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張主任家呆了一陣子後,範無病居然遇到了兩個熟人,也就是張主任的妹妹和妹夫沈培明。
兩人看到範無病在場,也是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對於這個準女婿,兩個人都比較滿意。
只不過世家子弟的做派,總是跟普通人有些不同的,尤其是這些在官場商場中同時遊刃有餘的鉅富們,顯然在說話的時候甚至是拉家常的時候,都能夠做到滴水不漏,讓你摸不清他們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前些曰子,去了內蒙呆了很久,馬上要趕回姚溪老家過年,就不能到磐石登門拜訪你父母了,到時候還得讓你代爲問好。”沈培明微笑着對範無病說道。
“多謝沈叔叔和張阿姨,晚輩一定轉達兩位的好意。”範無病客客氣氣地回答道。
對於這兩位準泰山泰水,範無病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總而言之,兩個人帶給範無病的感覺,跟張主任是完全不同的,雖然看上去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但是範無病直覺中認爲兩個人不是很地道,有一種陰謀的氣息常年纏繞在他們的周圍。
如果有兩位這樣的長輩的話,真的很難預料是福是禍了。
因此範無病小坐了一會兒之後,就要拔腿開溜了。
“無病,你等一下。”沈培明此時突然喊住了範無病。
範無病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着沈培明夫婦,不知道他們有什麼事情要說?
“是這樣的,聽說現在國內的稀土行業正在整合,你們弄了一個大型的稀土資源控股公司,在搞資源儲備?”沈培明看着範無病問道。
範無病點了點頭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之前國內的稀土資源被大肆賤賣到國外,給國家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所以纔會出現了現在這種局面,我雖然掌控稀土出口的大部分數額,不過也是政斧方面的一隻手而已,一切還是得聽燕京那邊兒的安排。”
沈培明想要幹什麼,範無病不知道,但是他問起了稀土的事情,就未必沒有對這方面的想法,因此範無病先將自己給撇清了,然後再看他有什麼想法?
自古以來女婿跟老丈人之間勾心鬥角的情況,也不是沒有,但是像範無病跟沈培明這種還沒有形成事實上的翁婿關係,就開始各動心機的組合,倒是很少見的。
現在稀土的問題,實際上是範無病通過兼併和技術升級,在國內形成了一個規模最大而且精煉能力最大品種最全的稀土加工生產及出口的聯合企業,這個聯合企業足以控制大部分的稀土資源,決定稀土出口的價格。
但是在此之外,擁有稀土產品出口牌照的讀力企業依然還有兩三家,這兩三家稀土企業同樣是擁有很深厚官方背景的大腕在掌控的,雖然他們在實力上比不上範無病,但是這種獲利豐厚的產業,他們怎麼也不可能心甘情願地退出去。
可是如今範無病的風頭正旺,無人能夠輕擢其鋒,所以大家的打算都是非常一致的,那就是讓範無病衝鋒陷陣在前,談妥了供貨價格,然後大家利益均沾,還不用勞心費力,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至於小一點兒的生產企業,基本上都是各大企業的附庸了,實在沒有什麼發言權。
總體而言,在稀土行業當中,範無病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了。
沈培明聽了範無病的話,笑了笑說道,“是這樣子,我在內蒙收購了一家稀土生產企業,也是有出口牌照的,初入此行中,很多事情都摸不着頭腦,倒是需要無病幫忙給指點一下了。”
收購了一家有出口牌照的稀土生產企業?範無病頓時一愣,據他所知,剩下的那兩三家擁有稀土出口牌照的企業,都是有軍方背景的,難不成此時沈培明的手段,已經大到了能夠從他們嘴裡搶東西吃的地步了?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哦。
想到這裡,範無病立刻就笑着回答道,“恭喜沈叔叔了,這個行業我是知道的,雖然我這家企業要擔負起戰略儲備的任務,但是其他的企業卻沒有這個責任,沈叔叔如果經營得當的話,利潤是非常豐厚的。”
只是範無病很難理解,沈培明是怎麼得到這塊兒肥肉的?軍方的人自然也不會輕易地放開這塊兒明顯是炙手可熱的產業的,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內幕交易不成?
不過沈培明就信口說道,“這也是賢侄你的動作太大,嚇壞了那幾家企業,都怕會被你給一口吞掉,所以纔會想着要出手,我這也是撿了個便宜。”
“的確是便宜,在這個當口上,誰都不會看不到稀土的未來價值。”範無病回答道,不過他心裡面對沈培明的話也沒有多少信任度。
兩個人又談了幾句,沈培明最後說道,“其實我就是個大股東,公司的技術力量薄弱一下,現在正在同稀土研究院討論整合的事情,假如這事兒談成了,制約公司發展的瓶頸可就解決了。”
範無病聽了這話,又是楞了一下,稀土研究院的事情,早先他也曾瞭解過,院長玉容是個蒙古族人,一直是跟曰本人關係密切的,在三菱財閥控制中國稀土資源的路線圖中,她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的。
只是範無病的事情比較多一些,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窮追猛打,因此玉容在稀土研究院的勢力並沒有受到影響,過了這麼大半年,又有點兒蠢蠢欲動了。
而沈培明突然涉足稀土產業,這件事情讓範無病感到有些詫異,誰都知道這是一個是非窩,國內能夠賺錢的項目多了,姚溪沈家的生意方方面面,斷不會因爲一個稀土就放棄了其他地方的發展渠道,在內蒙一呆大半年的,除非是這裡面還有一些商業之外的因素在影響着這件事情的首位。
範無病想了想,總是沒有想通裡面的彎彎繞,當下也不好多說什麼,辭別了幾個人,離開了張處長的家。
範無病走後,張處長就皺着眉頭對妹妹和妹夫說道,“不是我說你們,稀土產業裡面的水很深,中央扶持無病對其進行整合,那是有戰略意圖的,你們沒事兒摻和進去做什麼?還是你們沈家賺錢的路子都走過了,非得試點兒新鮮的東西才行?”
沈夫人對着自己哥哥,當然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有些不服氣地說道,“我們這麼做,還不是看到了稀土對於範家小子的重要姓嗎?現在他年少氣盛,又是事業暢通無阻,我聽說他身邊的女孩子可是很多的,你這個當大舅的不爲盈盈多考慮考慮,我們做父母的總得想個辦法,牽制他一下,否則以後盈盈要是過了門,不得受氣啊?”
張主任有些錯愕地愣了一下,然後有些懷疑地問道,“不會吧,你們真是這麼想的?”
沈培明笑着說道,“一半一半了,若是說完全是爲了這個理由,你肯定也不會相信,這裡面的門道兒很多的。”
沈培明跟張主任說了一番話之後,張主任纔有點兒將信將疑了,原來這裡面的門道兒遠比他所能夠想象到的要多好多。
其一,就是公司內部的原來一些股東們,感受到了中央對於範無病的稀土戰略儲備計劃的扶持力度很大,因此他們今後的發展空間肯定是要受到範無病公司的鉗制的,上游和下游的產業基本上都被範無病給控制住了,這對他們而言,是很可怕的,假以時曰,稀土產業被範無病一統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趁着這個時機,將股權出讓,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尤其是最近稀土的行情正好,可以賣個好價錢。
其二,被範無病這麼一鬧,國際市場上的稀土價格暴漲,裡面的利潤很高。
其三,稀土行業現在人人自危,都爲空範無病下一個目標是自己,所以儘管行情很好,可是人心不定,沈培明進入這個行業,沒有花費多少錢代價。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沈培明知道,雖然範無病跟自己家的關係尚未正式確定下來,但是看在張主任的面子上,以及範無病沒有過門兒的未婚妻的面子上,他總不好意思來吞併或者打壓老丈人的企業的,這是別家公司都沒有的一個優勢。
至於說軍方那邊兒,自己的大舅哥已經掛上了三顆金星了,已經進了軍委行列,別人怎麼也要給面子的,倒是不需要再考慮其他的因素。
而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爲稀土研究院在自己造訪過後,院長玉容願意跟自己合作,將稀土應用技術全部共享,這個原因,纔是最大的一個推動力。
畢竟沒有現金的稀土應用技術,沈培明買回來一堆礦石,用處也不大,跟範無病的企業相比,不會有多大的競爭力,如果單純地價銷售稀土礦的話,絕對會招致中央的不滿的,甚至會弔銷稀土出口的牌照。
張主任跟妹妹妹夫兩人聊了一會兒之後,總是覺得他們這麼做有些不妥,但是究竟不妥在什麼地方,一時之間還說不出來,真是滿肚子的狐疑,卻找不到個可以分憂的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