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涵感覺肺裡的空氣好像一下子抽空了,心也揪痛成一團。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因爲怒氣而不斷的顫抖着。
“看開些,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明朗走到他身邊,在他僵硬的背上輕輕拍了拍,低聲勸說。
“呵——!女人?”顧子涵歪頭看着她冷冷的笑,沉着聲音反問:“如果這輩子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不是楊思思,你還會要嗎?”
“額……”明朗沉吟了一下,聲音幽幽的回答,“那人生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是啊!那人生是多麼的無趣啊!呵呵呵……”顧子涵妖孽的臉上蘊滿了淒涼,笑聲裡滿是苦澀。
“那就搶過來!”明朗揚着攤開的五指有緊緊攢成拳,明亮的雙眸裡凝上深深的狠戾。
“呵——”顧子涵不屑一笑,充滿鄙視的目光掃過他,“我不是你,通過征服身體,來征服她的心!”
“自始至終我要的只是她的心,而不是那具驅殼!還好,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贏取她的心!”顧子涵那張魅惑無雙妖孽的臉上,蘊滿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過了好一會兒,顧子涵的情緒纔算平靜,轉頭和明朗告辭:“我走啦!‘玫瑰令’的事,等楊思思的身體好了,我們再繼續!”
“哎——!你還沒告訴我呢,思思要我和家裡人提我們結婚的事情,我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啊?”明朗扒拉着滿頭捲毛,焦急不已地詢問顧子涵的意見。
“明朗,你說說你現在什麼事情都聽那個女人的,她叫你向東你不敢向西,還是男人不?”顧子涵滿臉嫌棄地瞥了明朗一眼,甩開“導盲杖”,指着他警告:“告你講!出去別說你是我顧子涵的朋友!你丫的,太丟人了!”
“子涵!”林允兒向顧子涵伸過手去,無奈地喊了一聲。
“別叫我!現在我不認識你!”顧子涵側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到明朗滿臉愁緒的樣子,抿了抿脣,放下了“導盲杖”。
“你想娶她嗎?”顧子涵雙手交疊扶在“導盲杖”上,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嗯!想啊!”明朗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當年你們訂婚,她居然和你大哥跑了,就這一點,你家裡人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顧子涵笑意漸濃,語氣透着一絲調侃,“這陸大小姐爲了不嫁給你,這麼毀壞自己的名節,一點退路也不給自己留啊!”
話音一轉,凝着眉透着一絲納悶問他:“你說,這樣不在乎你,只想利用你的女人,你還想娶嗎?”
“如果林允兒爲了利用你,而嫁給你,你會娶她嗎?”明朗沒有回答,直接把這個問題又甩給了顧子涵。
“呵呵呵……”顧子涵笑了起來,他們是同一類人,心思也是相同的。
“我們都愛上了不該愛的女人啊!”顧子涵伸手拍拍明朗的肩膀,同病相憐地感嘆,“去和你家人說吧!”
——
楊思思看到安斐然和林允兒一起來看她,感到非常的詫異。
尤其對上安斐然那雙含着笑意,彷彿看透一切的犀利黑眸,總是莫名的心驚。每次對上那凌厲目光時,總是匆忙躲閃錯過。
安斐然面上倒是一片陽光和煦,竟然還關心地詢問她的病情:“思思,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吧?”
楊思思簡直受寵若驚,連忙點着頭回答:“沒什麼事了!謝謝安大少關心!”
“呵呵呵……!你是允兒的師妹,算起來也是一家人呢,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安斐然客氣地笑着,轉頭目光深深的看向林允兒,只看得她滿臉羞紅,才收回肆無忌憚的眼眸。
“師姐好福氣哦!有安大少這麼出色的男人愛着你,讓人羨慕嫉妒恨呢!”楊思思看着林允兒佈滿紅霞的俏臉,笑着揶揄她。
“你們好壞,一唱一和地欺負我,不理你們了,我去打水!”林允兒嬌羞無限地瞅了一眼安斐然,拿起水壺就小跑了出去。
“嘭——”一聲病房門帶上的聲音傳來,瞬間震碎了安斐然滿臉的笑意。
安斐然斂去笑意的俊臉,透出絲絲寒意,那雙如鷹般犀利的眼眸蘊着深深的冰冷,看向楊思思。
只那不經意的眼神接觸,差點把楊思思的心臟給凍住了,她慌忙錯開目光低下頭去。
“安……安大少,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楊思思按住狂跳不已的“小心肝”,暗暗吞了吞口水,壯着膽子問。
“怎麼?你很怕我嗎?”安斐然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低頭打量着那個心虛的女人,“我好像沒那麼可怕吧!除非——,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楊思思知道今天安斐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是,他究竟是敵是友,還沒弄清楚。
雖然她很怕看安斐然的眼睛,可是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想逃避也是枉然。
於是,楊思思裝着膽子,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擡起頭看向安斐然:“呵——!安大少,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這樣的小角色,安斐然本來無需給她任何面子,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碾死她了事。
但是,是她在乎的人,安斐然還是耐心性子繼續冷沉着聲音警告:“你和沈翊君之間的恩怨,是你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上允兒!”
“不要用當年的事情,給允兒帶上枷鎖。當年的事,是我說出來的,你要怨要恨,衝我來!”
安斐然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楊思思,像一把會隨時要她命的鋒利匕首,在她頸部大動脈上流連,一個不順眼就會一刀下去,取了她的性命。
安斐然字裡行間的意思,都是叫楊思思不要去招惹林允兒,再利用她。
可是,要想在和沈翊君的“戰役”中獲勝,楊思思只有依賴“戰鬥力”強大的林允兒。
有了林允兒的幫助,一方面可以牽制安斐然,另一方面可以得到顧子涵的全力支持。
楊思思這個時候只有裝傻充愣,希望可以矇混過關:“安大少,你說的什麼,我怎麼不明白呢?當年的事情,我沒怪過我師姐!自始至終,我恨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沈翊君那個賤人!”
“哼——!希望你嘴上和心裡想的一致!要是被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軌的心思,傷害到允兒,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安斐然冷冷哼着,一副嗜血的冷酷模樣,讓楊思思不免膽戰心驚起來。
“安大少,你放心啦,我……我不會傷害我師姐的!”楊思思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連連保證道。
“‘玫瑰令’的事,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她?”
看着面前低眉順目的楊思思,安斐然知道恐嚇達到預期效果,問出他心裡最擔心的部分。
“這個……這個,我……我還沒想好怎麼和她說呢!”楊思思目光躲躲閃閃,支支吾吾小聲說着。
呵——!是沒想好怎麼說,還是根本就不想說啊?獨吞了“玫瑰令”,野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哈!
安斐然在心中不屑的冷哼着,他早就看出楊思思也和沈翊君一樣,都覬覦“玫瑰令”,只不過沈翊君是明目張膽,而楊思思則更加的隱晦。
只有他的那個傻女人,什麼都被矇在鼓裡。對姐妹掏心掏肺,而這所謂的姐妹只想利用她。
“‘玫瑰令’是你師門的傳承信物,這件事你最好和允兒說清楚!如果你還當她是師姐的話!”安斐然淡聲說着,話語裡滿是警告的意味。
“是!是!我一定找個時間和她說啊!”楊思思美麗的臉上蘊滿了燦爛的笑容,點頭如搗蒜。
安斐然知道這個女人也十分想得到“玫瑰令”,答應他只是虛與委蛇,不會那麼爽快地告訴林允兒。
她這樣拖着不告訴林允兒,倒正好方便安斐然行事。
其實,安斐然一直想和林允兒說關於“玫瑰令”的事,但是這件事與她師門牽扯甚多。
這“玫瑰令”又與她師父臨終遺言有關。安斐然擔心林允兒一旦知道“玫瑰令”的存在,誓死也要得到手,以慰她師父在天之靈。
林允兒做事不管不顧,且不按牌理出牌。安斐然還不能勸,一說,她就得炸毛。這讓安斐然很頭疼。
現在這“玫瑰令”又和安斐然的婚姻牽扯在一起,在他還沒處理好之前,他本意是不想讓林允兒知道。
但是他又擔心,林允兒萬一要知道了這件事,知道他瞞着他,一定會非常非常生氣。
所以,安斐然纔想出這個兩全其美的計策。
“玫瑰令”是林允兒師門的信物,而和林允兒關係最好的師妹,將這件事說出來最爲合適。
而有私心的楊思思,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說出這個師門的大秘密的。
她隱瞞的這段時間,安斐然也差不多可以處理好沈翊君的事情。
到時候,林允兒真的知道了“玫瑰令”的事,爲此生氣。安斐然也何以堂而皇之的,把今天他和楊思思說的話,告訴林允兒。
這樣合情合理的說辭,安斐然篤定林允兒對他的埋怨會少很多。
只是這個他認爲完美無缺的計策,真的會完美無缺嗎?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