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冰叫過來?”沛老闆朝着卡索笑了一下。
卡索像是十分忌諱聽到這個名字,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影之後,才壓低了聲音說:“死神是不能插手人間的事的,我這次是離家出走。離家出走你懂不懂!”
“這和離家出走有什麼關係喵,奇怪的叔叔。”南宮小喵小腦袋湊過去和黑家少主咬着耳朵。
黑泗只是淡淡的看了卡索一眼,然後把小孩拉到了自己身後。
那意思無非是在說,離這個行爲不正常的人遠點。
卡索:……
此時,北冥連城卻踱步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影,瞬間罩住了小人兒。
黑泗擡了一下頭,小臉面無表情。
北冥連城長身玉立,一手隨意的抄進貂毛風衣的口袋裡,一手掠過黑泗的肩頭,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緩緩的旋轉那根泛着光的純白羽毛,似笑非笑:“不錯的顏色。”
黑泗僵了一下後背。
而後擡頭,眸光湛湛,卻也不說話,只看了一眼不遠處自娛自樂的南宮小喵。
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什麼。
大概是魂氣的原因。
其餘的人只知道他們離的很近,根本不知道他們做過交談。
最後。
北冥連城站直了腰,獵獵長風鼓動着他漆黑如夜的風衣,棱角分明的俊臉,揚出一抹蠱惑:“人選有了。”
“誰?”沛老闆倒是很感興趣。
北冥連城伸手,指了指身高知道自己腰間的小少主:“黑泗。”
卡索卷着自己銀色的長髮,挑了一下好看的眉頭:“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沛老闆的笑意更濃了。
面對卡索探究味頗濃的目光,黑泗沒有半點的彆扭,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在意,只保持着高度面癱,渾身是說不出的世家之風。
沛老闆抿了一口涼茶:“早就聽聞過黑家少主的名號,百鬼近不得身,冤魂自動讓路,一身的通透正氣,倒也適合。”
南宮白夜卻只是輕笑,看向黑泗的眸裡,多了一抹其他的光亮……
“去皇宮之前,我們還要做些別的事。”沛老闆擡起眸,神色認真:“把還沒有受到怨氣影響的人集中在一起,立上結界。即便是我們失敗了,他們也能活着。”
“好。”南宮白夜站了起來。
事不宜遲,分路行動,大致上也就那麼幾個人。
黑家,曲家都去了一趟。
黑泗去的是黑家。
南宮白夜和魔娘則是去的曲家。
本來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曲初小一聽魔娘來了,那張嬌美的臉立刻扭曲了起來,吩咐着丫鬟帶她去前廳。
南宮白夜和魔娘正走在前廳等,以爲來的人會是曲洛。
可沒沒想到,剛一坐下,就見到了柔柔弱弱的曲初小。
她也看見了南宮白夜她們,模樣像是開心極了:“魔姐姐,你們怎麼來了?”
“有些事。”魔孃的聲音很淡,也聽不出什麼喜怒。
曲初小越發的看不慣她,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只是輕輕的咳了一聲,由着丫鬟攙扶着坐下,小手卻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側臉柔美的很。
魔娘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沒有辦法不注意。
她做的太顯眼了。
明明白白的有着幾分故意。
曲初小一邊撫着小腹,一邊羞澀的道:“我身體不便,倒讓姐姐們看笑話了。”
南宮白夜勾了下薄脣,懶散的撐着下巴,這女人總是這麼自我意識過剩。
跟在曲初小身邊的那個丫鬟倒是個機靈的,拿了酸梅子過來,語氣恭敬的說着:“小姐吃些梅子吧,好壓壓那股噁心勁兒。”
“嗯。”曲初小把梅子拿過來,輕輕的咬了一口:“都說酸兒辣女,可憐見的,就會折騰我。”說到這裡,她朝着魔娘一笑:“魔姐姐和戎光最好不過了,這孩子若是落地了,還請魔姐姐賜個名。”
聞言,南宮白夜笑着的眸一頓,直覺性的朝着魔娘看過去。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她比誰都清楚。
南宮戎光,對於魔娘意味的是什麼。
那個時候的她,折了一雙腿,滿條血色中,也不想染紅那塊護身符……
只是。
南宮戎光卻讓別的女子懷了他的孩子……
“魔娘……”南宮白夜張了張嘴,剛想說話。
卻聽魔娘那邊笑了起來:“曲初小,我今天來是來找曲洛的,至於你和南宮戎光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曲初小一愣,接着道:“原來你們是來找洛哥的,真是不瞧。洛哥陪着那位姐姐出門遊玩去了,估摸着今夜是回不來了。”
最後那就話,她故意說的曖昧,連眼角都出了笑意。
魔娘坐在長長的木椅上,劉海打下來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們走。”南宮白夜最看不得的就是她這個樣子。
如果她哭了。
自己反而會好受點。
如果她告訴她說,小盜夜,我其實難受的。
這樣自己也會好受一點。
她就是太堅強了,豔麗容顏,帶着三分魅意的笑,像是盛開的妖嬈花,抗起了無數榮辱。
是啊。
她在笑。
可,她的眼睛裡,卻是前所未有的荒蕪……
“小盜夜。”魔娘伸出手來,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幅樣子又是做什麼,說過多少次了,我沒有你想象的那般沒用。”
南宮白夜嗯了一聲,薄脣也撇了一下,早知道不來曲家了。
“走了。”魔娘踱步走出去,曲府還是小時候自己看到的模樣,只不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切,都回不去了……
南宮白夜走了一會兒,虎着一張小臉:“喂,你想哭就哭,我又不會笑話你。”
“白夜。”魔娘忽的頓住了步子。
南宮白夜倒是因爲這個稱呼挑了下眉頭,要知道魔娘鮮少這麼認真的叫她。
然而,她卻只給了自己三個字:“我姓魔。”
魔家女子,流血不流淚。
不過,南宮白夜不認爲她只想表達這麼個意思。
魔娘應該還是沒有忘掉魔家……
南宮白夜笑了一下,手臂懶懶的搭在魔孃的肩上:“那依照魔大小姐的意思,我們現在去做什麼?”
“貧嘴。”魔娘笑了起來,眸光微沉:“不是我們,而是你……”
說着,她忽的頓了步子,朝着雪花飛舞的寒梅處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