衣衫比我家娘子漂亮!”
贏緋對此簡直無語到了極點!同時也深切覺出陛下再尋不到媳婦就得走火入魔了!
……
兩天之後,嶽西到了撫寧,這是她離開帝都後的第一站。
因着明成一案的牽扯,此時的撫寧港口已經沒了昔日的繁華景象,來往的船隻除了不多的幾艘商船更多的是大昭的官船。
站在空曠的大壩上一言不發地觀察了許久,嶽西幾乎被海風吹透,此地是近海,尤其清晨陽光不足的時候還是有些涼的。
“當家的,現在這裡的商船不多,而官船運到此地的貨物大多是官家自己運走,咱們特意在這裡設立一家分號是不是……?”錦娘站在嶽西的身側眼睛盯着水面上的船隻輕聲問道。
“別急,沉住了氣。”嶽西笑道:“咱們做的是長久的生意,哪怕以後咱們這些老傢伙都沒了,咱們的後代子孫也是可以把太平局繼續的做下去的。”
贏素既然在這裡搞得風聲鶴唳,朝廷就得下功夫收拾這個攤子。所以嶽西也在等候時機,給皇帝陛下治理的時間。
她相信,贏素既然把親政以來的第一把火燒到了這裡,那他就一定會還撫寧的百姓一個好過的日子,總不能給人留了背後罵自己是‘昏君’的口實。
撫寧這裡有靠近帝都的最大的港口,很多從海上過來的方外的商船最終是被允許停靠在這裡,至於駛進運河直接將船上的貨物運到帝都是不行的。
嶽西心裡的要接洽的生意便是這些番邦的生意,而不單只是大昭國內的零零星星的幾隻商船!
她畢竟有着現代的靈魂,對於事實的分析以及把握有着先天的優勢。而她對於太平局的規劃更爲長遠,很多的想法都等着嶽西慢慢部署並領着大夥兒一步步地去實現,甚至有些想法都過於大膽,她連說都不能說。
“可咱們鋪子裡還養着十輛車呢……”錦娘看不到嶽西的心裡去,撫寧的鋪子就是她和蘇謹言辦起來的。
自從回了帝都之後,受朝政的影響,撫寧到帝都只接過一單生意,就目前的情形來看,賠錢已成定局!
在馬車上的幾天,嶽西詳細的詢問了各處鋪子的經營情況,說到撫寧的生意,柳畫樓直接說到:“月底結餘,尋常算下來都要搭進去一百五十兩銀子……”
一百五十兩啊!
光想想,錦娘都心疼的難受。
當家的勞心費力的經營期太平局來,在帝都附近新開的幾家都是掙錢的,怎麼就她經手的這間賠錢呢?往深了一想,錦娘又覺得擡不起頭來,沒替當家的做好這件事!
“該花的銀子得花。”嶽西轉身往大壩下走去,不望回身和錦娘說道:“在上面看了半天,都看出什麼來了?”
錦娘被她問得又回頭往大壩下看了看,她想了想才謹慎地回道:“這裡的貨船少了很多。”
“嗯。”嶽西走在前面,踩着石階往下走,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們做生意並不是低頭苦幹就能有好收穫的,天時地利人和,三樣兒,缺一不可。”
“朝堂上的一切都最終都有可能影響到我們。”
“陛下整肅朝政,現在帝都裡的那些官老爺們都收斂起來,誰還敢在這個時候偷運私貨呢……”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咱們當時只收了那些車馬就是了,何苦在這裡買房子置地開鋪子?”錦娘站在大壩上追問道。
拾階而下的嶽西停了下來,她回頭對着錦娘笑道:“你再看看,單從下面走得那些船隻還能看出些什麼來?”
錦娘果然又往大壩邊上走了幾步,柳畫樓也跟着走了過去,只是上次撫寧之行並沒有他,因此對着大壩下面行走的那些船隻看了半天也是白看。
“行了,下來吧,這上面風大,別那麼靠邊兒站……”嶽西說完自顧自的繼續前行,錦娘惦記着她說的話,趕緊又追了過去:“當家的,我就看出這裡往來的船少了,要不你給我說說你看出什麼來了?”
錦娘開始說要跟着嶽西經商,一半是她對經商感興趣,一半是她看嶽西常年的東奔西走很辛苦,想爲她分擔一些。
撫寧一戰,她在太平局也有了不小的名頭,大夥都知道現在鋪子裡最好的那些車馬都是她和蘇謹言買回來了,連從不把嶽西以外的女人當回事的鄭寶才見了她都客氣了許多。
這樣的經歷讓錦娘從最初的對做生意只是感興趣變成了喜歡!
她現在是真喜歡上了做生意。
想想當初只是嶽西的一個判斷,花了那麼點銀子就買回那麼多上好的車馬,幾天功夫啊,當家的留給她的那些銀票就成百倍的掙了回來,這是多麼新奇的感受?什麼時候想起,錦娘都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錢能生錢,不可思議……
走到馬車前,侍衛已經將腳凳擺好,嶽西提步上了車,才坐好就對上了錦娘望向自己的熱切眼神,嶽西心中一動,開口說道:“銀子這種東西沒有不成,多了,就是個數目而已,錢能生錢,一點不假,可錢還能將人坑得萬劫不復,錦娘,別入障!”
“啊?”錦娘愣愣地瞅着嶽西,顯然是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我只問你,在行宮我們要吃沒吃沒穿沒穿的時候,你心裡想得是什麼?”嶽西淡淡的問道。
“那個時候那裡還有什麼想法,心裡只想着今天能活着不要凍餓而死就是最好的……”錦娘說着說着聲音忽然小了下去,她恍然大悟似的對上嶽西的目光閉了嘴。
嶽西笑着點頭:“就是這個意思,我們謀求的是利益之道,可得把持住一點:是我們使銀子,而不是銀子使我們。”
“也難怪你能當咱們這個家。”錦孃的臉紅紅的:“不瞞你說,方纔在堤壩上,我只看了那些船能運多少貨物,而我們這邊的鋪子只有十幾輛車馬,都運回帝都又能掙多少銀子……”
“不管這港口目前能有多少船隻,進來多少貨物,那些船主只要將貨物停靠到案,那就一定會提前安排好了車馬,除非有了意外才會另找別家鋪子的車馬,所以不要想那些。”
嶽西伸手敲了敲車廂,示意馬車前行,她才繼續說道:“我們的鋪子開在這裡,只是等着生意上門是不成的,得去找生意呢。”
“還有,你不是問我方纔在大壩上看到了什麼嗎?”
錦娘和柳畫樓都很認真的聽着嶽西說話,因此她也不賣關子,而是直接說道:“我在看藩國的船隻有多少。”
“撫寧是靠近帝都最大的口岸,然而因爲這裡太小,又很少南方的商人過來,所以很多藩國的商船即便是要和我們大昭的商賈做生意,也是要把帶着貨物的船停到商人多的地方去。”嶽西看着兩人細細的解釋道。
“當家的意思我明白了!”柳畫樓興奮的接口道:“當家的意思是要把那些去南方的商賈招攬過來,這樣那些原本停靠在南方的藩國的船隻也可以停到撫寧,我們鋪子的生意肯定能躲起來!”
“哈哈!要是原本停在藩國的船隻能停在撫寧,我何必去南方招引商賈,帝都裡有錢的生意人還少麼?我犯得着捨近求遠嗎?”嶽西笑着搖頭。
“哎呦,可不是麼!”柳畫樓臉上的興奮勁一掃而光,又蔫了下去。
“撫寧的位置特殊,離帝都只有幾日的路程,必定是臣服於我大昭的藩國商船纔有資格停靠,否則所有的商船都一股腦的擠進來,若是裡面都藏了兵馬可如何是好?”
兩個人都不再接茬,誰也猜不到嶽西到底是如何想得。
“爲何非要讓別人來做這些生意呢?”嶽西回手指着自己說道:“我們就是生意人吶,這些藩國的生意我們太平局就可以做!而且我們還可以做的更好。”
“……”馬車上的兩個人越聽越糊塗,還是不明白當家的到底要幹嘛。
“藩國的船隻來一趟大昭不易,肯定是最希望這一趟能掙更多的銀子。”嶽西一點點地給他們講解道:“我們太平局有車馬,只要有路,沒有戰亂,我們可以走到任何地方去。”
“沒有必要等着生意上門,我們的馬車可以走出去,運回大昭各地的特產來與撫寧這裡的藩國商人交易,讓他們將運貨物卸下之後直接就可以從我們太平局的貨物中挑到感興趣的貨物運回,來回都不走空……這個就是我想的。”
嶽西說的這些其實就是現代的‘物流’理念,是將運輸、儲存、採購、裝卸搬運、包裝、流通加工、配送等等這些工作整合起來的一宗生意!
因爲是一家鋪子在將這些原本需要很多家鋪子才能做成的事情一次完成,中間的成本就降低很多,還減少了貨物在各家鋪子之間週轉扯皮的時間,對於那些終日爲了錢財奔波的商人來說,節省了時間就是有了更多掙錢的機會,所以只要她的設想能夠運轉起來,是肯定行的通的。
而將這一切能夠有效的整合在一起的嶽西又有着世人無法比擬的絕對優勢:她的身體裡住着一個現代的靈魂,她看到的東西雖然比現在的大昭晚了千百年,但毫無疑問,嶽西眼界更爲開闊!
她大概知道後世對應的那些藩國的名稱,也能大概知道大昭各地的有名的特產,根據她所學的那些歷史知識,嶽西只要將這些充分利用起來,那就是她得天獨厚的資本了!
“當家的,你可真敢想啊……”錦娘聽了嶽西的解釋幾乎目瞪口呆,半天才說出話來。
“可我還有一點沒想明白。”同樣目瞪口呆的柳畫樓理智尚存,他不解的問道:“當家的爲何非要選定和番邦的人做生意呢?”
“很簡單,不止是撫寧,只要是大昭的生意人無一例外都會被大昭的時政所影響。比如你們眼前看見的,幾個月前明家的案子到現在都讓撫寧的港口貨運蕭索。”
“而藩國由於路途遙遠,就算消息再靈通的人士想知道大昭國的消息也要個把月甚至更長的時間,所以他們會一成不變的繼續做自己的生意。”
“因此,我們和藩國的生意人做聲音反而是更加穩妥,是不是?”錦娘小聲說道,就怕說錯了話。
嶽西這次點了頭:“是的,大昭國內很多官商勾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藩國的生意人大多隻是做生意,倒是說更加的穩妥。”
“明白了!”柳畫樓終於聽明白了嶽西講的那些東西,心裡正是豁然開朗的時候,他眼睛發亮的說道:“那咱們以後的生意可是要做遍天下了!”
“呵呵!”嶽西擡手往車外指了指:“別以後,現在手頭上就有掙錢的生意可以做,雖說不是大買賣,可能做得很長久。”
“現在?”錦娘和柳畫樓同時望向車外,只見了遠處茫茫的大海。
“你們看得太遠了,近處就是。”嶽西叫停了馬車,幾個人先後跳了下去。
“看見了嗎?”她走到路邊指着海岸邊岩石縫隙裡生長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綠色東西說道:“老子上次來就看見這些東西了,就是沒有機會下手呢!”
“那是什麼?”幾個人下了路基朝着海灘走去,錦娘邊走邊問。
“這個當地人叫‘石蓴菜’,你們看看這裡到處都是!”嶽西走過去彎腰掐了一段放在鼻尖聞了聞,隨手遞給了柳畫樓:“可以做飼料。”
“哦。”聽到此,柳畫樓和錦娘已經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太平局後院的那些大騾子大馬了。
“我們也可以吃。”嶽西又接了一句:“我是想給人吃的……”
“……”
“這好吃嗎?”錦娘接過看着眼前那綠油油的一大片東西,菜不菜草不草的,她怕那上面不乾淨,沒敢去碰。
“這是很東西啊,只是我們帝都裡的人不認識罷了。”嶽西彎腰撿着漂亮的拽下一些來兩手抓着往回走:“咱們一會兒就做着試試。”
……
不大會兒功夫,馬車到了太平局撫寧的鋪子。
沒有得到消息的掌櫃正在大院子裡給一匹馬修剪馬鬃,嶽西從外面一進去,就看見一匹梳着‘中分長直’大馬正無可奈何的被人折騰!
“盧掌櫃。”此地的掌櫃姓盧,正是嶽西手下的那些鏢師中的一名,爲人謹慎小心。嶽西也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把他派到了撫寧看着鋪子。
“嗬!”鋪子裡沒什麼生意,盧掌櫃閒的難受,正擼胳膊挽袖子的跟馬較勁,見天的打扮後院的那些大馬,如今已經他統一的將這些馬的馬鬃都剪成了一個模樣,他瞅着是挺利落,可落在嶽西的眼中,這些高頭大馬各個都像長臉小特務!
“東家,真沒想到您能來啊!”盧掌櫃手裡拿着一把大剪刀,放哪兒都不合適,末了,他給揣在自己的衣襟裡了。
嶽西看得眼角一跳,就怕等會兒他再給忘了,再把自己戳個窟窿出來!於是趕緊指了指說道:“盧掌櫃,這個還是放屋裡去吧。”
“都屋裡坐!”盧掌櫃從善如流,拿出了剪刀,領着衆人進了屋。
嶽西給雙方做了引薦。
盧掌櫃臉上沒有表示,心裡卻犯了疑,懷疑東家是嫌棄自己幾個月都沒有做成一筆正經的生意,帶了人過來替下自己。
“這裡挺不錯!”嶽西不用看也能知道盧掌櫃那點心思,於是一張嘴先安撫了下他。
“慚愧!慚愧!”盧掌櫃含羞帶愧地衝着嶽西一抱拳:“鋪子開了幾個月,還……還沒什麼買賣呢。”
“着不賴您。”嶽西負手在正屋裡四下打量了一番,提步往後院走:“就憑咱太平局的金子招牌,以後還怕沒有生意?”
“那是。”盧掌櫃口中應了,心裡卻依舊打鼓。
他來了撫寧幾個月,車馬鋪子的情形也是看的清楚,如今的撫寧碼頭那些官船都是用兵營的車馬運送貨物,哪裡輪得到他們?
並且車馬鋪子也只剩了兩家,另一家是開在縣城裡,也是慘淡經營,眼看着就要玩完!
前前後後的看了一遍,鋪子裡的幾名馭夫以及兩名夥計亦都是心驚肉跳的站做一排候着嶽西訓話。
嶽西卻讓侍衛拿了車裡的石蓴菜送去了廚房,她也跟着進了廚房。
“東家拿那些餵魚的石蓴做什麼?”夥計都是當地人,認識侍衛手裡的東西,不禁小聲嘀咕道。
盧掌櫃搖了頭:“想必是鋪子不掙錢,以後都讓咱們吃這個了……”
……
午飯的時候,嶽西做的兩個菜上了桌。正是從海邊帶回了的那些新鮮的石蓴菜烹製而成的。
一碗是用蒜蓉涼拌,一碗是用肉絲炒了的。就着大米粥饅頭,錦娘和柳畫樓頭一次吃這樣的食物,倒是都覺出了好吃!
“沒想到這東西看着不怎麼樣,口味倒是不賴。”錦娘輕聲說道:“當家的是想把這些石蓴運到帝都販賣吧?”
“是啊,你們也看見了,這種石蓴海邊到處都是,在此地是在普通不過的東西,不值什麼的。”嶽西也放下了筷子,看着盧掌櫃說道:“盧掌櫃,眼下碼頭上的事情少,您就先收石蓴菜吧。”
“收這些倒是不難,可當家的,如今天這麼熱,這東西沒等運到帝都就爛了啊!”盧掌櫃趕緊提醒道。
“咱們不收新鮮的。”嶽西看着飯桌邊上幾個人:“盧掌櫃說的沒錯,如今正是夏季,帝都各種果蔬非常重映,此時就是能運過去,也賣不出價錢來。”
“我是讓您現在就開始收晾乾的石蓴,咱們後院的庫房不是都空着?您都給我存上這個,有多少要多少,只等入了冬再往帝都運!”
帝都一到了冬日,各種菜蔬便少的可憐,此時纔是銷售石蓴乾菜的最好時機……而一直苦於沒有生意太平局,也有了生意。
……
二十多天後,皇極殿內,贏素正一冊一冊的翻閱着戶部選送上來的奏摺。
其中冀州府的奏摺已經停在他手中良久,他盯着那上面的一行工整的蠅頭小楷看了幾遍,那不過是地方官員例行彙報日常政務的尋常的話語,是說經過幾個月的治理,撫寧終於日漸起色,有客商大肆採買當地的特產石蓴……而那間鋪子的名字就是太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