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霧瀰漫。
北方的冬天,永遠都是這樣,不下雪時,也會縈繞着一層層的白霧,一米只內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這個冬天好像過的十分的慢,慢的魔娘就連坐在窗邊熱酒時,都覺得時間好像都停了下來。
她的身上卷着厚厚的毯子,怕冷似的裹在絨毛豐厚的裘袍大衣裡,只露出一張臉,一雙慵懶的眼睛,膚色白皙如雪。,栗色的長卷發沒有了木簪的束縛,隨意的披散在了身後,昏昏欲睡的像只血統純正的貓。
“嬤嬤,嬤嬤……”有人把她搖醒,帶着一股濃濃的胭脂香:“洛少來了,在大廳裡。”
魔娘睜開了眼,就打算起來。
那人又道:“來的人不少,要派誰過去陪?”
魔娘又坐了回去,輕輕的笑了笑:“要的誰就讓誰過去。”
姑娘笑的開心,脆生生的應了一聲:“是。”就小跑的走了出去。
魔娘伸手倒了一杯熱酒,喝在嘴裡,總算讓身子暖了一點,只是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
窗戶的這頭望下去,剛好可以看到熱鬧大廳。
那個人永遠都是衆星拱月,喜歡着肆意放縱的生活,耀眼的很……
魔娘低眸笑了笑,把嘴裡的酒嚥下去,多少會覺得有點苦澀。
她以前總是以爲她在他心裡是不同的。
最起碼他們是不分性別的好朋友?
可事實證明,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她不再是那個目空一切,人人追捧的魔家大小姐了。
她回不去。
他們,誰都回不去。
只是,她改變了。
而那些人,喜歡的不過是以前的她。
她不是沒有把心捧到他面前,可結果卻不盡人意。
他不僅僅能有她,還能找到很多類似她以前的人。
有時候,她總是會想,如果有個人能娶她就好了,她想有個家了……
只是,世事難料。
她窮的時候,想的是怎麼賺錢。
她有了銀子,想的是怎麼復仇。
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她開青樓的最終目的是爲了報復。
那些官員,到死都不明白,他們是怎麼被她拉下來了。
曲洛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呵呵。
那又如何。
她始終沒有能力去動曲家。
又或者說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去動曲家。
算了吧。
真的算了吧。
害死祖父的人,都已經死了。
她也活不了多久。
只要他們不來招惹她的話,就都算了。
她累了……
魔娘緩緩閉上了眼,咳嗽的喉嚨有些疼,又喝了一口清酒,神態放鬆的坐在那裡,享受着此刻的寧靜。
門又被人推開了,一陣撲面而來的酒氣,讓她下意識的扭過頭去。
是曲洛,他從背後把她抱住,那神情裡竟也有一種小孩子的委屈:“你怎麼不下來看我?”
魔娘一愣,她想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能夠抵抗這位少爺的抱怨,實在是好看,不由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今天有點累。”
“是麼……”他看着她,突地冷冷的笑了起來,那樣的笑意裡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