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平復之後,蘭斯推着薇瑞回到了房間,位於山脈的上層,可以透過窗俯視倫達城寨之外。
時間已經到了夜晚,天氣也變得涼了下來,蘭斯從房間裡的衣櫃裡面拿出了一張毯子,替薇瑞披上。當他的手觸碰到薇瑞腳上的輕薄毛毯上時,薇瑞下意識地伸出雙手阻止。
蘭斯蹲在薇瑞身前,擡頭看着她說道:“沒事,我幫你換吧。”
“可是……”薇瑞咬着嬌脣,心裡十分不想讓蘭斯看到自己雙腿攀滿枯老樹根和青苔的恐怖樣子,即使她已經將蘭斯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可越是這樣越是不希望自己丑陋的一面被看到。
“連我也還是不行嗎?”蘭斯佯裝生氣。
“不是,只是……我真的不想讓你看到,真的……很不難看。”薇瑞說道,越說到後面,雙手拽住衣服越近,幾乎將衣服給拽破出洞來。
蘭斯淡笑,不回答,直接慢慢掀開了她腳上的毛毯。薇瑞緊緊眯着眼睛,就連她自己也不敢去看那雙醜陋不堪的雙腳,在來到城寨之後都是她一人換衣服,每次更換毛毯和褲子時也都是緊閉着眼睛抹黑進行。
枯老的樹枝都是從腳上一個深窩進去的樹種裡延伸出來,將原本細嫩的雙腿給盤繞得比與蘭斯的腰一般粗厚。而且兩隻腿都是如此情形,合併起來就像粗粗的老樹樁,上面還覆蓋着不少青苔,除去之後又會很快重新長出來。
“不要看……快幫我換了,不然我就!……”薇瑞依舊緊閉着眼睛,憋氣地說道。大小姐性子又想發作,左手都已經不自覺地探到了身後的暗格前,但最後還是頓住,又抽了回去。
“很快。”蘭斯說道,手上的毛毯卻早被他扔到了一邊,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從潮汐城的克拉克手中拿到的,嘆息之種的解藥——碧藍水。
他將碧藍水倒在窩在她左小腿的嘆息之種表面上,在接觸的瞬間,碧藍水好像變成了沸水,與嘆息之種劇烈反應起來。不過片刻,嘆息之種就好像被燒傷的生物,不斷地顫抖,伸縮,而與之連接的枯老樹根也跟着扯動,然後開始乾癟,最後都快癟成了一片枯葉。
就在樹根和嘆息之種都好像被抽乾了癟下去的時候,突然從嘆息之種上冒出火光,迅速地在各個樹根中蔓延開來,速度之快就連蘭斯都來不及撲滅。可火光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灼熱,薇瑞仍然緊閉着眼睛沒有任何劇烈反應。轉眼間,纏繞在薇瑞腳上十幾年的枯樹根全都變成了灰燼,隨着窗外吹進來的微風而消散在虛空中。
整個過程只用了短短的兩秒,而僅是這兩秒就讓蘭斯驚愣住了。他看着那雙被樹根纏繞吸食的雙腿,皮膚髮紫得厲害,而且被樹根壓得凹凸不平,有些地方驚心動魄掉下去,感覺根本就是皮直接貼在骨頭上,而有些地方則仍存在着些肉,在乾癟的小腿上猶顯突出。
薇瑞開始感受到奇異的絲絲涼涼的感覺,還以爲那只是因爲窗外吹進來的冷風造成的,但在蘭斯伸手觸摸她的小腿時,她才感覺到十五年來都未曾感受到的觸覺,絲絲麻麻的。
她偷偷地睜開一道細縫,從眼皮底下看過去,發現蘭斯正蹲着,右手放在一根細細的東西身上。當她發現每次隨着蘭斯的手輕輕在那根細細的東西上拂動的時候,她竟隨之感受到絲絲麻麻的感覺,這時她才知道那兩根細得嚇人的東西竟然是她的雙腿。
她猛然睜開雙眼,嘶聲叫道:“我的腿!”然後猛地用手掐自己的臉蛋,都掐紅掉了。
蘭斯擡頭看去,臉上露出一抹淡笑,說道:“不用掐了,這不是夢境。”
薇瑞雙眼立刻將裙子往上一扯,驚訝地發現攀爬到自己大腿根部的樹根也已經消失不見,雙腿上再也找不到任何樹根或者青苔的痕跡!
就在這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很極其羞人的事情。蘭斯此時仍然蹲在她的腿前,可她一時興奮之下,就將裙子毫無顧忌地拉扯了上來,雙腿完全暴露,只有最裡面的一件薄薄的衣物遮住最重要的禁區部分,其他都讓蘭斯一覽無遺。
薇瑞頓時臉蛋通紅,大小姐脾氣終於爆發出來,壓過了對蘭斯的感謝,尖叫道:“壞人!滾出去!”同時右手嫺熟自然地從輪椅的扶手下抽出木棍,毫不留情地揮了出去。
蘭斯左手迅捷地抓住木棍,另一隻手如蛇一般竄到薇瑞的腰後,將其從輪椅上摟了起來,抱着她在原地旋了半圈。然後說道:“要不要試試雙腳觸地的感覺?”
“咦!?”薇瑞發出一個怪異的聲響,聽到自己可以雙腳觸地,激動興奮得將剛纔發飆的窘事都給拋到了腦後,低聲說道:“現在可以嗎?”
“我也不知道,試試吧。”蘭斯說道,緩緩將懷中的薇瑞放下,當雙腳碰及地面的時候更是小心謹慎,生怕那雙細如筷子的雙腿經不起任何重量。
腳尖觸底的感覺讓薇瑞興奮不已,雙眼睜大着盯視腳底,彷彿在看奇蹟誕生一般。可惜在最後,劇烈的疼痛在一瞬間就從腳跟竄了上來,疼得她立刻摟緊蘭斯的脖頸,把自己的身子拉上去。
看見薇瑞疼得劇烈顫抖,蘭斯猛地將薇瑞又摟了上來,緊緊地抱在懷裡,焦急地問道:“沒事吧,會不會很疼!”
“嗯,很疼。”
薇瑞的小腦袋藏在蘭斯的脖子下,慢慢地擡起頭來,看着蘭斯,在蘭斯毫不經意之間,突然往上一湊,小嘴脣在蘭斯的嘴上貼了半秒,然後迅速地紅着臉埋進蘭斯的胸膛。
蘭斯緊緊抱着薇瑞,臉上露出淡笑,一半是欣喜,一半是沉重。窗外的冷月,出奇的竟是滿月。
不久之後,蘭斯將不知不覺睡着的薇瑞放在了牀上,深情地在她的額上吻了下。
這時沙伽貝魯冒話道:“親王羅伯特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約書亞的實力絕非只是狂上,恐怕就連蓋爾也無法與之匹敵,你不需要太自責。而且比起自責,我認爲你現在更應該考慮如何讓她過得更好,雖然嘆息之種已經消失,但她的雙腿看起來很脆弱,如果不好好處理恐怕也會有可能出問題。”
蘭斯看着薇瑞的雙腿,此時已經不必在蓋上毛毯,雖然看起來皮肉不平,而且發紫。但即使現在看來,也能不難想象在恢復之後,那會是兩條多麼具有青春活力,多麼美麗動人的雙腿。
蘭斯轉身離開房間,喃喃道:“我肯定不會再讓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話語中帶着決意,眼神中更是堅定無比。
之後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來到議事廳,發現萊特的戰略議會室裡面還是亮堂堂的。
蘭斯直接推開門進去,裡面正在討論的萊特衆人都齊刷刷地轉頭過來,他說道:“你們那麼晚還在忙呢。”
“是,正在討論點事情,你剛回來,怎麼不去好好休息會。”萊特說道。
蘭斯頓首笑道:“今天中午從你臉上就能看出肯定有什麼困難了,所以便跑來這裡看看,是不是真有什麼問題。”
萊特怔了怔,心想蘭斯果然還是既往地細心,一下就看穿了他可以掩飾的愁眉苦臉。他不再掩飾愁緒,皺着眉頭說道:“現在確實形勢有些不利。”
“什麼情況,說說看。”蘭斯走到議會的大圓桌前,雙手撐在桌面的地圖上。
萊特用手指着地圖,在地圖上劃來劃去,對蘭斯仔細解說道:“根據剛纔通信石裡的偵查兵報告,克雷蒂姆帝國北部,在黑龍城和地精與矮人領地之間的極地冰原處,突然出現一隻爲數十多萬的軍隊,並且正在往南移動,現在也沒能看出他們到底是衝着哪裡去的,不排除是克雷蒂姆帝國援軍的可能。”
“極地冰原!?”蘭斯驚訝地重複了一遍那個地點。按照萊特的描述,肯定是倩蓉所處的那個異度空間裡出來的,但怎麼會突然出現人數那麼多的軍隊。“難道是衝着我來的?”蘭斯低聲喃喃道。
“怎麼了?”萊特沒聽清楚蘭斯在自語些什麼,疑惑地問道。
蘭斯猛地醒來,急忙說道:“沒什麼,繼續。”
萊特點點頭,繼續說道:“現在克雷蒂姆帝國正處於政權交接,雖然蓋爾已經完全控制了擁有繼承權的皇子,但還要繼續鎮壓帝國裡面的殘餘反抗勢力,所以暫時不會對我們產生威脅。
另外一側,艾因貝倫最近似乎也有些小動作,雖然不敢肯定是針對我們的,但確實有些異樣。但我們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是:我們的軍隊數量在克雷蒂姆帝國霍亂之後,增長速度明顯降低,東西兩帝國都在我們倫達城寨築成的消息傳出後,限制國內各種僱傭兵和其他戰力的輸出。
所以我們面臨的其中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兵力不足,隨時都有可能被他們出兵討伐,無力抵抗。另外一個就是隨着軍隊的人數的增加,財政已經出現乏力,鑄造城防和盔甲需要的金屬都十分匱乏,資源短缺。”
說道最後,萊特不禁長嘆了口氣,此時所處的境地,就是簡單的幾個字:“沒兵沒錢,兩面夾擊。”
蘭斯思索了許久,最後笑着說道:“這些都能想辦法解決的,大家都放鬆點,不用那麼壓抑。”
衆人都擡頭看着蘭斯,心想不知是不是蘭斯沒有真正明白現在的形勢,還是真的很有自信能夠解決這些問題,就連萊特,也有些不把蘭斯這句話放在心裡,愁雲仍舊瀰漫在臉上。
蘭斯這時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七八卷極地雪魔皮毛,扔在桌面上,說道:“這些是極地雪魔的皮毛,是最上等的製作魔抗衣服的材料。到底是用來裝備現有的精銳部隊,還是拿去變賣充當軍費,你們思考一下吧,我先回去了,最近幾天我可能會進行修煉不出房門,暫時先不要打擾我吧。”
話畢,蘭斯對着在場的各位禮貌地鞠了個躬,便離開了議會室。而留在議會室的各個副將和萊特,看着桌面上的極地雪魔皮毛,頓時都傻了眼。
這些極地雪魔皮毛及其稀有昂貴,這些數量足以打造一隊強悍的戰士突擊隊,就算是變賣,也能變賣十分客觀的一百萬金幣。
他們看看極地雪魔皮毛,又看看已經掩上的房門,心中都開始反問蘭斯是不是真的有信心解決如今的嚴峻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