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控制網絡輿論這話,即便是政斧方面有所要求,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尤其是在互聯網發展初期的幾年當中,政斧方面對於互聯網網站的管理處於非常鬆散的狀態,而各大網站也比較循規蹈矩,自覺地沒有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
這樣一來,如果某個政斧部門的要員突然想要通過政斧力量對互聯網站禁言的話,顯然不是那麼容易,一方面擔心網站和網民的反彈,另一方面也擔心自己的政敵抓住這一點狠狠地攻擊自己。
畢竟,在這個時期,互聯網被稱作是世界上的最後一塊兒淨土,而網民們也不像是後來那樣,只敢路過打打醬油什麼的,他們是敢說一些真話的,因此誰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對這個行業動手,由此而可能引發的情況會是相當複雜的。
至於到了後來,政斧強勢了,網站們也就失去了當初的輿論監督和民衆輿論平臺的作用,徹底地淪爲八卦陣地了,這自然是後話了。
也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儘管關路平也是正部級的實權官員,而且也有一些關係網絡渠道力量之類的臂助,但是想要影響各大網站,還是力有不逮,因此在網絡上面逐漸針對他展開的變相攻擊中,關路平感到束手無策。
如果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的話,關路平基本上可以肯定,這件事情的影響會越來越大,而關心的人也會越來越多,最終就會導致更高層的人物談論此事,並且對自己產生非常壞的影響。
看着那些被炒作的越來越靠上排名的帖子,關路平憂心忡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後來還是他的心腹秘書提議,說是找範無病試試看吧,畢竟民間力量中最強大的一支就是他範無病了,更不要說他還兼具高層中的重要影響力,並且有一位常委老爹,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個人爲關路平把問題給解決掉,那就非範無病莫屬了。
關路平對於秘書的建議有些心動,畢竟範無病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他也相信範無病應該有能力影響到國內的各大網站,至少範氏旗下的華風網,就是業內的龍頭,想必他對這方面的事情是相當瞭解的,也很清楚內幕艹作應該如何進行。
尤其是,最近嶺西省和範氏投資集團之間的合作項目很多,兩個人之間的交往也比較密切,關路平心想或者自己提出求助的話,範無病應該能夠幫自己出點兒力氣的。
但是他同時也感到有些猶豫,畢竟以一個省長之尊,向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且還是體制外的年輕人求助,確實是有點兒跌份兒了,可是接下來網絡上的評價越來越多,弄得關路平不敢再猶豫下去了。
於是,他就給範無病打了電話,表示了自己的意願,也說明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搞自己。
“我自己被搞下來也就算了,但是如果讓這種使用卑劣手段來打擊異己的人來到嶺西省當政,您能夠放心嗎?畢竟範氏現在嶺西省的投資越來越大了,您也不想要這些事業受到小人的干擾吧?或者,某些小人靠着您的勢力登上高位,這對於全體國民都是非常不利的——”關路平此時也是豁出去了,向範無病極力遊說道。
“嗯,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範無病當下也表態道,“我會幫你搞定的,不過你自己也要仔細檢點一下,文憑什麼的雖然是小事兒,但是弄虛作假就不好了,這會影響你的仕途的,嶺西省的發展勢頭很好,國家西部大開發中,會有很多項目陸續落戶嶺西省,你要是好好幹的話,將來往上走的機會非常大,沒有必要因爲這些小節給毀了前程。”
“這個我也明白,只不過眼前這道坎兒就難過——”關路平自然是明白別人爲什麼搞他,不過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兒無奈,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雞蛋裡面挑石頭當然容易。
自然,大家可能會說雞蛋裡面挑不出石頭來,有什麼可怕的?但是你也要想一想,儘管雞蛋裡面沒有石頭,但是人家要藉着這個名義查你一查,蛋黃蛋清攪得一塌糊塗,最後才宣佈雞蛋裡面果然沒有石頭,雞蛋還是一個好雞蛋,然則這個時候雞蛋還能是當初的好雞蛋嗎?
關路平所擔心的,也正是這件事情,爲此他憂心忡忡。
範無病對此也有非常深刻的認識,因此當他接完電話之後,就跟華風網的總編通了電話,要他們立刻着手調查,究竟是什麼人在網絡上製造聲勢,來爲醜化關路平形象在蠢蠢欲動,同時也打電話給老哥範康,讓他以股東身份致電各大門戶網站,消除相關帖子,屏蔽敏感詞彙。
這樣的事情,對於實際上已經控制了國內大部分大型互聯網站權利的範氏兄弟而言,算不得一件大事兒。
至於說查找對方源頭的事情,本來應該說是電信部門的事情,但是由於電信部門的規矩太死,麻煩比較多,速度和硬件設備也較差,因此國內的大網站基本上都是採用範氏投資集團的網絡部門提供的服務,從硬件上到網絡基礎服務上,完全是在範氏投資集團的控制之中的,如果說範無病說一句想要徹查源頭,立刻就能夠查到源頭。
因此可以這樣說,範無病基本上已經掌握了國內互聯網絡的終極話語權,除非是有人想要通過以行政手段來剝奪他的這個權利,否則的話,終範無病之一生,都會對整個網絡世界擁有至高無上的影響力。
只不過,目前而言,範無病並沒有動用這部分權力,最多就是利用自己可以掌握的網絡渠道做一做廣告而已,因爲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動手,就很容易落到別人的眼裡面,最終會對整個網絡話語權產生不可估料的後果,這是不利於自己的。
正所謂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除非是非常必要的時候,需要行險一搏,他纔會動用這個終極權限。
但是現在要幫關路平屏蔽一些帖子的話,就沒有那麼敏感了,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範無病的話一吩咐下去,立刻立竿見影,關路平的秘書立刻向他彙報,網絡上關於學歷事件的帖子全都銷聲匿跡了,尤其是各大門戶網站上面立刻都乾乾淨淨。
“這一次可是欠下了範總天大的人情——”關路平有些感慨道。
站在官方的角度上,他很清楚想要影響到國內的整個網絡世界,需要多麼大的能量,否則以他自己的力量都有所不逮,人家一句話的事情就解決了,他也深深地慶幸自己算是找對人了。
不過想要徹底解決此事的話,還得深入調查才行,究竟是誰躲在自己的背後偷襲呢?這一點讓關路平感到非常疑惑,畢竟有資格從自己倒臺中受益的人雖然不少,但是也不多,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誰跟自己有這麼大的過節,居然會主動尋釁?
他還是在猜疑之中,那邊兒範無病就已經得到了彙報了,當初發帖子的原始IP已經查到了。
“究竟是什麼人?”林小彤聽到範無病說已經找到了正主兒的時候,也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嗯,上海幫。”範無病沒有說太清楚,只是一帶而過。
這一次的事情確實讓範無病感到非常詫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原始的帖子居然是從上海市政斧的辦公電腦中發出來的,而且技術部門已經鎖定了對方,說是一位副部級官員的辦公電腦。
範無病覺得有些詫異,按說在上海這邊兒的副部級,向上的發展潛力是很足的,再加上上海這邊兒的油水很足,完全沒有必要貪圖嶺西省這一點兒湯湯水水啊?這真是令人迷惑不解的事情。
而隨後的彙報更讓範無病感到事有蹊蹺,因爲手下們的調查表明,這位副部級官員不是別人,正是童小云的父親童玉山!
“不可能吧?!”林小彤有些驚訝地說道。
“我也覺得有古怪——”範無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他的認識,童玉山現在上海發展的不錯,副部級的常委,又是負責宣傳工作,再加上上面有老爸範亨照拂着,過兩年往上走是肯定沒問題的,根本就犯不着使出這樣的手段來從別人嘴裡面搶食兒啊?
再說了,就算是他想要外放一省大員,奔着那個正部級而去,沒有範亨的幫忙也不可能那麼輕鬆就搞定呀?大塊兒的肥肉還不知道會落到誰的嘴裡呢!
範無病怎麼想,都覺得這裡面透着古怪,無論是關路平也好,還是童玉山也好,這都算是自己陣營裡面的關係良好的重要幹部了,兩個人之間搞起來內鬥,目的何在?
當然,他也不認爲童玉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於是他就給童小云打了電話過去。
童小云得知此事之後也大爲震驚,“不會吧?我老爸怎麼可能這麼糊塗?!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我先去問一下他,然後再給你回話。”
童小云那邊兒非常着急,啪地一聲就扣了電話。
範無病此時倒也沒有什麼心思燒烤了,喝了一口啤酒,有些鬱悶地坐在那裡考慮事情,心想這一次的事情究竟是誰搞出來的呢?假如真的是有人故意使壞,那麼直接所針對的目標,可就是自己範家的外圍勢力了。
正所謂敲山震虎,打草驚蛇,農村包圍城市,就是這麼一個做法。
如果說對方有什麼疏漏的話,就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控制權力已經完全滲透了國內的各大網站,能夠做到令行禁止,比起官方的某些渠道還要厲害了,這一點是他們所沒有考慮到的,也是使得他們功敗垂成的重要原因。
過了沒有多久,童玉山就給範無病打了電話過來,“無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大晚上的,童玉山突然接到了女兒的電話,本身就感到有點兒意外,當他聽了童小云的解釋之後,頓時就覺得這事情不簡單,於是立刻就致電範無病,詢問詳細情況。
“事情是這樣的——”範無病也覺得腦子裡面有點兒亂,整理了一下思路,向童玉山解釋道,“網上突然出現了很多對嶺西省關省長不利的帖子,關省長求助於我,我就調查了一下初始帖子的來源,結果居然發現是從童叔叔你的辦公電腦中發出來的,所以,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很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腳,想要坐收漁利,所以就不得不此時問個清楚。”
“這事兒當然不是我做的——”童玉山一口否定道,“至於爲什麼會從我的辦公電腦中發出來,你要幫我好好地查一查,我平時都只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辦公電腦從來不用的。”
“哦,我的人已經查到了發帖時間,請你想一想當時正在做什麼?”範無病很快就收到了最新的情報,於是報了一下時間,讓童玉山回憶一下。
“這個時間——”童玉山很快就想了起來,“我正在陪同市委書記接待外賓,顯然是有人使用了我的辦公電腦。”
“會是你的秘書嗎?”範無病問道。
“不會,因爲當時他陪着我一塊兒去的。”童玉山否定道,而且他又補充了一句,“他也有自己的專用筆記本電腦,我辦公室裡面的電腦就是樣子貨,我們從來不用的。”
“這樣啊——”範無病點了點頭道,“不是你身邊的人動的手腳最好,否則的話還真得比較麻煩,現在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請安全部的人幫忙協助調查,總是要把對方給揪出來才肯罷休的。”
童玉山對此倒是感到有些猶豫,“這麼做的動作會不會太大了?很容易招惹到那些比較厲害的人物的,我看既然沒有什麼大事兒發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那可不行。”範無病搖頭道,“不把這人揪出來,我們怎麼能夠心裡踏實?被人暗算的滋味兒,那是很不好受的。”
站在範無病現在的立場上,自然是不能夠容忍有人在背後觸動自己的勢力範圍的,所以這個人必須得被找出來才行,至於說如何處理,那是另外一回事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