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少女發顫的尾音懸在半空。
南宮白夜頓了一下,聲音淡淡:“既然殿下在忙,那我改日再來拜訪。”
說着,她轉過了身。
“等等。”黑衣僕人身形一晃,擋在了她面前:“殿下讓您等等,他很快就出來。”
南宮白夜嘲弄的勾了勾脣角,隱隱約約的能聽見北冥連城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低沉性感的嗓音,溫柔的幾乎令人發顫。
南宮白夜就站在那裡,靜靜的聽着,時間變得格外悠長,長的眼皮都有些發沉。
“找我有事?”
正發呆的時候,北冥連城從裡面走了出來,高貴冰冷,優雅完美。
如果不是他走路時帶出的一陣胭脂香,根本不會讓人聯想到他剛剛經過了一場醉人的歡樂……
南宮白夜把頭擡起來,揉了揉眼睛,笑道:“師傅叫我來的,讓我向你道歉。”
北冥連城沒有說話,身子倚在石柱上,垂頭看着她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南宮白夜問:“那你原諒我了嗎?”
北冥連城沒有回答她,只慢條斯理的轉了轉袖口:“缺銀子了?”
南宮白夜倒也大方:“是啊。”
北冥連城笑了笑,帶着黑色手套的指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所以說,人類,呵……”
南宮白夜笑了下,偏頭把下巴從他手上解救出來,然後垂下頭,幫他把衣袖釦上:“不如,我們進去談?站太久了,我腿痠。”
北冥連城雙眸放在她白皙的脖頸上,薄脣微翹着,帶着幾分邪氣:“師妹,你這是在求我上你?”
“我只是說進去談談。”南宮白夜笑着,露出兩個酒窩:“師兄要想要女人,一個命令下了,無數人前赴後繼的涌上來,其實我也不例外。如果你真想要我……”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我也能倒貼的。”
北冥連城的眸冷了冷:“以退爲進?進來。”
南宮白夜摸了摸鼻樑,跟着男人偉岸的人影,踏進了他寢宮。
半裸的少女就跪在殿內,白皙的長腿半彎着,給人一種悽美的誘人感。
像是看到了自己。
南宮白夜緊了緊手,那一天在森林了,她是不是也和她一樣,像是被玩壞了洋娃娃。
不由的咬了薄脣,影子被拉長,輕笑出聲。
北冥連城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也是一笑:“怎麼樣?她美嗎?”
“師兄喜歡就好。”南宮白夜擡起一雙漆黑的眸子,比往常柔順了許多。
北冥連城聽到這句話,卻一下子寒徹了眸,他就像個帝王一樣,坐會高高在上的主座,一手慵懶的半垂。
少女半跌在他的腳下,一雙眸子狠狠的看着南宮白夜。
南宮白夜笑了笑,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寶貝兒,放心,我搶不走他,不過我和殿下還有事要談,你先出去。”
少女冷笑了一聲,連動都沒有動,同樣身爲秀女,她早就看不慣南宮白夜了。
對於她的嫉妒,南宮白夜只勾了下薄脣,帶着三分的帥氣:“不然,等你們忙一會兒,我再進來談?”
哐當!
談這個字還沒有說完,只聽嘭的一聲!
點在北冥連城手邊的油燈被狠狠的扔在地上……
偏偏他嘴角的笑卻又很溫柔,泛着金色的眸對上少女:“乖,先出去。”
少女是看不出現在的狀況,可有人能看出來。
身着黑衣斗篷的僕人們,化成一道道的黑霧,從殿堂裡退了出去。
空蕩蕩的寢宮,只剩下了兩個人。
南宮白夜垂了下眸:“爲什麼要斷青城山的香火?
“我還以爲你會找我談什麼”北冥連城用的是一慣優雅的語調:“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南宮白夜笑了一下,呼吸有點緊:“那師兄打算什麼時候把香火續上?”
“看心情。”北冥連城懶懶的向後靠了靠,雙眸淡淡的掃過去。
南宮白夜皺了下柳眉:“你和小喵到底是不是同類?”
“還不清楚。”北冥連城對這種問題,沒什麼興趣,淡淡的回了一句:“以血爲生的不一定是血族。”
南宮白夜點了點頭,朝着前面走了幾步:“該問的話我都問完了。”
“嗯。”北冥連城換了個姿勢:“出去的時候,幫師兄把人叫進來。”
“好。”南宮白夜走到殿門,微笑的看着那個少女:“你可以進去了。”
少女冷笑了一聲,低罵:“破鞋一個,也厚着臉皮往殿下跟前湊。”
南宮白夜神色淡漠着聽着,像是旁人的話根本入不進她的耳朵裡。
這一次離開,沒有再回頭。
走出魔宮的時候,霧氣都散了,迎面而來的陽光刺的眼睛有點疼。
她揉了揉自己額角,掠身入林,把兒子從樹上抱了下來。
“那叔叔,不適合你。”南宮白夜捧着小人兒的小臉:“別在爲銀子的事情操心,那些事應該交給我,懂嗎?”
南宮小喵點了下頭,覺得好像孃親的心情不是特別好,小腦袋又埋在她懷裡蹭了蹭。
南宮白夜把人抱住,足下輕點,出了皇宮。
第一個去的地方是青樓,魔孃的地界兒。
“我需要銀子。”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魔娘從牀上起來,衣衫還沒有穿好,露着妖嬈的肩:“多少。”
南宮白夜想了想:“先拿一萬兩。”
魔娘扶額:“你不要用這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話,好像你拿的不是一萬兩,而是一兩。”
南宮白夜無辜的聳了聳肩。
魔娘拉着抽屜,遞給她一張銀票:“吶,不用還了,小喵的守歲錢。”
“我可真愛你!”南宮白夜一把將人抱住,大大的親了一口。
魔娘輕笑:“得了吧,我喜歡可是男人,不好你這一口。”
“是麼?”南宮白夜挑眉:“這麼多年了,我可沒見過你和哪個男人睡過。”
魔娘點了點她的鼻尖:“那是你孤陋寡聞了,我在這京城裡,可是被人叫做狐狸精呢。”
“一隻癡心妄想的狐狸精?”南宮白夜淺笑:“你那青梅竹馬的情哥哥,你還要在他身上浪費多久?”
魔娘手指一頓,僵住的身子有些發涼……
她倒好,丟下這麼一句亂人心境的話就跑了!
明明是兄妹。
那人行事端正,總是高高在上。
而小白夜卻跟個痞子似的。
一點都不像南宮家的人呢。
嘩啦啦……
北風呼嘯而過,吹的樹枝來回擺動,搖曳的影子倒影在窗戶上,又多了幾分陰森。
“涅老。”
“東西沒找到?”
“是,三小姐比屬下想的要聰明,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呵,一個黃毛丫頭罷了,你在暗處觀察了這麼久,沒發現她的弱點?”
“弱點倒是有一個,只不過屬下覺得……”
“囉嗦什麼,有話就直接說。”
“三小姐身邊帶着一個小僕人,應該就是三小姐當年生的孩子,屬下想從身上下手,就怕捏老會不同意。”
“我有什麼不同意的,一個野種罷了,去做吧,儘快把這件事處理好。”南宮涅的眼裡閃過一道冰光:“也好讓她知道,南宮苑畢竟是南公苑,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搬倒的。”
暗影垂頭:“是!”
南宮涅把目光收回來,朝着堂內供着的神像拜了拜,神情裡帶着前所未有的貪婪……
呵,人類。
不知是誰在嘲諷的輕嘆。
皇宮裡沒有了參加選妃的秀女們,頓時清靜了不少。
南宮白夜這一次進正殿,身前跟了一批帶路的太監。
她知道這是皇上用到她的時候了。
“你的意思,朕都明白了。”皇帝端着茶水,吹了吹:“連城那孩子一時糊塗,現在看來似乎糾正過來了。”
南宮白夜聽的漫不經心,也不回話。
她現在懶得應付這些勾心鬥角。
“咳。”皇帝重重的咳了一聲,大口的喘着氣。
孫公公替他拍了拍,眸低裡滿是擔憂。
南宮白夜皺了下柳眉,皇帝的壽命應該……
“朕這次把你宣來,是想讓你幫朕守住那三件鎮國之寶。”皇帝喝了一口茶,把倦意壓了下去。
南宮白夜笑了:“皇上,說句大不敬的話,在商言商,我是做生意的,前兩次的生意,我做的不是很高興,特別影響我這一次接生意的心情。”
“如果你幫了朕,朕會給你兒子一個無比尊貴的身份。”皇帝也是爲人父的,所說的話幾乎是一針見血:“不會再讓任何人辱罵他。”
南宮白夜樂了:“我就在這站着,我倒要看看有誰敢辱罵他。”
“你確實很強。”皇帝睿智的眸光從她臉上劃過:“但自古以來,想要堵住悠悠衆口,靠的是權勢。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南宮白夜勾了勾薄脣,淚痣飛揚,雙眸掃過伺候着的孫公公:“皇上身邊的人各個都精明,可算是把我的命們可攥住了。不過我好奇的是,既然是有關鎮國之寶的保護,怎麼不交給南宮苑來做?難道,皇上和南宮苑之間的關係已經緊張到這種地步了?真真是危險呢……”
“大膽!!”孫公公呵了一聲,開始朝着南宮白夜擠眉弄眼。
自從進宮之後,皇帝是各種給她氣受,趕巧了今兒她不是很有耐心,不趁着好機會報復一下,她也就不是唐門白夜了。
皇帝卻低低的笑了起來:“現在君臣之間的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件鎮國之寶,你師傅應該對你說過,如果他們不在了,大湟所有的百姓都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無法脫身。”
聞言,南宮白夜定定的看了他三秒鐘:“你是個明君。”
事事思量算計,能屈能伸。
皇帝一愣,臉跟着虎了下來:“你不要以爲你拍朕馬屁,朕就會同意你和老七在一起。”
南宮白夜好笑:“我沒這麼想,一碼事歸一碼事。”
皇帝冷哼了一聲,那模樣竟還有點爲老不尊的可愛。
“皇上,您這單生意,白夜接了。”南宮白夜雙眸擡了起來,眼低是滿滿的笑意。
皇帝點了點頭,賞了她兩樣東西,一箱黃金和一把銀扇。
用皇帝的話來說,就是見扇如見他本人。
南宮白夜拿着那扇子看了兩眼,吊兒郎當的轉了起來。
“若是父皇見你這般虐待他的扇子,定會給你收回去。”一陣重重的咳音從身後傳過來,
南宮白夜當下住了動作:“三殿下,日安。”
“咳咳。”北冥洵將手放在脣邊,重重的咳着,一張俊美非凡的臉上帶着淺笑:“總是和我這麼生疏,卻和七弟玩的好。”
南宮白夜聽了這句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彎脣笑了笑。
北冥洵就這樣她並排走着,身後跟着一大堆的皇家侍衛。
南宮白夜凝了下眉。
“怎麼?咳,不開心?”北冥洵溫雅的嗓音比往常要低沉。
南宮白夜伸了個懶腰:“沒。”
“我倒是覺得你今日和往常不同。”北冥洵低垂的眸子,看不清表情:“是和七弟吵架了?”
南宮白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們不算吵架吧。
今兒在魔宮裡,大家聊的還挺和平的。
那人應該找到新玩具……
北冥洵伸出手來,放在她的頭上,來回的揉了揉:“這樣還真不像你。”
南宮白夜向後退了一下,疏離的笑:“我偶爾是這樣,三殿下不也和平時不一樣了,人嘛,都是多面性的。”
北冥洵自然是察覺到了她的抗拒,子眸一黯,很快便又笑了起來。
那笑溫文爾雅,好看的足以讓天下人窒息:“你說的對,人,都是多面性的。” wWW✿ t tkan✿ ¢O
南宮白夜覺得自己被那笑跟閃到了,眨了眨眼,也跟着勾起了脣。
“呀,下雪了!”
院子裡的婢女喊了一句。
南宮白夜擡起頭,只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上飄下來。
北冥洵微笑的看着她,手指解開了身上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動作緩慢而優雅……
就在這個時候。
流雲卻像是看到了誰,單膝跪了下來,朝着不遠處叫了一聲:“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