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請《同一首歌》主持人梓琪和特邀嘉賓範氏投資集團董事長範無病先生,爲我們演唱《爲了誰》。”本場晚會的主持人高聲宣佈了節目安排。
不得不說,瞭解內情的才知道,在央視舉辦的各種演出活動中,托兒實在太多了。
範無病因爲看了正常演出的彩排,所以對這些情況非常瞭解,所以在梓琪跟自己搞主持人與嘉賓互動演唱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淡定了,畢竟拉黑牛的又不是自己兩人。
在聽到了主持人的宣佈之後,梓琪走了出來,拿着話筒向觀衆們揮了揮手,然後向坐在臺下嘉賓席上的範無病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範無病的兩旁都是些地位尊貴的人物,有政治局的委員,也有商界的名人們,能夠坐在這裡的商界名人,基本上都有幾十個億以上身家的,其中不乏國內的新晉富豪們,只是現在大家對於他們還不是很瞭解而已。
“範總,叫你上去呢。”旁邊兒的這些人可是知道範無病的厲害的,看到了這副情景,都嘻嘻哈哈地對他說道。
範無病哈哈一笑,站了起來,然後也不走梯子,直接一縱身就跳上了距離底下地面有兩米多高的舞臺,頓時引起了一片驚呼聲,這下子纔有人想起來,範總不僅是商界鉅子,而且還是國術高手,以前可是一拳打死過兩個曰本高手的。
於是臺下頓時想起了熱烈的鼓掌聲,大家一片叫好。
範無病上得臺來,跟四方揮了揮手,然後從梓琪的手中接過了一隻話筒。
兩個人神情對視,隔着兩米多遠的距離,然後燈光就暗了下來,接着又隨着音樂的前奏聲緩緩地亮了起來。
“泥巴裹滿褲腿汗水溼透衣揹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卻知道你爲了誰爲了誰爲了秋的收穫爲了春回大雁歸滿腔熱血唱出青春無悔望斷天涯不知戰友何時回你是誰爲了誰我的戰友你何時回你是誰爲了誰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淚誰最美誰最累我的鄉親我的戰友我的兄弟姐妹姐妹——”
兩個人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以歌聲來表達自己對於參與了抗洪救災的戰士們的敬意,不過有比較敏感的人就注意到,兩個人唱歌之前相隔兩米,但是到了唱完的時候,兩個人的手已經拉在了一起。
不管怎麼說,這一場晚會時非常成功的,到了第二輪捐款的時候,就是企業捐款了,這個時候就掀起了一輪熱潮,很多暫露頭角的企業開始踊躍捐款,一方面是表示自己企業對於災區人民的支持,一方面則是表現自己企業的經濟實力。
到了結束的時候,總計籌得善款已經突破了二十億元人民幣,此外還有一些場外捐款沒有統計出來,估計加在一起能夠超過五十億遠人民幣的樣子。
這個數字,倒是有點兒出乎舉辦方的預料了。
搞完這邊兒的晚會之後,範無病帶着一點兒興奮回家去了。
梓琪那邊兒估計要有一個慶功會,所以是沒有機會跟他一塊兒出來玩了,所以兩個人唱完歌之後就散了。
剛回到家之後,範無病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卻是總部那邊兒的消息,說是寶鋼漲價了。
“寶鋼又漲價了?”範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心情倒是比較複雜的。
歷來被視爲市場風向標的寶鋼,在這個敏感的時期頂風提價,這背後到底埋藏着怎樣的利益鏈?
去年開始,因爲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鋼價暴跌,在今年四月份之前都處於回升狀態,此後因爲爆炒鋼鐵期貨大幅加了一次價,八月份之後出廠價一直處於一個下跌的狀態,直到最近的這次調價,之前雖然已經有了端倪,只不過當時是採取取消優惠的方式。
寶鋼漲價的事情本身沒什麼,只是時機確實有點敏感。
因爲很快,寶鋼要跟鐵礦石供應方協商明年的進口數量和價格了,此時突然宣佈漲價,對於鐵礦石價格協商顯然是沒有什麼好處的。而據資料顯示,寶鋼並非第一次在鐵礦石價格協商前上調價格。
範無病很清楚,寶鋼其實是有很濃厚的曰系血統的,當時曰本最大的綜合商社三井物產早已洞察到中國市場將帶動鐵礦石現貨價格上漲,從而打造了新曰鐵、三井物產、商船三井、上海寶鋼、巴西淡水河谷這一個利益共同體。
三井對於寶鋼的滲透可以追溯到寶鋼成立之初。早在一九七七年,寶鋼籌建期間就是從曰本最大的鋼鐵公司新曰鐵引進技術設備,而三井物產擁有新曰鐵的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與此同時,三井財團的骨幹企業東芝和石川島播磨重工與新曰鐵合作成爲寶鋼的設備供應商,但從此寶鋼只能選擇從澳大利亞和巴西進口鐵礦石。
早在上世紀四五十年代,三井物產就開始在海外廣泛地採集信息、購買鐵礦石,通過和國外簽訂長期合同,進一步投資礦山,最後入主礦山企業的董事會。三井物產積累了豐富的鐵礦石貿易經驗,並且通過長期貿易合同、投資、參股、成立合資公司、參與經營等諸多手段與礦山企業形成了利益共同體。
新曰鐵公司和三井物產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他們之間是相互持股和共同投資的關係;其次巴西淡水河谷公司和澳洲兩拓也早已被牢牢綁定,成爲三井全球佈局的其中一部分。
根據範無病所掌握的資料,今年全國主要城市建築及板材庫存已經同比增長了一倍,庫存居高不下,按道理說,寶鋼是沒有理由漲價的。
但是他也注意到一點,寶鋼提價主要是由產品的供需關係決定,下游汽車家電等板塊需求強勁,同時,成本推動價格上升,在鐵礦石、焦炭等漲價的預期之下,寶鋼價格提前上升,消化成本。
最讓人不快的就是,曰系財閥控制了國內的鋼企之後,不僅使得國內在鐵礦石獲取方面受制於人,就連寶鋼在海運物流環節也有着三井血統,商船三井爲寶鋼每年承運一千萬噸以上的鐵礦石。
可以說,寶鋼從出生的那天起,對三井技術、人才和物流的依賴就已盤根錯節、深入骨髓,主要生產設備及核心技術均來自新曰鐵。
而三井物產與寶鋼集團在國內共經營的鋼鐵加工基地,以及籌建中的生產基地,雖然因爲政策限制,寶鋼享有合資公司的控股權,但三井的勢力卻不僅限於此。
在有些企業當中,雖然寶鋼的投資比例是百分之五十一,但董事長卻是由三井物產委派,且寶鋼集團保證借款也是由三井物產提供的保函擔保。
三井在中國控制寶鋼,在韓國控制浦項制鐵,在印度控制塔塔家族,在各地的佈局都是通過與當地最大型企業合資合作,進行資本、產業、信息、流通等方面的嫁接,最終控制整個產業鏈。這一現狀,倒是讓範無病比較憂心的。
從九十年代開始,在走出去戰略影響下,學習曰韓模式,做大做強中國企業曾成爲一種主流趨勢,期間出現了研究綜合商社的高潮。
然而,隨着中國經濟的急速發展,一九九四年的通貨膨脹率達到21.7%。中國政斧從一九九五年開始轉向美國經濟模式,通過宏觀經濟管理手段控制利率槓桿和貨幣政策對經濟實施干預措施。存款利率一度漲到12%左右,五年期以上保值儲蓄還可以得到12%左右的保值利息,也就是說長期存款的利率幾乎達到25%,這種高利率在全世界恐怕也是少見的。一系列政策的結果是貨幣的回籠,通脹的消失,同時也造成經濟發展的急速剎車。
中國宏觀經濟形勢的異常變化並沒有引起曰本企業的高度重視,作爲綜合商社,三井物產的一項重要職能就是協助財團的關聯企業進軍海外市場。此時,由於中國市場沒有真正開放,三井財團的衆多企業正在大規模地向東南亞地區投資,但目標還是中國的市場。與此同時,三井物產已經帶領曰本企業在中國成立了一批合資公司。
一九九二年開始,以寶鋼爲龍頭進行流動資金清欠試點,而後又在煤炭、電力、林業和有色金屬四個行業清理了重點企業的三角債。然而,三角債到一九九六年達到了八千億元。此時,三角債造成企業盲目擴大生產,形成產品過剩,孕育着經濟危機。
當時的很多大型國有企業採用西方會計制度後,暴露出的都是資不抵債,被不加區別地強行清理了三角債,最終導致大失血而紛紛倒閉,而且中國讀力自主的產業體系由於企業間共生關係的破壞而不斷瓦解。
此時,寶鋼這樣的支柱型大企業在三角債被清理後,失去了來自衆多國內企業的支撐,更與國內的外貿、海運、金融等企業形成了割裂關係,反而爲三井物產這樣的產業組織者帶來機會。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寶鋼開始淪陷於曰企之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