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方啊?”胡教授看了看範無病,皺着眉頭說道,“現在這裡發現了重要文物,需要對附近進行保護姓挖掘,在此期間,工程肯定是要停下來了,有什麼事情,等我們考證完畢之後再說。”
“那可不行,我這裡耽誤一天就是損失幾百萬的事情,一天也等不了。”範無病立刻回答道。
“損失幾百萬,那是你們的事情,我要對這裡的文物負責,沒有我們的許可,這裡絕對不能夠復工。”胡教授面對範無病,一點兒怯意都沒有。
“你說停工就停工啊?憑什麼?”範無病的一個手下非常不滿地質問道。
跟着範無病,向來都是風調雨順的,怎麼如今給政斧修建水庫,倒遇上了這麼一個攔路虎?難道他不知道白鹿山水庫是江南省今年最大的一項基礎建設工程嗎?
胡教授看了那個手下一眼,理都沒有理會一下,直接就走人了。
“這些都是些什麼文物?”範無病指着一個工作人員抱着的罐子問道。
“誰知道呢,大概是醃鹹菜用的罐子吧。”工作人員顯然也沒有什麼好心情,天知道挖出來的這些東西能有什麼用處?不值錢不說,也沒有什麼考古價值,純粹就是幾個專家拿他們當傻小子遛呢!
範無病頓時感到非常可氣,這個文物是什麼樣子,他範無病又不是沒有見識過?現在這些東西,很明顯都是些破爛兒,扔在路邊兒上也沒有人肯要的,胡教授他們小題大做,在這裡阻擋工程進度,顯然是有目的的。
只不過,有誰會使用這麼下三濫的伎倆給自己來添堵呢?
範無病想了半天,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辦法的,既然胡教授給他製造障礙,那他見招兒拆招兒就是了,不就是所謂的文物政策麼?那我動員點兒人,反過來給你們添堵還不行嗎?
於是範無病就帶着人離開了,過了沒有一個小時,一大羣扛着鋤頭鐵鍬的村民們就氣勢洶洶地趕過來了,將這羣考古的人給團團圍住了。
胡教授見了一臉驚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就派人去質問村民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入你個仙人闆闆的,你們憑什麼挖我們的祖墳?”領頭的村民破口大罵道。
接着就是衆人的一陣唾棄,弄得那工作人員也好生沒趣兒,回去就跟胡教授說了,“他們說,你挖了他們的祖墳,現在要討回公道了。”
“龜毛個祖墳,你們看見一塊兒骨頭了嗎?!”胡教授非常惱火兒地說道。
他的心裡面也很清楚,這夥兒人一定是施工方給弄來的,自己既然給人家制造障礙,那麼人家自然也不可能讓自己好過了,這叫作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嘛。
胡教授確實是得到別人的授意過來給範無病添堵的,正好這邊兒發現了一些瓶瓶罐罐,他們有了這個藉口而已,總是有人見不得範氏父子太過得意的,什麼好事兒都落在他們父子的頭上,讓別人怎麼活啊?
但是那幫村民們可就呆不住了,紛紛跳到大坑裡面,抱罈子的抱罈子,擡罐子的擡罐子,有些就直接拿着鋤頭往下刨,指望着能發現點兒不太一樣的東西。
胡教授見狀也是激怒傷肝,指着那些村民們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畢竟這邊兒的人都不怎麼配合,省文物局的人雖然對他們有點兒忌憚,可是畢竟人少力量小,也不敢跟村民們起衝突。
最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這裡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文物,要是讓國家文物局的人知道自己等人是在這裡故意找麻煩的話,後果還是非常嚴重的,畢竟誰在業內沒有幾個對頭啊?他胡教授的幾個對頭,可都是身份地位相當的,合起夥兒來整他一下,就算是他背後有靠山,也很難在業內廝混了。
這個時候,範無病倒是忽然想了起來,這個胡教授應該是在張毛驢那裡見過的,似乎他跟張毛驢之間還有點兒過節。
於是範無病就打了個電話給張毛驢,問他關於胡教授的事情。
“胡教授?胡立德?”張毛驢愣了一下後問道。
“嗯,就是這個傢伙,現在領着人跟我找彆扭呢。”範無病對張毛驢說道。
專家這東西在國內還是有些優勢的,尤其是在輿論方面,中國人不怎麼信自己,反倒是喜歡迷信專家,就好像廣告上面一樣,一定要找一個老專家在那裡介紹,這樣的產品纔有保障。
實際上,老專家是不少,但是有本事的老專家大部分都去忙於事業去了,能有幾個忙着去做廣告呢?經常在電視上面露臉的這種廣告專家,實際上大部分都是騙子,所以也就經常會出現這樣的一些情況,有些專家今天是婦科的,明天又去買礦泉水,後天搖身一變就成了公司老總,真正是一專多能。
胡教授這樣的專家也是具有一定的影響力的,尤其是在古文物方面,雖然沒有大的建樹,但是這傢伙比較能騙,在國外出版了幾本書,然後轉到國內來騙人,名聲炒得很熱,據說還獲得了一個什麼國務院特殊津貼什麼的。
“實際上這傢伙就是一個騙子,比起我來還要差一些,至少我會造假古董,他只會學術造假。”張毛驢有些不屑地對範無病說道。
“這傢伙挺煩人的,我正在想辦法,看怎麼樣能把他給攆走呢。”範無病撓撓頭道。
即便知道胡教授是個騙子,可是他畢竟是個教授,而且還是所謂的專家,對付這種人自然不能動粗了,得像個其他的辦法才行,要不然的話,肯定就會有一大羣人跳將出來,說自己不尊重知識分子了,或者說衝擊國家的文物保護政策了。
萬一這樣的話,對於自己的名聲可是非常不好的,對於老爸範亨的名聲也是不好的。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對付這傢伙,我有辦法。”張毛驢陰笑着對範無病說道。
當年的時候,張毛驢跟胡教授曾經合作過,就是合夥兒造假騙人,但是後來收賬的時候,胡教授把張毛驢給坑了,所以這個樑子就算是結下來了。
張毛驢對於胡教授爲人是比較瞭解的,因此便指點了範無病一番,讓他依計行事。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胡教授的手下們就過來報告說,旁邊兒挖出了一副骸骨,看模樣兒有點兒奇怪,想請胡教授去看看。
胡教授倒是沒有想到是怎麼回事兒,死人骨頭這東西,他見多了,雖然說他經常玩學術造假,但是確實也挖過不少的死人骨頭,因此對這東西並不忌諱,於是他就跟着工作人員們去了現場那裡。
死人骨頭的顏色有點兒發黑,看上去倒像是被毒死的,但是骨頭早就幹了,皮肉也早已腐化了,只留下了帶點兒黑色的森森白骨,看上去有點兒恐怖。
胡教授親自下去,蹲在坑裡面,用木鏟子和毛刷子一點兒一點兒地清理骨頭上面的浮土,然後就對工作人員們說,“這骨頭不像是早就埋在這裡的,否則上面的浮土不應該是這個顏色,我看倒像是有人重新填埋過的——”
正在說話之間,胡教授就發現沒有人迴應他了,而且周圍的天色也黑了下來,就剩下上面的幾盞燈光照着這裡,勉強能夠看清楚骨頭架子。
胡教授心裡面一陣狐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接着就發覺那具骸骨上發出了難聞的味道,他仔細一看,就發現白骨的腦門兒上突然冒出一股煙兒來,接着就出現了三個綠瑩瑩的字跡,羅建忠。
“啊——”胡教授嚇得手一哆嗦,身子就靠在了後面的土堆上,他看着那三個字,身子一陣陣地發抖,最後扔下了手裡面的東西,連滾帶爬地從土坑裡面跑了出去,鑽回了自己的帳篷當中。
第二天一大早,胡教授就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
這下子,也沒有人提什麼文物保護了,既然專家都撤離了,那就是說這邊兒沒有什麼考古價值了,範無病手下的人立刻開工,將這邊兒全部推平了,接着幹活兒。
範無病倒是感到非常奇怪,不知道爲什麼胡教授會被嚇跑了,那羅建忠三個字爲什麼會有那麼大的魔力?於是他就去問張毛驢這件事情。
“還不是心裡面有過虧心事唄。”張毛驢回答道。
當初羅建忠就是胡教授的老師,文革期間搞批鬥,這些專家們都是重災區,胡教授當時還是年輕着呢,帶着人批鬥老師,結果羅建忠就是死在他們的手上的,尤其是臨死之前雙手抓着胡教授的衣服死死不放手。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多年了,但是在胡教授的心裡面還是留下了陰影,雖然一般人都不知道,但是張毛驢卻是爲數不多的知道此事的人,他讓範無病弄了這麼一齣兒戲,果然就把胡教授給嚇跑了。
範無病點頭笑道,“難怪了,別說這裡沒有什麼文物了,就是有文物的話,這一下也能把他給嚇跑了。”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尤其是胡教授這種經常做虧心事兒的人,更是怕這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