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滾——”楊思思雙眼通紅,瞪着沈翊君怒吼。
沈翊君瞥了一眼她被吊着的那條腿,嘴角輕蔑地彎了彎,自顧自的在杯子裡倒上水。
沈翊君端着杯子緩緩轉身看向滿臉怒氣的楊思思,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向她走過去。
“思思,我今天是好心過來看看你的,你怎麼這樣一副態度對我呢!真的太傷我的心了!”沈翊君美麗的小臉上滿是受傷,哀聲說着。
楊思思根本就不想看那個狠毒的女人,恨恨偏過臉去。要不是她腿上綁着石膏無法動彈,她一定衝上去揍扁那張虛僞的臉。
看到那張怒氣蒸騰,卻又無可奈何的小臉,沈翊君心裡格外的痛快。
沈翊君按動按鈕,將牀調高了一些,側身坐在病牀邊,將手裡的杯子遞到楊思思的嘴邊,杯沿貼着她乾裂蛻皮的嘴脣輕輕摩挲。
沈翊君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低柔着聲音說:“嘴脣都蛻皮了,真是可憐啊!來——!喝一口水吧!”
“滾——開——”楊思思氣急大叫一聲,甩手把杯子揮開,“嘭——”一聲,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沈翊君看到楊思思手揮過來的時候,已經閃身站到一旁,低頭看着濺了水的鞋子,“咯咯咯!”嬌笑起來。
“楊思思,你現在除了會摔摔杯子,發發脾氣,還能怎樣?嗯?”
沈翊君漾着嗤笑的眼裡,滿滿的陰狠,就連那柔美婉轉的聲音也變得惡毒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的沒用!You are loser!哈哈哈……!看到你恨死我,卻動不了我的樣子,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爲什麼呢?”
“因爲你就是個變態!”冰冷的聲音從門口飄來。
滿身怒氣的林允兒快步走到牀邊,看到被羞辱而無力反抗的,楊思思心裡的怒氣更甚,心疼的聲音格外的溫柔:“思思,你沒事吧!”
看到林允兒關切的神情,氣鬱不已的楊思思瞬間紅了眼眶,死死咬着嘴脣搖了搖頭。
楊思思心裡很不想在那個女人面前流淚,可是還是控制不住眼睛是酸澀,她急忙擦了擦淚溼的眼角,笑了出了聲,出言諷刺:“師姐,我沒事,就是倒黴被瘋狗咬了!”
林允兒重新拿起一隻杯子,倒了一杯水遞到楊思思面前,柔聲說:“喝點水吧!”
“不用了!真不知道這水裡有沒有被下毒!”楊思思狠狠搖了搖頭,滿是恨意的目光向沈翊君臉上瞟去。
“等師姐先把瘋狗趕走,再給你去打水!”林允兒把水杯放到一旁的牀頭櫃上,順手抽出紙巾,擦了擦楊思思眼角的淚水,柔聲哄着。
被林允兒這麼一逗,楊思思的哭意也消失了,連忙對着林允兒點着頭:“嗯!”
林允兒感覺到背後有一股炙熱的視線,時不時在她身上停留,那道目光裡的恨意,很不能立刻將她千刀萬剮。
林允兒知道沈翊君在偷看她們,而她們的對話,也一字不落地落在她的耳中。
林允兒還真的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都這麼諷刺謾罵了,她居然能忍着,還不走。
她不要臉,可林允兒和楊思思卻不能再看到那張討厭的臉,免得真的一個控制不住,揍得她跟個豬頭一樣。
猛地轉身,林允兒冷着臉,不留情面的直接下了“逐客令”:“沈大小姐,麻煩你還是自動消失吧!真的不想像趕什麼似的,趕你走!”
“呵呵!趕什麼?瘋狗是嗎?別不好意思,再怎麼裝你也高貴不起來!因爲,你本來就是——鳳、姐、生、的!”沈翊君冷冷翻了一個白眼,陰冷的笑着接下林允兒話裡隱藏的意思。
“你……”林允兒氣惱的想反駁。
沈翊君還沒等她開口,就立刻打斷了,冰冷的目光掃向面前的二人,嗤笑着反問:“你們和你們嘴裡所謂的‘瘋狗’同門三年,那你們又是什麼?”
“還有你!”沈翊君微微轉頭,無比蔑視的目光射向病牀上的楊思思,“你嘴裡的‘瘋狗’,能氣得你爺爺中風,爸爸發瘋。這說明什麼呢?說明你連一隻‘瘋狗’都不如!呵呵呵……!哈哈哈……”
楊思思看着站在不遠處的笑得癲狂的沈翊君,泛着紅色血絲的眼死死盯着她,變得越來越紅。
她知道沈翊君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來嘲笑譏諷她,看她笑話。說一些惡毒的話刺激她,想看她氣得半死。
不行!不能被她氣到,不能被那個變態女人的惡毒言語給打倒!
忽然,楊思思嘶啞着開口,聲音無力中透出一絲兇狠:“你……來這裡做什麼?”
沈翊君感覺出她話語裡的怒氣變得平淡,心裡也不覺涌出一絲怨憤,狠狠瞪着楊思思說:“我來看看什麼叫以卵擊石?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楊思思聽到她氣憤的話語,惡毒的反駁道:“哦哈哈哈……!是啊!我是以卵擊石,那又怎麼樣呢?你那麼視我爲眼中釘,卻不能親自動手弄死我,是不是覺得很遺憾啊!有本事,你殺了我啊!”
“沈翊君,有本事殺——了——我——!殺……了……我……”楊思思眼珠通紅的,瘋狂着大叫起來,“你今天不弄我,遲早有一天我要弄死你!弄——死——你!”
看到楊思思臉上的擦傷剛結了疤,蘊滿怒氣扭曲的臉,看起來猙獰恐怖。
她躺在那裡癲狂尖叫的樣子,讓沈翊君不覺感到有些害怕,腳步下意識的向後退去,嘴裡還逞強嘟喃着:“瘋子!不跟你這個瘋子計較!”說完,就轉身倉皇地逃離了。
楊思思盯着沈翊君惶恐離去的背影,渾身顫抖起來,傷痕交錯的小臉上,淚水滾滾而落,高亢的叫喊聲變化嘶啞的低喃:“沈翊君,我不會放過你,總有一天我要你死無全屍……”
“思思!思思,冷靜點!那個壞女人走了,噓——噓——噓——”林允兒連忙把發狂的楊思思按到懷裡,緊緊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着。
“嗚嗚嗚……!爲什麼她要變得這麼壞,已經把我害得……那麼慘了!爲什麼……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啊?”楊思思靠在林允兒的身上,嘶啞着嗓子哭得傷心欲絕。
“思思,別哭了!嗚嗚嗚……!你別……哭……”林允兒看着懷裡哭得悽慘的楊思思,心裡跟着難受,忍不住也哭了起來。
兩姐妹緊緊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沈翊君緩緩帶上了病房的門,身後傳來了林允兒關切的安慰聲音,和楊思思悽慘的哭訴聲,心裡微微痠痛了一下:你生在“楊家”,我生在“沈家”,這就是宿命!
——
被沈翊君一頓刺激,楊思思整個人不好了,林允兒看着她魂不守舍,獨自垂淚的樣子,心裡擔心得不得了。
打了個電話把中午和安斐然的約會推了,就這麼陪着安慰着楊思思一整天,直到晚上明朗來了,她纔回家。
身心疲累的林允兒,一回家就看到安斐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和誰打電話。
可能安斐然發現她回來了,向門口掃了一眼,林允兒急忙揚起手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和他打招呼:“嗨!”
安斐然好像不經意地錯過她熱情的目光,偏過頭看向一旁,繼續聊電話。
林允兒有些鬱悶,拖着疲憊的身子向樓上走去,回到房間就放水泡澡,想輕鬆一下。
林允兒剛完澡出來,就看到安斐然正端進來一杯熱牛奶走了進來。
“喝了,休息下!”安斐然把牛奶放在牀頭櫃上,冷冷淡淡說完,轉身就走。
“斐然——”林允兒連忙拉住他的手,安斐然一僵,看她可憐巴巴地仰頭看着他,小小的臉皺巴巴的,心一瞬間便軟了。
拉着她林允兒的手,將她按坐在牀邊,神色卻依舊冷冽。
“是我不好,不該放你鴿子,對不起嘛!你原諒我好不好?”林允兒看着他冰冷俊逸的臉,真誠的聲音裡透着一絲請求。
“沒事,你先睡一覺!”安斐然按耐着情緒,把林允兒按倒在穿上,幫她脫了拖鞋,拉上被子。
“人家還不困!”林允兒急着想和安斐然解釋清楚,撐着身子不肯躺下。
安斐然看着林允兒眼圈下浮現的黑色陰影,微仰着的憔悴不堪小臉,他、真、的、想、殺、人!
安斐然端起牀頭櫃上的熱牛奶,遞到林允兒面前,語氣強硬地說着:“喝完!睡——覺——”
林允兒看着他陰沉的臉,只得乖乖把熱牛奶喝掉了。她舔了舔嘴脣上牛奶漬,微微詫異,怎麼覺得安斐然的臉色似乎比剛剛更糟了。
這幾天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林允兒躺下一會就睡着了。
安斐然沒有離開,躺在林允兒身邊,看着她漸漸呼吸勻長,安然睡去,心裡的酸楚一點點的涌了上來。
認識了林允兒那麼久,他知道她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她的內心比誰都敏感纖弱。
可是,待在他身邊這麼長的時間裡,他愛她、寵她、縱她,整個心都撲在她身上,她就沒感到一點安全感嗎?連一點點信任感都不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