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門被人“嘭——”一聲,用力推開。滿臉怒氣的安曼琳,氣勢洶洶衝了進來。
“你給我出去! Now——”安曼琳指着君安和大聲叫喊着。
秘書大姐聽到沉悶的“嘭——”一聲,心叫:壞事了!這裡面的誰,惹到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了。這是要天下大亂呀!
她的工作沒做好,連忙跑過來想補救,緩緩擡頭間觸及安斐然射過來的嗜人眼神,慌忙低下頭去。
“把門帶上,誰都不準進來!”
安斐然那泛着深深寒意是聲音,讓秘書渾身一顫,低着頭小心翼翼把門關上,退了出去。
君安和本來被安曼琳一聲大喝,嚇得噤了聲。
可看到外面有人在,面子掛不住了,氣惱地站起身來,揚着嗓門吆喝開了:“曼琳,你怎麼說話呢?好歹我也是你爸爸!”
“虧你還好意思提‘爸爸’這個詞?你說這麼多年來你盡過做爸爸的責任嗎?當年媽媽屍骨未寒,你就帶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鬼混。還想拋棄我們姐弟,捲了媽媽留給我們的遺產跑路。
你這樣的配做爸爸,我——呸——”
安曼琳氣得滿臉通紅,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兒,爲這麼多年的憤憤不平,據理力爭着。
君安和被女兒的一頓指責,弄得老臉一紅。可想到自己的老命不保,那不要臉的無賴勁兒又上來了:“哎嗨——!不管配不配!你們是我的種,身上流的我的血,我就是你們的親爹,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君安和厚顏無恥地用大拇指指指自己,雙手環胸,泰然自若的又坐了下來。
“你——”安曼琳顫着手指恨恨叫着,憤恨又無奈的淚水“撲索索”往下掉落,聲音裡滿是絕然,“早知道是你這樣的人做我的爸爸,當初就我就不該出生!”
“那就請你下輩子投胎的時候看清楚,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做你爸爸再投胎!這輩子,沒改了!”君安和麪紅耳赤地瞪着安曼琳嚷嚷開來,一副無恥的嘴臉。
安曼琳瞪着眼想開腔反駁回去。
“鈴鈴鈴……”安斐然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手機屏幕,把電話遞給了安曼琳:“你的!”
安曼琳正憋着一口氣呢,被他一打岔去了一半,不悅地瞪着弟弟詫異地問:“我的?”
安斐然重重點頭,她才接了過去,手機裡傳來葉以紳心急如焚的聲音:“曼琳啊!黎昕受傷了,你快過來吧!”
“什麼?”一聽兒子受傷了,什麼都顧不得轉身衝出了安斐然的辦公室。
到了醫院門口,安曼琳丟下一張一百的紙幣,急急跳下車。
她正要上臺階,只聽身後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一輛黑色的賓利頗爲霸氣的急剎車停下,車門一開,走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高大俊朗男子。
“恆宇……”一見到葉恆宇,安曼琳紅了眼眶,身體也軟下去。
葉恆宇摸摸她的臉,把她攬在懷裡,柔聲安撫:“別怕,有我呢!我們先進去看看。”安曼琳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早有相關人員等在那裡,一路引着兩人上了十樓的VIP病房。
電梯裡,安曼琳小腿肚子直髮軟,半個身子掛在葉恆宇身上。好像他陪在身邊時,她會格外的軟弱,格外的想依靠他。
葉恆宇也是一接到電話就往這邊趕,同樣不清楚兒子到底傷的怎麼樣,可她的樣子讓他看的實在不忍,“黎昕反應那麼快,不會有事的。”
“我……”安曼琳一開口,聲音有些哽咽,“我平時應該多陪陪他的。”
葉恆宇無奈,在她額頭上親親:“以後多抽點時間陪他,我們還有好幾十年要一起過。”
安曼琳心裡難受得要死,把他摟得更緊。
電梯門一開,葉恆宇手上力道一帶,半摟半抱的把安曼琳帶着往前走。
葉以紳,楚昊遠等在一間病房門口,看見小兩口面色凝重匆匆趕來。
葉以紳連忙呵呵笑着遙遙安慰:“黎昕沒事沒事,右手食指扭傷,沒大礙,你們別擔心,沒事沒事!”
安曼琳頓時鬆了一口氣。一瞬間,好像周圍原本壓抑的光線,此刻都重新地亮起來了。
她調整一路來憋的發疼的呼吸,仰頭看着強自鎮定的葉以紳,關心地問候:“嚇壞您了吧?”
“是呀!”葉以紳把微微顫抖的手藏到身後,“你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心裡……比恆宇出生的時候還緊張!”
葉恆宇也是鬆了一口氣,一隻手摟緊安曼琳,另一隻手摟了拍了怕爸爸的肩安慰:“黎昕在裡面嗎?”
葉以紳點了點頭,連忙解釋:“不是他住院,是別的孩子。他們打架了,現在還有兩個孩子現在也在裡面。你們進去吧!”
病房裡站了好幾個人,畫畫班的老師和負責人都在,畫畫班的負責人正和葉家二叔公,以及一個六十多歲的禿頂男子低聲笑談。
另一對家長正和一個孩子低聲說着什麼。
另一個女孩子躺在病牀上,卻不是黎昕。安曼琳扭頭一看,他們家的寶貝兒子坐在靠牆的沙發裡,小短腿一甩一甩,雙手努力的剝着一隻橘子,右手食指很誇張的包紮成一大團,翹得老高,但卻絲毫沒影響他津津有味的往嘴裡塞鮮甜*的橘瓣。
“爸爸!媽媽!”安黎昕見父母趕到,甜甜的諂媚地笑。
葉恆宇彎腰把他抱起來,安曼琳伸手捏捏他的鼻子,把他的手舉起來看。
葉恆宇剛纔其實也嚇着了,這會兒看兒子並無大礙,在他臉上咬來咬去,逗的小黎昕“咯咯咯”一直笑。
“疼嗎?”安曼琳有些擔心地柔聲問兒子。
小傢伙看出來媽媽不高興了,眨巴着眼睛特別勇敢特別大度地說:“一點兒也不疼!我可是可以保護媽媽的男子漢!”
“你喲!”安曼琳樂了,又捏捏他的鼻子,小黎昕甩甩頭,在爸爸肩上蹭來蹭去的撒嬌。
“恆宇,曼琳,你們倆過來,認識一下韓伯伯!”葉家二叔公叫孫子孫媳婦過去。
葉恆宇放下兒子,拉着安曼琳過去和對方打招呼。葉恆宇是認識這個韓伯伯的,一時攀談起來。
安曼琳悄悄退下,拉過站在牀邊的老師:“王老師,黎昕是怎麼回事?”
五十多歲的女老師很淳樸,向安曼琳示意病牀上正打點滴的胖胖女生:“這是插畫班的韓曉筱同學。今天下午自由活動時間,我們班和臨班恰好在一個活動區。韓曉筱同學和我們的王小凱同學似乎……有些小小的爭執。因爲安黎昕同學和王小凱同學是好朋友……安黎昕同學和韓曉筱同學打起來了……黎昕媽媽,我真的是很抱歉!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讓你們家長擔心了!我們十分抱歉!”
安曼琳當然知道這不是老師的錯,連忙客氣地回答:“別這麼說,您很辛苦。是我們家的黎昕太淘氣了,給您添麻煩。”
她說的誠懇,王老師很感激,拉着她又聊了一會兒。
聽老師話裡的意思,韓曉筱的家長也是有來頭的,而且韓曉筱的傷勢比安黎昕的重。老師希望兩家家長大事化小,不然學校夾在中間,兩頭不敢得罪,十分爲難。
那個禿頂是韓曉筱的爺爺,和葉家二師公是認識的,安曼琳知道這件事根本用不着他們小輩出面。
上次因爲王小凱被壞人利用,害得安黎昕被讓綁架。後來王小凱家長知道自家兒子犯了很大的錯誤,連忙登門認錯。
王小凱也哭着請求安黎昕的原諒,安黎昕很討厭別人哭哭啼啼的,就原諒了他。
自從那次後,王小凱就自認是安黎昕的小弟,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頭,打也打不走。安黎昕被纏煩了,也就默認了。
安曼琳過去和王小凱同學的家長大招呼。王小凱認識安曼琳,一看是自己老大的媽媽,馬上仰着小臉笑的甜甜的喊她:“黎昕媽媽好!”
王小凱媽媽和安曼琳開玩笑:“一聽傷員是兩男一女,我以爲這兩小子爭風吃醋,誰知道原來是你兒子吃的是我家兒子醋啊!”
安曼琳樂了,連忙笑着說:“這麼小就爭風吃醋啊,你們真是不得了哦!”
——
從醫院出來,回到葉恆宇的公寓已經很晚了,安黎昕在半路就睡着了。葉恆宇抱着兒子上去,把他安置在主臥。
安曼琳感覺這一天疲勞非常,放了包,她先進浴室去洗漱。出來時,她邊走邊拿着幹軟的大毛巾擦頭髮,只見臥室的燈光昏黃溫暖,她愛的那個高大男子側臉溫柔,正跪在牀邊,拿着毛巾輕輕擦拭熟睡中小男孩的小手小腳。
“我來吧!”安曼琳走過去坐上牀,摸摸他的肩胛,“你去洗澡,看看身上哪裡還有淤青,待會兒我給你拿藥酒揉一揉。昨天在你家湊合了一晚,也沒來得及給你揉揉!”
“沒事的。小傷,過兩天就好了。”葉恆宇把毛巾給她,站了起來,摸摸她的左邊臉頰,“你的臉好了嗎?怎麼還是有點紅啊,疼不疼?”
“哎——!沒事了!白天我上了點粉遮了一下,也沒人看出來!”安曼琳的手覆在他溫暖的手掌上,微笑着說。
葉恆宇在她臉蛋上輕輕揉了揉,百年難得一見地開起了玩笑:“我們兩個就當昨天是父親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