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吃餛飩。”嶽西沒有回頭,繼續包完了手裡的那一個。
“嶽西……”身後的那個人發出糯糯地不滿的聲音,並強行把她的身子扳了過去對着他:“我回來啦!”
“知道啦……”嶽西才擀了餛飩皮,又在包餛飩,因此兩隻手上都粘着麪粉,見他挺大的人了還在撒嬌不禁笑了,捧着他的臉在他嘟起的粉脣上親了一口:“再等會兒就包好了,咱們就吃飯。”
“不許敷衍我!”見她說了話就要轉身,贏素兩臂收緊將嶽西牢牢地固定在懷裡,而後嘟着嘴側頭對着她:“我允許你再來一次……”
“哈哈!”二十歲的人了,還這樣的撒嬌,嶽西身子親不下去,卻只想笑:“哎,你是皇帝啊……”
“我是你夫君。”贏緋沒有笑,而是很認真的看着嶽西說道:“作爲娘子,你見了夫君操勞了一天要這樣的……”
他閉了眼,纖長捲翹的睫毛在眼前投向一抹暗影,側着頭,吻住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那個女人,世界果然一下子便清淨了……
“記住了?”纏綿的一個吻過後,他依舊側着頭,俯視着軟趴趴貼在自己胸前的女子,滿意地看着她的臉上染上了胭脂色。
“哈哈!”緩過來的嶽西擡眼看了看他俏臉上一邊一塊的白便又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起來:“知道了,媳婦兒!”
“……”贏素繃着臉看着她,要笑不笑的,表情難拿的很!
“嗯?”兩人貼身站着,不用費勁便可以聞見對方身上的味道。
幽幽鑽進鼻孔的脂粉香讓嶽西再也笑不出來,她皺着起鼻子來在他身上聞了聞,擡頭問道:“爲什麼會有女人的味道?”
“我今天去了宮裡,這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是我母后宮裡薰得蘭香。”
她肯吃醋,贏素是開心的。
並耐心的把身上香味的來源解釋給她聽:“我母后愛蘭成癡,宮裡各郡進宮的蘭花有幾百盆了,每年都會在宮外辦蘭會。”
“蘭花做了香竟是這樣味道?”嶽西凝神想了想還是搖了頭:“我聞過的蘭香卻是清純不濁,好聞的緊,你身上的味道卻是嗆人!”
贏素看着她默不作聲,眼中俱是笑意。
“我說錯話了?”嶽西又把自己方纔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還是覺得沒什麼。
“沒有。”他笑着說道:“宮裡上上下下都說我母后宮裡的香味道淡雅,甚至朝廷裡大臣們的命婦得了機會進宮還會特意求了要母后賞些。”
“難道他們都說這個味道好聞?”嶽西又趴在他身上四處聞了聞,而後說道:“這個還沒咱們屋裡點的蚊香好聞呢,也太嗆了!”
“呵呵!”贏素抿脣一笑低聲說道:“我也覺得這蘭香薰人,看着朝臣命婦們瞪着眼說謊,你說有不有趣?”
“她身邊竟沒有一個敢對她說實話呢。”
說這番話的時候,嶽西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那份幸災樂禍的狡黠。
“其實我母后鼻子是聞不見味道的,所以她才更癡迷於弄香!”
“……”
“想不到吧?”贏素看着瞠目結舌的嶽西笑的燦爛:“他們那些人慣會這樣,對朝政也不說實話,個個都以丞相與我母后馬首是瞻,他們在一起說着口是心非的話,其實誰也不相信誰,偏偏都裝着一副誠信的模樣!”
“他們用同樣的法子對付朕……想朕也信他們那些騙人的鬼話!”
“媳婦兒……”
他自稱了‘朕’,臉上帶着色如春花的笑,嶽西卻感覺到他來自心底的怒火與無奈。
伸手抱住了他,嶽西輕聲說道:“去洗洗手,我們這就吃飯。”
想起每次見到自己他都會說的那句話‘騙子,都是騙子’,嶽西用力地抱了他一下。
“這些,原不該對你的說的……”贏素不好意思地對嶽西眨眨眼:“今兒母后又呵斥了我……”
嶽西踮起腳來在他的脣上親了一下賊兮兮地說道:“是不是覺得這世上只有我一個好人了?”
“是的。”贏素想了想居然點了頭:“你雖然脾氣不好,會兇我,卻是真心待我的。”
“什麼脾氣不好!啊?你倒是說說老子脾氣哪裡不好了?”一會兒嫌棄自己生得醜,一會兒又說自己沒有胸,現在還說自己脾氣不好,嶽西不愛聽了:“你怎麼那麼多事兒啊?告訴你,別人慣着你,我可不慣着你……”
贏素看着她喋喋不休的說話,越聽臉上的笑容越大,最後終是忍不住又在她脣上親了一下:“好了,我說了一句,看看你說了多少句了?我去洗手,不是要吃飯了?”
“把臉也洗洗!”嶽西也笑了,覺着自己確實不夠溫柔。
“嗯。”贏素鬆了環着她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嶽西也跟着走到了門口看了看:“雨停了?杜三娘也不知道回鋪子沒有。”
杜三娘正在回鋪子的路上。
雨確實停了,雨後的感覺舒適清爽,一掃夏天的悶熱難耐。
坐在驢車上,她背對着鄭寶才,只覺得和這個老爺們在一起渾身的不自在。
“他杜家妹子,今兒是累了你了!”走了半天,鄭寶才覺着不說句顯得自己太不懂事,於是陪着笑說道:“昨天,我媳婦一醒過來就說想吃雞,幸虧是你做的,她可沒少吃!”
“狗子娘吃只雞你還捨不得了?”瞅着嶽西心愛的小毛驢被鄭寶才趕着她心裡就有氣,說話便也不中聽起來:“又不是狗子娘饞,是她肚子裡的閨女饞。”
“兒子,我媳婦一告訴我這消息,我就知道是兒子!”鄭寶才自己是千頃地一棵苗,從小就孤孤零零的長大,總覺得孤單。因此大了才格外的喜歡呼朋喚友在外面鬼混。
家裡雖然已經有了個兒子,可他還是覺得太少,就盼着媳婦這一胎再給鄭家添個帶把的,那他可就舒心了……
“我說你怎麼那麼自私!”杜三娘扭了身子過來對着鄭寶才喊道:“狗子娘想生個丫頭你都不許,吃只雞你也心疼,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嗨……”鄭寶纔回身看了她一眼,想發火,一琢磨中間還隔着個嶽西,他深吸了一口氣,忍了。
“我媳婦吃雞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裡心疼了?”他嘆了口氣說道:“你是沒見她病的那個樣子,我就差點給她買棺材預備着了……”
“滾你的吧!”杜三娘聽了這話一腳就把鄭寶才從驢車上踹了下去:“你媳婦有病你不說帶着趕緊找大夫看病去,倒是急着買棺材?你還是不是人吶?啊!”
鄭寶才只覺得腰上一疼,人已經栽倒了地上。
好在驢車不高,他又是有功夫的,雙手在地上一撐便翻身而起!可畢竟下了一天的雨,地上溼滑,他才挺身站直,腳下一滑又狠狠的挫了一個跟頭!
這一跤摔得狼狽,而鄭寶才又從來沒有在女人手下吃過虧,如今好言好語的沒說幾句話便被車上的胖娘們又是罵又是踹的,他本身就不是個好脾氣,杜三娘這一覺真把他的火給踹出來……
他幾步走到還在自顧自走着的驢車前,先拉着繮繩讓驢停了下來,他指着杜三孃的鼻子罵道:“騷娘們!老子要不是看你是我兄弟帶來的,早一巴掌呼死你了!”
“老孃就看在趕車的面子上,替他教訓教訓你這個不上道的東西!”杜三娘仗着身大力不虧,別看鄭寶纔是個男人,她可不怕他!
先拿起趕驢的棍子照着鄭寶才的腦袋敲了幾棍子,眼瞅着鄭寶才的腦門上起了三四個大鼓包出來,她心裡別提多痛快了:“告訴你吧,昨兒我就把我弟媳婦給開了瓢兒了!”
只是鄭寶纔在外面混了那麼多年,這幾下子雖然疼,他卻還沒太當回事,忍着痛瞅準機會一把攥住了趕驢的棍子,用力一拉,杜三娘來不及鬆手就從驢車上也摔了下去,一下跌進路邊的水坑裡濺起一片泥湯子。
“混賬東西,你竟敢打姑奶奶我?”躺在泥坑裡杜三娘新上身的桃紅色的褙子已經髒的不成樣子,心疼的她眼睛立時就紅了起來,瘋牛似的撲向鄭寶才,鄭寶才動作稍慢了一步便被她抱住了大腿。
不管不顧的揪着鄭寶才身上的衣服想起來,奈何她身子胖衣服瘦,如今衣服又着了水,繩子一樣五花大綁在她的身上,杜三娘爬了幾次都沒有起來,只好兩隻手同時揪住了能抓住的布料……
‘刺啦’布料撕開的聲音伴着一聲驚呼,她把鄭寶才腿上的襯褲撕了下來!
股間一陣涼爽,身上的襯褲只剩了褲腰還好好的掛在腰上,兩條褲腿卻已經褪到了腳脖子上,鄭寶才露了屁股!
“嗷!”意識到眼前那白花花的一團肉不是姓鄭的那張不招人待見的臉,杜三娘一把捂住了臉:“你想幹什麼!”
鄭寶才忙不迭彎腰把兩條褲腿往上拽,一張老臉臊得通紅:“老子還想問問你想幹什麼呢!”
杜三娘年紀輕輕的就做了寡婦,她人生的五大三粗,心卻挺細,平日在家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只做點繡活攢點銀子,如今乍一見到這個,她受了驚嚇,坐在地上扯着嗓門‘嗷嗷’地哭了起來……
“唉,你說你好好地沒事罵我打我作甚?現在弄得這樣多難看啊……”
她一哭,鄭寶才的心就軟了。
他能和男子打架玩命,卻見不得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杜三娘捂着臉哭得更慎人,引得纔過去一個漢子都停了步往這邊張望起來。
“趕緊回鋪子!”總不能讓路人看了笑話去。
鄭寶才二話不說走到杜三娘身邊鬆了褲子,彎腰抄着她的腿一用力堪堪把她抱上了車:“嚯!你可真有分量,比驢都沉!”
兩條褲腿‘吧嗒’一聲同時落了地,鄭寶才趕緊捂緊了袍子的前後下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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