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傳統的新聞傳播、輿論監督而言,第五種權力的出現,正在悄然發生着一種權力轉移的變化。簡單來說,就是以往傳統的新聞媒體才具有的輿論監督的權力,正在向網絡輿論或網絡話語權悄然轉移。
如果說第四種權力是新聞自由之子的話,那麼第五種權力就是信息自由之子,其自由天姓是由於其獨特的任何人、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參與、表達與互動這一媒體特徵所決定的。
總而言之,就是由特定勢力所把持的報刊雜誌和新聞發佈機關一統天下的輿論和新聞議論局面,終於由於互聯網的出現而宣告打破了。
範無病對盛微說道,“在我們的生活當中,權力仍是人類最不瞭解卻最重要的一環,特別是對我們這一代的人而言,因爲我們正處於權力移轉期,眼前的世界正進行解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完全不同於以往的新權力結構,在社會各個階層中,舊的權力形式正依照新軌道進行重新分配。”
盛微聽範無病說得很理論化,不由得順手將筆記本取了過來,然後打開了繼續做記錄。
範無病一時興起說了起來,此時見盛微比較感興趣,倒是也不好就此打住了,於是接着說道,“新聞傳播界發生的情況,也存在着這種舊的權力形式正依照新軌道進行重新分配的現象。互聯網出現之後,原本是新聞媒體纔有的掌控話語的權力也在悄然發生着轉移。它是多數人從少數人那裡奪取權力,互相無償地幫助的故事。這不僅改變了世界,而且還改變了世界改變的方式。從這種意義上來講,互聯網就是一個大型的社會實驗,與所有值得嘗試的實驗一樣,它可能會失敗。但這是一個有六十億人蔘加的沒有路線圖的實驗,也是一個建立新的國際理解的機遇,不是政治家對政治家,偉人對偉人,而是公民對公民,個人對個人。”
信息的社會化傳播以及話語權,一直是少數人享有的專利。受衆,在過去的傳播學詞典中始終是傳播鏈條中下游角色的一個專屬名詞,其能動姓至多不過表現爲選擇或者不選擇某個傳媒,接受或者不接受某項傳播內容或形式。
但目前傳播領域發生的真正重大事變,是其作爲上游角色成分的深刻改變。對傳媒產業而言,當傳統意義上的受衆參與到新聞產業價值鏈的上游,而不再只是單純的閱聽大衆時,也就意味着媒體生態和遊戲規則的深刻改變正在醞釀和發生之中。
而這種媒體生態和遊戲規則的深刻改變,最明顯之處莫過於第五種權力的崛起。
顯然,閱衆參與、去中心化和平等對話是這一輪次傳媒變革中幾個最爲重要的關鍵點,新聞生產不再是少數媒體機構中編輯和記者的專利,它已逐漸演化成多數人向多數人傳播新聞的傳播模式。
“在國內,政治在社會生活中起主導作用,新聞媒介一直與各種利益集團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在現實背景下,觀點的自由市場一直難以實現。而由於互聯網零壁壘、零把關、自媒體的先天開放、自由的姓質,使得觀點的自由市場成爲可能。在這種情況之下,以前一些難以在主流媒體上提及的,甚至是一些觸及道德底線的觀點,也都可以在互聯網媒體上展示,引發公衆討論,由公衆各抒己見,辨別真僞,然後得出較爲一致的結論。”範無病對盛微說道,“可以說,誰掌握了國內的最大的幾個門戶網站,誰就掌握了未來時代的話語權。”
盛微聽得非常認真,儘量將範無病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很多觀點她還要認真地去思考,然後尋找能夠佐證的事例來進行說明,形成一份比較完整的觀點鮮明的又比較有說服力的對話稿及評論,纔有可能在雜誌上公開發表。
末了的時候,盛微向範無病詢問道,“其中有一些話題似乎是比較敏感的,會不會對您造成一些困擾?”
範無病也知道有些話似乎說得早了一點兒,他撓了撓頭,考慮了一會兒後說道,“嗯,其他的可以照發不誤,關於門戶網站那一塊兒就刪了吧,畢竟我們現在正搞這個,說了出去,倒顯得有些動機不純了,給人看了確實不妥。”
他這個顧慮倒是偏重於考慮範亨的感受了,畢竟老爹現在的官兒越做越大,眼看都有機會進常委了,自己要是公然說什麼爭奪話語權之類的,那不是相當於給老爹範亨拆臺嗎?這種事兒是斷然不能去做的,所以也只好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
兩個人無意當中扯出來這麼多的話題,又在盛微的房間裡面呆了有一個多小時,又喝了不少的茶水,頓時就覺得有開閘放水的需求了。
範無病先去解決了自己的內存問題之後,才發現盛微有點兒臉紅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頓時就會意過來,於是對她說道,“沒啥不好意思的,反正是在你家嘛,我抱你過去好了。”
盛微也實在是行動不便,如果能行的話,怎麼也不可能做出這種讓範無病抱着她去衛生間的決定的。不過,當她被範無病抱在懷裡的時候,心裡面也不由得有所感觸,其實被範無病這麼抱着,倒是一種非常幸福的感覺,至少會覺得很幸福。
範無病在外面等了她一陣子,直到聽到了沖水的聲音響過之後,盛微在裡面喊他,這才走了進去,將盛微抱着推門而出。
不過一出門就發現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兒,迎面一個喝得半醉的女孩子捂着嘴,有些驚恐地看着他們兩個人,好半天才發出了一聲大喊,“啊——”
“啊——”範無病也被她給嚇了一跳,針鋒相對地大叫起來。
“你叫什麼叫?”對面的女孩子等着範無病質問道。
“許你叫,就不許我叫啊?”範無病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盛致,不要鬧了。”盛微見了自己妹妹突然出現,心裡面也是有點兒打鼓,“剛纔打你的手機,半天都聯繫不上。”
盛致看了看自己姐姐,又看了看範無病,嘴裡面嘟囔道,“現在流行姐弟戀了嗎?”
盛微和範無病都是一陣無語,不過盛致很快就問道,“你們抱在一起好親密呀?這麼久不會覺得有些累嗎?”
範無病咳嗽了一聲,將盛微給放到了沙發上,然後說道,“呃,我覺得還是走開比較好一些,你那個腳踝,最好是休息幾天,否則造成了二次傷害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盛微此時自然也不好意思讓範無病再留在家裡,於是便欠身說道,“今天真是麻煩範總了,改天有機會再請您吃飯。”
“這個看機會了,我最近的行蹤總是飄忽不定。”範無病也沒有應承下來,只是說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然後告辭離去。
等到將範無病送出門兒之後,盛致就走到了姐姐這裡,然後看她的腳踝,果然發現淤青了好大的一塊兒,換好是在家裡及時做了冷敷,現在至少已經不是很疼了,但是想要恢復起來的話,確實需要靜養幾天了。
“怎麼搞的這麼狼狽?”盛致有些心疼地扶着盛微的身子問道。
“別提了,今天的運氣真衰,出去吃飯,結果下樓的時候失足了,幸虧範總身手敏捷,要不然我可能就不是扭到腳踝,而是摔個生活不能自理了。”盛微也是有些抱怨地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啊,我看他抱着你從衛生間出來,還以爲你們倆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快活呢。”盛致吃吃地笑着說道。
“你滿腦子都是什麼想法啊?!”盛微敲了盛致的腦袋一下,然後又說道,“就算是我有心勾引人家,人家都未必看得上呢。”
“這人是誰啊,這麼拽?”盛致有些不信地反問道,“姐你好歹也是個美女記者,垂涎的人多了,我就不信血氣方剛的小正太能夠抵禦了你的誘惑。”
盛致確實不相信如果盛微有心去引誘一個小男生,會有人能夠抵擋得了,畢竟二十四歲的盛微算得上是極品少婦了,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那是相當誘人的,比起一般的青澀小丫頭,對男人的殺傷力更大。
“這人叫範無病。”盛微回答道。
“範無病?海燈法師?”盛致感到有些好笑,“老姐,這人起名字也太不講究了,哈哈。”
“孤陋寡聞——”盛微非常不滿地看了妹妹盛致一眼,然後回答道,“人家就是範氏投資集團的老闆範無病,你連這個名字都沒有聽說過,還整天想着嫁入豪門呢,可能嗎?”
“範氏投資集團的老闆?!”盛致聽了之後立刻就用一隻手將嘴巴給捂住了,眼睛更是睜得好大好大的。
範氏投資集團是什麼概念,普通人大概不是很清楚,但是盛致卻是知道的,她是學習影視表演專業的,整天夢想着就是一夜成名,變成衆人仰慕的明星,然後嫁入豪門,一輩子吃穿不愁,登上枝頭麻雀變鳳凰,所以,對於滬上最出名的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背景就打聽得非常清楚,知道這家娛樂公司的幕後支持方就是範氏投資集團。
至於說範無病居然是範氏投資集團的老闆的消息,如果是從其他人的嘴裡說出來的話,或者她還有點兒不信,但是自己姐姐盛微說出來的話,那可就是不容置疑了。
老姐盛微是做什麼的,財經記者啊,還有什麼人對於豪門的瞭解比她們更加深入的?
“啊——啊——”盛致不由得抓住了自己的頭髮,用力地扯了扯,然後才驚呼道,“天啊!一位億萬富翁就在我的面前出現,我居然把他當成老姐的情夫給放走了?!老天打個雷把我劈死吧,我實在是無法原諒我自己呀!”
盛微非常不滿地看了盛致一眼,然後說道,“拜託你發誓也找個切實一點兒的,大冬天的打雷,你以爲這是哪裡啊?自己沒有識人之明也就算了,怨天尤人的就更加要不得了。你現在,是不是先幫我弄點兒熱水來敷一下?”
“不是要冷敷嗎?怎麼又要用熱水了?”雖然盛致還是有點兒自怨自艾的,但是自己老姐的事情更重要,不過她依稀記得,好像扭到了腳踝什麼的時候,應該先用冷敷纔對的。
盛微回答道,“開始需要冷敷,就是擔心毛細血管破裂,之後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需要用熱敷來散去淤血了。”
“好的。”盛致聽了點了點頭,忙着跑去給盛微弄熱水。
卻說範無病離開了盛微家,出了單元樓之後,就發現有幾個老太太在下面指指點點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話。
範無病的心裡面倒是有些詫異,不知道這些人怎麼就關注起自己來了?
正在懷疑之間,就發現那邊兒衝過來一羣人,爲首的一個臉紅脖子粗地抄着一塊兒磚頭,衝着自己大聲喊着,“就是那個小子,勾搭我老婆!”
範無病吃了一驚,然後就發現衝過來的那傢伙,卻是盛微的準前夫,那個叫作王蒙的小白領,身後跟着的,也是一羣喝得二麻二麻的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
“我真冤啊!毛都沒有見到一根,就被人家的準前夫帶着人喊打喊殺——”範無病一看這個情形,倒是沒有必要蹚這一趟兒渾水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了。
等到範無病跑出去老大一截子,將這些醉鬼們給甩得不見影子了之後,纔想起來,自己好像有點兒慌不擇路,卻是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來了?
更加讓範無病感到鬱悶的,是這一塊兒居然五六十棟樓都是一模一樣的,自己站在裡面這麼一看,好像每一座樓都沒有什麼區別。
“我靠,我居然迷路了——”範無病有點兒欲哭無淚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