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位於地面的深淵入口,數以百計的傭兵聚集在山谷入口,三五成羣,議論紛紛。
不遠處,便是雷暴傭兵團設立的攔截關卡。
不過現在,橫在路中的拒馬已經成了一地散落的碎片,一幫耀武揚威蠻橫霸道的雷暴傭兵,此刻正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直哼哼,個個頭破血流。有些個沒受傷的,也如同鵪鶉一般躲在一邊,連聲也不敢吭一下。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一隊護衛着一輛沉重的馬車的騎士。
幾分鐘之前,這輛馬車駛入了山谷。當這幫不長眼的雷暴傭兵如同攔截其他人一樣將馬車攔下來的時候,對方二話不說,大打出手。只兩三個騎士,赤手空拳,就將十幾個雷暴傭兵打翻在地。
原本這些雷暴傭兵也不是沒有強者坐鎮。別的不說,就單單說不久前趕來的施瓦茲,就是一位兇名遠播的大光明騎士。許多傭兵一看見這傢伙在,遠遠的就停下來,不願意上去觸黴頭。
手下捱了揍,施瓦茲自然是要出頭的。可就在他準備出手的時候,一個女人,從馬車上走下來,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然後,施瓦茲和其他幾個高階騎士就把已經衝到嘴邊的喝罵全都嚥了回去,腳步也飛快的停了下來。看起來,就如同一隻只看見的老虎的羊羔一樣,生怕上前一步就會大禍臨頭。
馬車就停在巨大的入口邊。女人和她麾下那些彪悍騎士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翻滾的黑色煙霧之中。眼看雷暴傭兵團的慘狀,傭兵們都是幸災樂禍。
“該!這幫欺軟怕硬的東西。”
“你們看施瓦茲那傢伙,哈哈,像不像只被嚇傻了的瘟雞?”
“惡人自有惡人磨。早就該有人教訓他們了。不過,你們說那幫傢伙究竟是什麼人。連雷暴傭兵團的人也敢揍。”
“雷暴傭兵團算什麼?不過就是在咱們面前擺擺威風罷了。真要是遇見比他們更厲害的人,他們就是一幫縮頭烏龜!在這女人之前,斯嘉麗郡主不是進去了嗎?還有那幫穿黑衣服的傢伙,你們看他們攔截誰了?”
“斯嘉麗郡主就不說了,那幫穿黑衣服的傢伙是什麼人?”
“聽說,好像是黑暗行刑者的人。”
噝。四周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這個名字。就如同某種禁忌一樣,讓熱鬧的人羣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片刻之後,一人開口道:“嘿,要說起來,這個女人也不簡單。你們仔細看,看看馬車邊那些腳印。嘿,發現了嗎?”
“什麼,是什麼?”
“腳印!笨蛋!那女人的腳印!你們沒看見那女人下馬車的時候,馬車都輕了一大截嗎?”
“是啊。我也發現了。剛剛馬車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爲上面裝着一頭大象呢,車轍壓得那麼深。可沒想到,竟然就是個女人。她看起來很苗條啊。”
“一個人當然沒這麼重。重的是她背上背的那把刀。”
“刀?什麼刀?怎麼我只看見一把刀柄。當時我還納悶呢……等等,刀柄……我想起一個人來,難道,她是血魔之手的……”
“嘿,可不就是她嗎。”
“我的天。她竟然也來了。”
“難怪施瓦茲看見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這回熱鬧了。”
人羣議論紛紛。
現在還呆在山谷入口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傭兵團的低階傭兵和一些實力不強的自由騎士,大家來這裡的目的主要是想來碰碰運氣,看看熱鬧,能不能進深淵,反倒不是太重要了。
在見識了這麼多傳說中的人物,又親眼看見攔截自己的雷暴傭兵團吃癟。個個都是興高采烈,口沫橫飛。
這些幸災樂禍的聲音,自然也傳到了施瓦茲的耳朵裡。
不過,就在他心下惱怒,琢磨着是不是殺雞儆猴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了一個驚駭無比的聲音。
“我的天,你們看。”
施瓦茲扭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谷底那巨大的深淵入口的黑色霧氣,正在飛快的消失。只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就消散一空。
而原本黑色霧氣籠罩下的巨大洞口,也如同大地一塊癒合的傷疤一般,飛快的收縮着。片刻之後,直徑超過三公里的巨洞,就已經徹底消失。其原來所在的地方,就只是一片普通的地面。
有嶙峋的亂石,有樹木,有花草,甚至有一條小溪。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敢相信這裡就是深淵入口的所在地。
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數以百計的傭兵個個目瞪口呆,整個山谷,宛若墳墓般死寂。
……………
……………
坐在辦公室裡,凌萱託着下巴,注視着窗外,腦海裡想着剛剛重逢的羅伊。
那個傢伙,竟然還活着!
如果不是因爲羅伊已經被教廷宣佈爲異端,她恨不得現在就飛奔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母,同時也帶給遠在帝都準備參加三大學院比武的兩個妹妹。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凌萱想着。
以自己的瞭解,朗德羅是一個非常穩重靠譜的老傭兵,多次探索深淵,經驗豐富。而朗德羅小隊的其他成員也都不錯。跟着這樣一支隊伍,羅伊找到深淵龍根,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不過,唯一可慮的是雷暴傭兵團。
凌萱皺起了眉頭。這個臭名昭著的傭兵團,最擅長在背後做一些讓人不齒的勾當。任務堂高層幾次向將雷暴傭兵團除名,可最終的結果,都因爲證據不足或者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不了了之。
這使得雷暴傭兵團愈發的猖狂。在帝國南方,他們的存在,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傭兵世界的秩序。
這一次,羅伊和雷暴傭兵團直接發生了衝突。而雷暴傭兵團和冰星傭兵團目前又處於衆所周知的敵對狀態,這意味着,如果在深淵遭遇的話,雙方很可能爆發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凌萱有些心神不寧的站起身來,在房間裡來回走動。
深淵遺址,已經成爲了目前最火熱的焦**話題。沒有人知道遺址是誰留下來的。是那些擁有漫長生命。最終沉入深淵最底層的恐怖惡魔,還是數千年乃至數萬年前探索深淵的強者。
而除了惡魔和人類之外,還有在人類之前統治這片大陸的精靈族,巨人族。這些種族雖然沒落,甚至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可是,他們中卻同樣誕生了許許多多驚才絕豔的人物。
如果遺址屬於他們中的一個,那該有多麼寶貴。而在人類被魔族趕來救贖大陸的今天,若能得到這些強者的傳承。又將是何等的幸運。
現在,帝國的各大勢力都是聞風而動。如果不是遺址位於聖索蘭境內,凌萱相信,恐怕就連其他帝國的勢力也會趕來。
不過,消息傳出的時間畢竟不長,目前能夠進入深淵探索的,也只有盧利安本地的勢力以及一些根基紮在南方的傭兵團。
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次探索的主持者,正是慕尼城任務堂。
平日裡和凌萱有接觸的知名傭兵團。這次都是傾盡全力了。派出的,都是最精銳的小隊。所有人都趕着要在帝都以及其他勢力介入之前。完成這次探索,把遺址掌握在手中。
這幾天,身爲慕尼城任務堂主管的凌萱,也不知道親自送走了多少傭兵小隊。對於成果,也是滿懷期待。
可現在,雷暴傭兵團這幫混蛋。卻正拖自己的後腿!
在送走羅伊之後不久,凌萱就得到消息,雷暴傭兵團竟然封鎖了深淵入口。許多後面趕去的傭兵,都被阻擋在入口之外。聽說,已經有好幾個人在和雷暴傭兵團的衝突中喪生。
爲此。凌萱當即派了一位執事和一箇中隊的任務堂護衛騎士趕赴清水郡。
不過直到現在,消息也都還沒傳回來。
看了看時間,凌萱有些焦躁。按理來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怎麼也應該有消息傳回來纔對。
難道,前方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是雷暴傭兵團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對任務堂的護衛騎士出手?
很快,凌萱就搖搖頭打消了這種猜測。任務堂在傭兵當中的地位獨一無二。別看任務堂本身並不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可只要振臂一呼,就會有無數的傭兵團向雷暴傭兵團宣戰!
對傭兵來說,沒有任務堂是不可想象的。那等於摧毀了他們的生活。可沒有雷暴傭兵團,恐怕就是很多傭兵團都樂於見到的。
如果不是任務堂嚴守中立,輕易不干涉傭兵之間的事務,恐怕早就有人盼着任務堂領這個頭了。
再等等吧。
凌萱走到書櫃前,取下一本書,剛準備翻兩頁,忽然聽見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凌萱一愣,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見房間門被人猛的一把給推開了。一位平素穩重而溫和的執事,一反常態,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
凌萱心裡咯噔一聲,浮現了不詳的預感。問道:“怎麼了?”
“凌萱小姐,出事了,”那執事報告道,“我們的人傳回消息,說是深淵入口忽然關閉了!”
凌萱心頭一緊,急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剛剛!”執事回答道。
凌萱皺緊了眉頭。
深淵入口關閉,倒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幾乎每隔幾年,那黑色煙霧籠罩的入口就會消失。
而根據許多人的親身經歷以及學者的研究,這種情形的出現,通常意味着深淵內部會爆發規模超大的陰雲暴。時間不長,通常就是三五天而已。給人感覺,就像是深淵世界的一次自我清理。
或許生活在裡面的惡魔會遭殃,可對艾瓦隆大陸,卻沒什麼影響。
可爲什麼,偏偏是現在?
要知道,現在在深淵裡面的。可是四十多支最精銳的傭兵小隊啊。再加上一些自行前往的強者,總數超過八百人。
這些人,都是帝國的財富。許多人甚至參加過烏合軍,在盧利安保衛戰中立下了赫赫功勞。一旦有所損失,不管是對傭兵界,對各大傭兵團還是對帝國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當然,事態也不一定就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凌萱知道,深淵的陰雲暴越往下,才越厲害。而在第二層,陰雲暴的規模並不大。若是到了第一層,根本就沒有。
這也就意味着,如果發現不對,及時退回到第一層的話,大部分人都能活下來。
不過。就在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時候,那執事已經緊接着彙報道:“另外,我們剛剛得到消息,報告遺址的那兩個傢伙……”
他停了停,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凌萱問道:“他們怎麼了?”
“死……死了……”執事結結巴巴的道,臉上帶着一絲近乎詭異的恐懼,“是被身體裡的火焰,活活燒死的。渾身焦黑……”
凌萱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隱隱約約中,執事的聲音彷彿遠在天邊:“目擊者們都說。這兩人是受了魔王的誘惑!現在,消息已經傳開了。”
凌萱用力的撐住桌子,纔沒讓自己倒下去。
在普通人的眼中,深淵惡魔永遠都生活在深淵當中,受到禁制,無法降臨到大陸上。那是一個和自己並不相關的另一個世界的生物。種種傳說。也大多不過是人們的虛構和幻想而已。
可是,真正瞭解深淵惡魔的人才知道,這東西有多麼的可怕。
它們的實力越強,智慧就越高,越狡猾。同時。它們對走出陰影世界,來到主世界的願望也就越強烈。
如果只是單純的深淵入口關閉,凌萱還不至於如此驚惶,可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兩個發現深淵遺址的傭兵的離奇死亡,卻將這一切,指向了一個傳說中的可怕事實――惡魔的圈套!
惡魔的圈套,是一段鮮爲人知但各大種族都有記載的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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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一萬多年以前,一羣惡魔誘惑並控制了幾個探索深淵的人類傭兵,在他們的身體裡種下了惡魔的種子,然後利用他們,向外界釋放了發現深淵財寶的信息,引誘了大量傭兵和強者前去探險。
人類無法知道深淵陰雲暴的出現時間,可惡魔對這種深淵中的災難卻有着極強的預感。正是利用入口封閉的這段時間,這些惡魔屠殺了深淵中的強者,並借壯大的氣血一舉衝破禁制,降臨大陸。
那是一段充滿血腥的歷史。在前後二十三天的時間裡,深淵惡魔一共襲擊了六個城鎮,造成了超過二十萬人死亡。最終是各大種族的強者齊心協力圍剿,纔將這些惡魔趕盡殺絕。
而如果當時各大種族的反應再慢一**,再拖上一段時間,等深淵惡魔成了氣候,恐怕不用等到魔族入侵,人類也早就已經滅亡了。
據說,正是因爲那段慘痛的記憶。人類纔將後來入侵的種族,稱之爲魔族。而事實上,魔族和深淵惡魔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
一萬多年過去,這樣的歷史秘聞早就已經被人們遺忘了。只有極少數和深淵打交道的人才有所耳聞。自然,作爲任務堂的主管,必須精通方方面面的凌萱和手下的執事們,也是其中之一。
“立刻上報給總堂,”片刻的失神後,凌萱飛快的強迫自己的大腦開動起來,咬牙道,“同時,聯繫大公府和各大傭兵團,召集任務堂衛隊,並且向盧利安區域的所有超級傭兵發佈召集信……”
………
………
慕尼城勇者大街的一家名叫鸚鵡的酒吧,已經圍滿了人。老闆和幾個夥計正愁眉苦臉的接受警士的聞訊。
在一片狼藉的吧檯前,人們能看見兩具已經燒的不成人形的屍體。或者準確的說,是兩堆黑灰。
火焰並沒有波及其他的人,就連兩人坐的凳子也沒有絲毫的損傷。可偏偏將這兩人燒成了這樣。這讓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的同時,有些不寒而慄。
人羣中的目擊者們,正心有餘悸的講述着當時那可怕的景象。
在他們的描述中,這兩人當時正一邊喝酒。一邊跟人講述着他們的探險經歷。作爲僅有的倖存者,發現了深淵遺址,並且得到了任務堂的一大筆獎賞,所有人都羨慕他們的好運氣。
正說得高興,忽然間,黑色的火焰就從他們的口鼻處冒了出來。四周人羣驚恐萬狀。而兩人卻渾然不覺。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火焰就包裹了他們全身。
沒有慘叫,也沒有掙扎,幾秒鐘過後,這兩個人的身體就如同風化的雕塑一般垮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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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魔王的誘惑,”人羣中有人道,“他們一定是被惡魔迷惑了心智。”
“對!”
“聽說了嗎,深淵入口已經關閉了。”
“我的天啦,難道……”
“噓。別瞎說。咱們盧利安不會這麼倒黴!”
“快看,大公來了。”
人羣分開。大家目視着一臉凝重的阿道夫在幾位領主的陪同下,走進了酒館。
“是深淵惡魔的氣息。沒錯。”法諾蹲在地上,仔細查看了兩堆黑灰,沉重的對阿道夫**了**頭。
“立刻報告給愛德華陛下,”阿道夫一臉鐵青,轉身就走,“發佈緊急戒嚴令。撤離清水郡方圓三十公里內的所有居民。調動慕尼城衛隊,火蜂堂和巴伐利亞騎士團。包圍清水郡,以防萬一!”
“是!”法諾應道,躊躇了一下,低聲問道:“羅伊……”
阿道夫的臉色愈加難看。他深吸一口氣,咬牙道:“現在我們也幫不了他。不過,我相信他會沒事兒的。這小子的命硬得很。天罰都沒能把他怎麼樣,這次也一定能活着回來!”
……………
……………
深淵入口關閉,以及那兩個傭兵離奇死亡的消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傳遍了四面八方。
所有人都爲這個可怕的消息而震驚。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議論紛紛的民衆。商人們顧不上做生意,和顧客們議論紛紛;傭兵們三五成羣的聚集在任務堂,神色凝重。貴族紳士們則紛紛備車出門,四處打探。
原本已經平靜了許久的慕尼城,就如同一臺戰爭機器般,高速運轉起來。
人們看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騎士最先離開了軍營,向南方而去。騎槍如林,鐵蹄敲打着街道的青石板,連綿不絕。一個個身上揹着傳令旗的騎兵,往來飛馳。軍官的口令聲,喊叫聲,戰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
而騎士過後,就是一隊隊步兵。他們的數量更多,速度也更慢。幾個禱時過去,長長的隊伍還在陸續通過已經戒嚴的南門,在行人的目送下,如同長龍一般奔赴南方。
清水郡周邊的疏散工作,已經開始了。方圓數十公里以內的,都成了只能出不能進的禁區。一個個城鎮的居民,在各自領主的帶領以及阿道夫派來的軍隊的幫助下,踏上了前往北方的路途。
長長的車隊和沉默行走的人們,就像一條條長龍,在廣袤的大地上蜿蜒遊動。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都明白,那一定是一場巨大的,他們所無法抵抗的災難。
對他們來說,這是痛苦的。
要知道,作爲戰區,乃至於主戰區之一,清水郡的人們已經在長達兩年的戰爭當中過夠了顛沛流離的生活。有許多人死在了斐烈人的屠刀下,有許多人倒在了逃難的路途中。
如今好不容易纔盼來了和平,重回家園,剛剛過了沒有幾天安穩日子,災難就又降臨到頭上。
不過,既然是阿道夫大公下達的命令,大家就只有遵從。
對於這位深受愛戴的大公,大家是打心眼裡感激,不想給他添麻煩。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再次踏上離開家園的路途,也都是井然有序。只是走着走着,他們會回頭看看。眷戀着自己新修了一半的房子,那地裡的莊稼,那已經爬上架的葡萄藤……
“我們還回去嗎?”一個小男孩坐在牛車上,擡頭看着自己的父親,聲音清脆。
父親疲倦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會回去的,”他拍拍兒子的頭,轉頭看向家的方向,“就像以前一樣,我們的騎士會擊敗我們的敵人。沒人能阻止我們回家。”
“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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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證!”
一隻信隼,掠過父子的頭**,順着長長的難民隊伍飛了一會兒,然後越過森林和山丘,向深淵入口所在的西南方向飛去。
從空中看下去,茫茫大地上,除了盧利安的軍隊之外,還有無數騎士正快馬加鞭,趕往深淵入口所在的方向。他們穿着不同的服飾,胸口彆着不同傭兵團的徽章,行色匆匆,目光焦慮。
而在他們前行的方向,那個寂靜的山谷,就如同一場無形的,但破壞力極其恐怖的風暴的中心,正在靜靜的積蓄着力量。
氣氛,已經越來越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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