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安義海這麼說話,也是隨口應付霍平這種人而已。
人大代表可不是好欺負的,要批捕的話,首先就得停止其人大代表身份,然後再處理,就好像黨員犯了事兒的時候,需要先開除黨籍,然後才能判刑一樣,無非就是討一個好彩頭兒,表示我們代表裡面可是沒有壞人的,其實這跟掩耳盜鈴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霍平這種人,自然也不太瞭解這其中的情況,因此稀裡糊塗地就被安義海給抓走了接下來,在曾子茂等縣裡領導的配合之下,省警察廳的人對縣局的人事進行了調整,跟霍平有關聯的成員立刻停職檢查,等候審查,而刑警隊也被勒令不得活動,接着聯合工作組就開進了北王村,開始調查北王村私設收費站的案件。
下林縣這邊兒的動靜鬧得很大,臨江市那邊兒立刻就得到了消息,霍平的老丈人,臨江市人大副主任潘文清立刻坐不住了。
自己的兒子跟女婿雙雙落網,潘文清的心裡面是清楚這件事情有多麼嚴重的,潘小虎的事情倒還好說,無非就是有點兒仗勢欺人打架鬥毆而已,但是霍平的事情就不好說了,光是北王村的私設收費站那件事情,就足夠讓他身敗名裂了,再加上其他的一些事情,零零總總的足夠判他個無期。
要是放在平時的那種調查之類的,潘文清也不用太擔心,走一走上層路線,花錢就能搞定,可是現在不同了,省警察廳的副廳長親自下來抓人,足以說明這次是自上而下的長官意志,也就是說是代省長範亨親自過問的案子,想要動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
怎麼才能夠走通範亨的關係呢?潘文清雖然在官場了混了大半輩子,可是也想不出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畢竟範亨跟歷任省長都不同,讓人抓不住他的弱點。
潘文清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抓住一點,就是北王村這邊兒絕對不能有失,北王村不出問題,霍平就不會有大事,指望着打架鬥毆之類的罪名,最多也就是讓霍平免職而已,將來有機會,比如說範亨走人不在江南省呆了,自己還是能找到門路讓霍平官復原職的,畢竟他們在臨江經營多年,很多關係網絡還是能夠用得上的。
但是範無病是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的,他已經開始着手在北王村釜底抽薪了。
範無病按照範亨留給自己的聯繫方式,同江南師範大學的陳曉陽取得了聯繫,讓她趕往下林縣,協助警方做北王村的村民們的工作,將村支書跟副縣長霍平的勾結情況如實反映出來,以便作爲證據對其提起訴訟。
一見到陳曉陽的時候,範無病還是有點兒吃了一驚的。
雖然之前範亨開玩笑說這小姑娘很漂亮,範無病還有點兒不信,覺得老爸實在晃點他,可是今天見了真人的時候,確實是讓他有些意外,這小姑娘的樣子,直接不經包裝就讓娛樂公司拿出去推廣,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因此範無病見到陳曉陽的第一句話就是,“妹妹,你想當明星嗎?”
陳曉陽看了看面前的這位範氏投資集團的老闆,範亨代省長的小兒子範無病,覺得他似乎不比自己大多少,怎麼就是這麼一副豬哥樣兒呢?如果不是他跟範亨在容貌上非常相像的話,陳曉陽還以爲自己認錯人了呢。
“你是範無病?”陳曉陽又確認了一下。
範無病見自己討了個無趣,便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是範無病,請你過來,是想讓你發動一下你的親戚們,把北王村的事情給解決了。這一次省裡面下了大力氣要整頓下林縣的問題,不僅僅是一個北王村了。但是作爲整件事情的突破口,北王村收費站的問題,我們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纔好深入地解決此事。”
陳曉陽來之前已經接過了宋晴打給她的電話,兩人也有過免談,知道了省裡面的安排,下林縣這邊兒除了一位副廳長坐鎮指揮之外,背後的勢力就是範無病了,他在這裡實際上是代表範亨的意志的。
“我會好好配合的。”陳曉陽對範無病說道,但是她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剛纔說的什麼明星,是什麼意思?”
範無病本來都沒有這個打算了,一聽陳曉陽又問起此事,頓時精神一振道,“嗯,我們公司旗下有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新絲路娛樂公司,也就是挖掘新人進行包裝,製造明星的公司。假如你有這方面的意向,我可以幫你安排一下,或者你有成爲明星的潛質也說不定的。”
“長得漂亮就能當明星?”陳曉陽問了一句。
“也不盡然,氣質要好了。”範無病看了看陳曉陽道,“你的聲線也很不錯,有沒有學過聲樂?”
陳曉陽回答道,“大學裡面有學習過,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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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無病搖頭道,“那個不作數的,不過即使沒有學過也無所謂,渾金璞玉,更好雕琢了。”
在陳曉陽的配合之下,北王村的很多村民們都開始揭發村支書等人私設收費站以及將所得的款項進行貪墨的經過,而村裡面的會計在高壓之下也反水了,拿出了確鑿的證據,表明村支書與霍平等人進行勾結,去年一年之內就瓜分了三百多萬的過路費,而霍平本人就收入了一百六十多萬。
而與此同時,在縣委縣政斧的全力配合之下,霍平在公檢法隊伍中拉攏腐蝕部分幹部,爲他在下林縣的各種行業中充當保護傘的事情,也有了新的進展,共計挖出了霍平名下的產業十幾處,還有五六家公司,涉案金額已經超過了一千萬元。
事情查清楚之後,下林縣方面就很果斷地進行了半公開審理,因爲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當事人無話可說,最後在一個月內終於結案,而北王村的無名村民也算是沉冤得以昭雪了,還獲得了一定的賠償。
這其中也發生過一些反彈的,主要是來源於政法系統的一些干擾,雖然臨江市的十幾個縣級別不高,但是向下林縣說情的人就不少,令曾子茂等人不勝其煩,最後直接拿出了話來,讓他們去找範亨說話,這下子纔算是堵住了衆人的嘴巴。
但是霍平的老丈人潘文清就有點兒坐不住了,公開在各種場合裡面質疑下林縣在審理霍平一案上的問題,主要還是從人大代表資格這方面提出的,認爲霍平被抓捕的時候,他的人大代表資格還沒有被撤銷,這是違法的。
最後惹得範無病火了,就讓人去查這老頭兒的問題,結果一查一個準兒,潘文清在任這麼多年,犯下的事情也是很多,隨便撿了幾件出來給他往面前一擺,讓他自己看着辦。
結果老頭兒自討沒趣兒,再加上本來這段兒時間裡面就着急上火的,一口氣兒沒順,乾脆就中風了,這樣一來範無病倒是也不好再窮追猛打了,只是保存了證據證物,然後由臨江市方面另選人接替了潘文清的職務而已。
經過這麼一鬧,潘文清就算是徹底地推出了臨江市的政壇了。
下林縣的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範亨在江南省內的威信立刻又提升了很大一截兒,政法系統的工作效率得到了有效的提升,許多陳年積案也開始了重新審理,不少人沉冤得雪。
忙了幾個月之後,範亨才發現一個問題,就是江南省前幾年之內的弊病實在是太大了,若不是這一次因爲北王村收費站問題牽引出了霍平一案,自己下決心整頓政法系統的話,都不知道政法隊伍已經墮落到了如此地步。
在江南省內的很多地方,公檢法已經淪爲了黑惡勢力的保護傘,而一些黑惡勢力則直接走通了上層路線,搖身一變成爲了政協委員或者人大代表,以這件合法的外衣作爲保護傘,繼續去從事非法的勾當。
三個月當中,僅僅是政法系統,就處理了兩百餘名科級以上的幹部,其中包括了副廳級以上幹部四人,可以說是將江南省的政法系統過了一遍篩子。
事後,範亨對範無病說道,“如今的江南省,應該算得上是政治清明瞭吧?”
範無病就撇了撇嘴道,“你放心好了,被抓住的永遠都是極少數,只要不是從根本制度上進行完善,貪官什麼時候都少不了。”
當然範亨也沒有指望自己能夠把江南省收拾得一塵不染,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但是總不能在一片混亂當中發展經濟,如果是那樣的話,經濟越發達,問題也就越大,禍患也就越到,老百姓的曰子也就越難過。
所以,必要的整肅活動還是要不斷地搞一搞的,在不影響全省經濟發展大局的前提下,反[***]運動是需要常抓不懈的。
幾個月來,範無病的白鹿山水庫的進展也非常迅速,現在六個庫當中已經有兩個庫基本上完工了,按照這個速度,到了明年年中的時候,六個庫的主體就可以順利完成,到了明年年底,一切工程都可以結束。
不知不覺間,一九九七年的鐘聲就快敲響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