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那迷幻的七彩光芒便消散開去。
勾邪擡頭看了看,輕笑道:“老鬼,看來,是我贏了。”
鬼離輕笑,不置可否道:“是嗎?”
勾邪的聲音轉爲陰冷,冷冷道:“不是嗎?”
鬼離慢悠悠的道:“何以見得?”
勾邪嘲諷地笑道:“老鬼,莫非你活得太久,連人都變傻了不成?”頓了頓,勾邪冷冷道:“我門下有九十九人在此,而你只有九十八人,孰勝孰負,還需多言嗎?”
鬼離輕笑道:“未必,未必。”鬼離轉向霍恩,淡淡道:“霍恩。”
一直單膝跪在旁邊的霍恩應了一聲,身上驟然閃現出一道極爲詭異的紅光,帶着濃重的血腥之氣。
片刻之後,當紅光散去,一道碩大的身影出現在霍恩的身邊。
一位有着一頭猩紅色長髮,容貌俊美的不像人的男子立在一團龐大的黃褐色藤蔓之中,上半身赤裸,皮膚白皙如嬰兒,而下半身而完全消失在盤根錯節的藤蔓之中。白皙的身體與醜陋的藤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詭異而妖嬈。
方宇微微一愣,帶着幾分驚異道:“俄卡?”
聽到方宇的聲音,俄卡看了方宇一眼,眼中也帶着幾分驚異。俄卡只是向方宇點了點頭,然後便向鬼離躬了躬身,淡淡道:“見過尊主!”
鬼離淡淡的應了一聲,笑道:“勾邪,我說未必吧?”
勾邪沉默了半秒鐘,輕笑道:“合魂術?”勾邪搖了搖頭,淡淡道:“想不到,你門下竟然有人真的能練成這等秘術,你着實好運氣。”
鬼離“嘿嘿”笑道:“我的運氣一向不差。”
白月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看向霍恩和俄卡的眼中也多了幾分莫名的神色。
合魂術,一種至高的秘術,多少年來,練成合魂術之人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合魂術,顧名思義,就是將兩個靈魂合二爲一,兩人共享肉身、靈魂,形成了一種類似於平等契約,但又高於契約的存在。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練成合魂術的兩個人就相當於一個人,但是,他們又能發揮出高於兩人合力幾倍,乃至幾十倍的力量,極爲強悍變態。
當然,要練成這種秘術也難如登天,白月根本沒想到,她竟然有機會一見這傳說中的頂級秘術。
勾邪淡淡道:“罷了罷了,這場賭約,就算我們平局吧。”
“慢着!”
勾邪身上的氣息更爲陰冷,冷漠道:“怎麼?你難道還能再弄出一個修煉合魂術之人?”
勾邪笑道:“這自然是不可能。”
“那你還有何話說?”
鬼離淡笑道:“我們大老遠的來這兒,總不能勝負未分,就這樣回去了吧?”
鬼離有些不耐道:“你到底想怎樣?”
鬼離看向方宇,道:“方宇,你可願意加入我門下?”
方宇一愣,繞一圈,竟然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九重天水還在方宇的神府中,現在鬼離提出這樣的要求,這要讓方宇如何拒絕?
勾邪當然明白方宇心中所想,沒等方宇說話,勾邪便冷聲道:“鬼離,方宇並非你我門下之人,你莫要忘記。”
“當然!”勾邪輕笑道:“我當然沒有忘記,不然又何必有此一問?再說了,這不是你剛剛提議的嗎?”頓了頓,鬼離笑道:“怎麼?現在想要反悔了?”
勾邪輕哼一聲,冷淡道:“老鬼,你莫要激我,出爾反爾的事,我自然不會去做。”勾邪頓了頓,才緩緩道:“不過你也不要忘記,我們打賭之時,說過什麼!”
鬼離淡淡道:“你我約定,七日之內,你我門下之人各憑本事,上到這八重天水,最後以進入八重天水中的人數定勝負。”
“不錯!”勾邪輕哼一聲,冷冷道:“之前我說讓方宇投入你我門下,只因那時時間未到,而現在卻是不同。方宇雖入這八重天水,但並非你我門下,自然不作數。”
鬼離微微一愣,點了點頭,道:“你說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不過……”頓了頓,鬼離淡淡道:“難道我們就此言和不成?我對你的火龍吻,可是勢在必得。”
思索了片刻,勾邪冷聲道:“不如這樣,我們將賭注壓在下一個進入的人身上,你看如何?”
鬼離沉聲道:“你是說,下一個進來的是誰的人,誰便算是贏了?”
勾邪冷聲道:“不錯!”
鬼離卻是搖頭,道:“不成。”
勾邪眯起眼睛,冷冷道:“爲何不成?”
鬼離淡淡道:“將賭注都壓在下一個人的身上,賭的是運氣,你該知道,我鬼離從來都不是一個賭徒。賭運氣的事,我不做!”
勾邪慍怒道:“你到底想怎樣?”
鬼離淡淡的一笑,道:“不怎樣。”頓了頓,鬼離略顯無趣道:“算了,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就當活動活動筋骨好了。”
勾邪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此事就此作罷?”
鬼離聲音轉冷,極爲冷漠道:“不然你還想如何?”
勾邪嘲諷道:“剛纔是誰說,對我的火龍吻勢在必得?”沒等鬼離答話,勾邪便道:“其實你對火龍吻根本沒有太多的興趣,對吧?”
鬼離輕笑,淡淡道:“雖然那東西我也用不上,但能從你手上拿來,也是不錯。”
“算了算了。”勾邪低聲道:“平局便平局吧,都是保命的傢伙,豈是那麼好拿的?”
勾邪轉向方宇,道:“有空來我瀚海深處,我請你喝酒。”
方宇微微皺了皺眉,天河難道還不是瀚海深處嗎?勾邪所謂的瀚海深處,誰知道又是哪裡?
想歸想,方宇還是道:“多謝尊主,改日方宇一定拜訪。”
勾邪笑道:“好,我等你!”
鬼離面向方宇,沉聲道:“保重!”言罷,勾邪和鬼離同時道:“我們走!”
話音剛落,幾百道各色的光芒驟然閃過。剎那間,流連在天河中的神王盡數消失,不留半點痕跡。
半晌,方宇和白月才完全緩過神來。方宇舒了一口氣,不管過程如何,方宇總算拿到了九重天水,不虛此行。
見白月神色有異,方宇不解道:“怎麼了?”
白月看了方宇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方宇皺眉,冷聲道:“白月?”
白月避開方宇的目光,搖搖頭,道:“沒什麼,此時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雖然勾邪和鬼離滅盡了幾十裡水域中的全部生靈,但是,畢竟這裡是八重天水,是非之地,多留無益。
白月話音剛落,周圍明亮的天水忽然一黯,緊接着,一道極爲強悍的壓力驟然壓在了方宇和白月的肩頭。失去了鬼離和勾邪的力量支撐,八重天水的壓力立即顯露無疑。
其實以方宇的實力,八重天水的壓力未必就抵擋不住,但猝不及防之下,方宇還沒來不及調動起體內的暗力,身子便重重的被壓下了八重天水。雖然白月有天源珠護體,但一時不察之下,竟然也落得個和方宇一樣的境況。
八重天水雖然有八千米,但方宇和白月只是站在八重天水的邊緣處而已,所以在驟然劇增的壓力下,纔會如此輕易的被壓回了七重天水。
鬼離、勾邪和他們門下的一衆神王都離開了,但是,七重天水中的水獸,卻並沒有被完全殲滅,這也就是意味着,方宇和白月落回到七重天水的時候,立即就遭到了周圍受傷的水獸的攻擊。
當鬼離和勾邪約定的七日之限一到,自知無法再進入八重天水的神王也不急着擺脫水獸的糾纏了,而是撿着受傷的水獸使勁欺負,還能活下來的水獸,也都是缺胳膊斷腿的,好不悽慘,水獸心中自然積壓着瘋狂的怒火。
本來那些神王都走了,就算水獸心有怨念,也只能默默忍受而已。但現在,方宇和白月卻出現在了它們的領域之中,水獸們心中的怒火驟然爆發,完全一副搏命的樣子向方宇和白月衝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短短的兩秒鐘內,已經有三隻水獸圍到了方宇身邊,白月也被兩隻水獸所困。
不過所幸的是,短短的兩秒鐘內,方宇體內的暗力已經完全運轉了起來,方宇倒也不至於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
圍着方宇的三隻水獸受傷都不算輕,一隻左前爪被折斷,以極爲詭異的角度扭曲着,身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一隻臉上橫亙着一條長長的刀傷,一隻眼睛微閉着,隱約可以看見帶着極強的怨念的猩紅色眸子,身上光滑的皮毛此時也都打着卷,像是被火燒過。最後的那隻長長的尾巴幾乎連根被削斷,身上佈滿了一道道狹長的傷口,每一道傷口邊的皮肉都微微外翻,看上去噁心之極。
兩隻水獸從方宇的兩邊襲來,都是直取方宇的腦袋,而那隻斷了尾巴的水獸很是艱難的扭動着身子,利爪從後面抓向了方宇。看樣子,好像是瞄着方宇的心臟去的。
失去了尾巴,水獸也很難保持自己的身形,不過也正是因此,那隻水獸的攻擊顯得很是詭異,就算是方宇,都不能準確的判斷它到底要攻擊哪裡。
電光火石間,方宇就已經做了決斷。
雖然身邊的兩隻水獸攻擊看上去更爲兇猛,但是,身後的那隻水獸方宇卻更是吃不準。未知的危險,又怎能留在身後?
方宇身上暗力近乎瘋狂的流轉着,身子猛的一轉。同時揚起幽冥刀,猛的向下一劈。
半點漣漪,緩緩地擴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