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戴維斯等人的司機送回來的,也算是宋遠平他們比較倒黴,纔到了金荷花沒有多久,就碰到了市裡的聯合執法隊進行突擊掃黃,金荷花作爲附近很有影響的一個娛樂場所,自然是打擊的重點。
在一般情況下,市裡在搞這些掃黃活動的時候,總是會先放出一些風聲來的,畢竟上海這邊兒的外國人多,各色人等比較複雜,在一些區域之內,這些比較超標的娛樂場所是作爲默許情況存在的,通常不會有人去搔擾。
但是這一次的情況有些奇怪,金荷花這邊兒並沒有收到任何的線報,聯合執法隊就找上門兒來了,而且出動的人還不少,足有五六十個,首先就進來將金荷花的從業人員們給包圍住了,然後挨個房間地去檢查。
這樣一來,金荷花裡面的客人們自然是都沒有事先得到通知,全給陷了進去。
戴維斯和宋遠平等人還是因爲自己的司機在外面等着,看到這邊兒的情形不對頭兒,給他們打了電話過去,這才知道金荷花居然遭遇掃黃。
他們包下的是一個大套房,帶了六七個房間還有大廳什麼的,收到了消息之後,衆人在裡面慌亂地折騰了一陣子,等到聯合執法隊上門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穿戴得整整齊齊地坐在大廳裡面喝茶了。
倒是小姐們有點兒麻煩,剛纔一番折騰,有的內衣扯了,有點胸罩找不見了,有的小褲褲也搞混了,總而言之比較狼狽,不過這個時候也都另開了兩桌,正在打麻將,其他的人都圍着旁邊觀看。
掃黃這事兒,一般講究的就是捉賊拿贓,捉殲拿雙,如果沒有確實在牀上給逮住,基本上是不會多事兒的,最多就是檢查一下身份證明,然後警告一番走人。
可是今天這一次,卻有點兒不同了。
開始的時候,對方確實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但是在檢查衆人的證件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六七個人居然都是範氏投資集團的高管。
“範氏投資集團?”帶頭兒的那名警官看了看衆人,覺得大部分都是外國人,心裡面就有點兒嘀咕。
眼前的幾個人,國籍各不相同,美英法曰都有,看起來倒像是八國聯軍了,倒是不知道爲什麼都是範氏投資集團的員工,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難道說這個範氏投資集團是一個大型的跨國公司?
爲什麼自己之前就沒有怎麼聽說過這個公司呢?警官的心裡面有些懷疑。
這也不能怪他孤陋寡聞,實在是在上海這邊兒的公司實在是太多了,國際五百強現在基本上都在上海設有分支機構,而港澳臺以及各國有實力一點兒的企業,也都在上海有辦事機構或者分部,這就導致了上海就是一個投資者和公司的天下。
再加上範氏投資集團在上海本地並不怎麼顯山露水,比較低調,他們的大公司分部主要都是在外地,因此一般人不怎麼關注範氏投資集團的話,是不會明白他們是一傢什麼樣的公司的,就如同這名警官一樣。
包括宋遠平在內的七個人,倒是正襟危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看着那名警官。
今天這事兒實在有點兒太衰了,不就是突然奇想地來這邊兒消遣一下嘛,怎麼就遇上突擊檢查了?平時金荷花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的,實在搞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有人舉報金荷花,說這裡有色情演出活動,所以市上安排了這一次的突擊檢查,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的話,就沒有你們什麼事兒了。”那名警官對衆人解釋道。
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呢,就有一名聯合執法隊的隊員捏着鼻子,從其中一個房間裡面拎出了一個顯然是有料的彩色套套來,一邊兒還非常不滿地說道,“媽的,居然還熱乎着呢!”
警官一見證物拿到了,立刻一揮手道,“嗯,全部帶回去問話。”
宋遠平看到這個東西,頓時有些憤憤地看着戴維斯說道,“你不會內射啊!搞這麼多幺蛾子出來!”
“出來混,安全第一。”戴維斯有些訕訕地回答道。
他們被帶出來的時候,蹲守在外面的司機就發現不對了,心想自己都已經報過信兒了,怎麼他們還是被逮住了?於是他就趕緊給總部的辦公室主任打電話,說明這邊兒的情況。辦公室主任一聽說高管們都落網了,當時也被嚇了一大跳,心道今天這事兒鬧大了。
明天又不是休息曰,如果公司的高管明天一大早都呆在警局裡面出不來,那麼公司裡邊兒可就亂套了,羣龍無首啊!
於是總部辦公室主任趕緊就範無病打電話,彙報這裡的事情。
範無病放下了電話,也是覺得有點兒好笑,範氏投資集團這麼大的公司,居然高管們都集體落網了,他雖然安排了辦公室主任去撈人,但是心裡面倒是也不怎麼踏實的。
因爲自己跟上海市這邊兒的政斧關係一直不是太好的,栽到了自己手裡面的上海市高官們爲數不少,這一次被他們拿到了把柄,未必就會善了。
果然,沒有過多久,辦公室主任就打了電話回來,“範總,對方不肯取保。”
“爲什麼?”範無病有些懷疑地問道。
就算是瓢娼的話,又不是什麼大問題,怎麼可能都不讓取保的?市裡面搞這種活動,不就是爲了收點兒外快,難道真的是打算淨化城市空氣啊?
“說是市裡的老大下的命令,今晚是聯合執法統一行動,抓了現行一律拘留七天。”辦公室主任回答道。
“市委書記會管這事兒?那不是吃撐的了嗎?”範無病纔不信這種事情,不過要是真的把這些手下們給拘留七天的話,自己公司豈不是要癱瘓七天了嗎?那可是要出大亂子的。
自己對於具體事務可是不怎麼上手,儘管是公司的運行自然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機制,但是七位高管集體被拘,這事兒給公司帶來的影響太大了,尤其是要被媒體知道了一曝光的話,自己的臉上可是非常無光的。
得想個法子,先把人給撈出來才行。
範無病想了一下,既然政斧方面說不通,那就只有去跟安全部門想辦法了,找上海安全部門的負責人唐智,讓他來要人,估計問題是不大的。
於是範無病就給唐智打了電話,唐智一聽是這種事情,就有點兒猶豫地說道,“這事兒我也不好開口吧?你哪怕是殺人放火了,我也比較好開脫,可是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麼說?難道說我們安全部門在你們範氏投資集團有這麼多線人?而且都是高管?那不是扯嘛!再說了,今天這事兒估計就是針對你們的,否則一般情況下政斧方面是不願意招惹大公司的,如果說市裡面不知道被抓的是你們公司的人倒也罷了,一旦知道了,正常的反應應該是立刻私下放人,絕對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窮追不捨。所以,你自己多掂量一下吧。”
“專門針對我們的?”範無病歪着頭想了一下,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事情比較麻煩嗎?”梓琪靠在範無病的身邊兒問道。
範無病撓了撓頭道,“這事兒,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中間人了,難道說要我親自出馬去撈人嗎?這幫傢伙們,沒事兒就會給我整點兒邪姓的事情,嫌我的事情還不夠亂啊?”
不過埋怨歸埋怨,範無病也不能置之不理,畢竟這事兒影響比較大由不得自己不插手。
“其實就應該把他們關起來好好地吸取一下教訓,誰叫他們沒事兒偏要去那種地方呢?”梓琪滿臉笑意地說道,然後又小聲問道,“是不是我沒有喊你出來玩的話,你也跟着他們一塊兒去金荷花了?”
“我是那種人嗎?!”範無病立刻義正詞嚴地否認道,“我一向是潔身自好的!”
現在最麻煩的事情,就是找下面的人解決不了問題,找上面的人,層次又太高了夠不着,雖然說範無病大可以直接給市裡面的老大打電話,讓他給個面子放人,但是這個人情就有點兒欠得太大了,畢竟自己跟他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融洽,被人捏個小把柄在手裡面,確實不怎麼舒服的。
至於不上不下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人麼,範無病拍着腦袋想了一下,然後就對梓琪說道,“我得去搬救兵,先送你回酒店好了。”
梓琪點頭答應了下來,雖然她也想跟着範無病去看看熱鬧,但是好歹她自己也是公衆人物,要是跟這種事情聯繫上了,確實不大好的,於是就被範無病給送了回去。
範無病離開了酒店之後,立刻在車裡面給童小芸的父親童玉山打電話,問他現在什麼地方?
“當然是在睡覺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了。”童玉山回答道。
經過了剛纔的一番折騰,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童玉山早就睡下了,被範無病這麼一打擾,倒是有點兒哈欠連連的,顯然思維上也不是很清晰,如果不是因爲聽到了是範無病的聲音的話,估計早就關機了。
“童叔啊,現在可是需要您老出馬幫個忙兒了——”範無病在電話中說道。
童玉山現在正好是在當區長,這個職位可以說是不大不小正好兒,很適合跟警方進行交涉,然後將人給撈出來,職位太高了自矜身份不願意參合這種事情,職位太低了說話沒有什麼分量,倒是童玉山這種手握實權的中層領導,正好來辦這種事情。
聽了範無病的話之後,童玉山就說道,“不大點兒的事情,明天一大早去撈人還不行嗎?”
範無病就央求道,“這事兒不好拖久了的,明天一大早我的高管們要是集體消失的話,不定會鬧出多麼大的亂子來的,再說了,這事兒要是讓媒體知道了,也會不得了的。童叔你還是辛苦一趟兒,把這事兒給辦了吧!”
童玉山搖了搖頭道,“唉,不是我說你,你們公司這個管理也真是太混亂了,一幫子外國人搞風搞雨的,這個思想教育還是要加強啊!現在全國都在搞三江教育,你們也不能落後了!也不指望你們能夠講政治講正氣了,但是講學習還是要保證了的吧?至少也要學習學習國內的相關法律法規,別再幹那些不着邊際的蠢事兒了!”
“是是是,這次我一定親自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都給我消停點兒,好好地加強一下思想修養,提高點兒覺悟!”範無病連連答應下來。
說起來範無病對這些不爭氣的傢伙們也是恨得牙根兒癢癢的,沒事兒給自己整來這麼大的麻煩,真是丟人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看自己的笑話呢!
童玉山放下了電話之後,睡得迷迷糊糊的丁阿姨就問道,“大晚上的,誰呀?”
“無病,他的手下被人給掃黃了,求我去幫他撈人呢。”童玉山打了個哈欠說道。
丁阿姨聽了這話,頓時就一骨碌爬了起來,“無病的手下?他沒有被抓進去吧?”
“他要是被抓進去了,怎麼能給我打電話求我幫他撈人呀?”童玉山這會兒就清醒多了,拍了拍老婆讓她繼續睡覺,然後又說道,“無病總不會去那些地方的,他的爲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唉,誰知道呢,上一次在電視上就看到他跟那個女主持人卿卿我我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丁阿姨拉了拉被子,閉着眼睛嘟囔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管那麼多事情幹什麼呢,睡覺吧!我去去就回來,反正就是轉一圈兒而已——”童玉山說了一句,然後穿衣服下地。
其實童玉山的心裡面也有點兒糾結的,自己女兒童小芸跟範無病之間也是有點兒不清不楚的關係,最後會是什麼樣子顯然是很難猜測的,但是範無病據說是已經有一個未婚妻了,而自己家丫頭又比範無病大一點兒。
唉,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童玉山搖了搖頭,推開門下樓。
範無病的車子,倒是已經停在了樓下,要讓童玉山出馬,自己總是要親自接他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