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很安靜,連微風拂過林海的沙沙聲都絲毫不聞,看起來拉爾杜斯的陣法不僅僅是隱形而已,還是個大號的消聲器。
穆愣愣地看着前方,綠柳劃過的空間沒有絲毫變化,在他等了足有十分鐘之後,纔不得不承認:第一次的魔法實驗失敗了……
穆沒有絲毫負面的情緒,因爲事先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他知道魔法和魔法卷軸是很有些不同的,但是這些不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現在還不知道,只有一點一點實驗來增加經驗。整整一個晚上,穆都在用手裡的碧綠柳枝在空中劃來劃去,偶爾叼根“香菸”過來窺視的拉爾杜斯看着像抽風一樣的穆在法陣中間手舞足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這樣行嗎?”
三天過去了,穆已經徹底排除了縫紉圖案的嫌疑,因爲在第一次之後他很仔細地對照了以前留下來的縫紉卷軸的副本圖案,確認自己並沒有做錯。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不能發出魔法呢?
“魔法……魔法……”穆一邊用綠柳敲擊着手心一邊無意識地呢喃着。印象中,別的魔法師施放魔法也都是用法杖或者手指在空中划着奇怪的符號啊……不可否認,魔法的發射過程有點繁瑣,光是吟唱和符文就用去很多時間,但是魔法作爲借天地自然之力的神奇法術,威力也是奇大!“啊!”穆忽然想到了一點“難道是沒有吟唱的關係?不……”接着他立刻否定了自己地想法。因爲安吉麗娜發射火球術的時候,可是一點也沒有吟唱的!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穆腦海中回想着第一次在流血小丘遇到安吉麗娜的情景。雖然腦海中回想起來,那一幕場景是在讓人心裡不舒服——被安吉麗娜滅掉的那個商隊的人雖然和穆沒有什麼瓜葛,但是共同奮戰之後讓穆着實有了好感。穆的腦海中,那個身穿緊身衣褲,長髮逆風飛揚地福克斯女法師手指輕輕擡起……如同慢鏡頭一樣,穆的思維慢了下來,只見在安吉麗娜地指尖上。一點紅光慢慢放大,金黃色的光芒從紅色之中透了出來。一個火球瞬間離指飛出,飆射到商隊中……
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回憶這樣的事情的確令人很不愉快。但是當穆睜開眼睛之後,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一股糊味兒傳到鼻端,順着味道尋去,穆赫然發現。面前幾步遠的地上,正有一片燒焦了的痕跡!穆心裡一驚,立刻朝旁邊看了看。周圍依舊寂靜如斯,沒有絲毫跡象表明有外人來過,甚至拉爾杜斯都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去過煙癮了。難道……這是我乾地?火……火球術?!
穆呆了。不過下一刻他立即反應過來,望向手裡的那截綠柳。綠柳依舊晶瑩碧綠,沒有一點發射過火球術的痕跡,但是穆的心裡已經翻騰起來。沒有猶豫。他腦海中再一次強迫自己想起安吉麗娜發射火球術的情景,當安吉麗娜的火球再一次離開指尖的時候,穆立刻睜開了眼睛!
一個火球正從手中的綠柳尖端飛出,轟地一聲砸在了面前的地上!
“不用吟唱……不用吟唱……”穆彷彿中了邪,喃喃地像個精神病。“火球……火球術……”我也能發火球術!我也能像……像她那樣,不經過任何吟唱發射火球!“可是……爲什麼……縫紉卷軸上能起作用的符文。魔法狀態下就不行呢?”穆不知不覺說出了聲。
難道是……高級魔法?!
穆清楚地記得雨晴的話,據她說,一般的高階法師發射像火球和風刃這樣的單一低級魔法地時候,都可以做到不用吟唱,但是到了高級魔法就不成了,因爲那需要很複雜的符文符號,甚至需要很複雜的聲音來引導。作爲切合天地自然奧秘的深奧秘法,高級魔法需要的媒介更多,遠遠不是材料、符文就能夠解決的,其中。聲音的引導也是一個必要的因素。所以即使吟唱非常冗長拖沓,也沒有哪一個法師會放棄吟唱過程。甚至其中的音階音調。都有它獨特的含義,半點馬虎不得。
“高級魔法……”穆一邊揮舞着手裡地綠柳,一邊琢磨。如果是高級魔法,那是一定要有吟唱過程地,就像佛家的六字真言,雖然有真言手印,但是一樣要通過一定音階地爆破音來完成真言的施法……這樣做更能集中精力,施法的威力會大增。
但是……我的魔法……我的魔法……他媽的!誰知道縫紉魔法的吟唱音律是什麼?穆一屁股坐在地上,腦袋裡混沌一片。是的,雨晴說過,魔法的發現伴隨着很漫長的時間,尤其是高級魔法和吟唱的音律,其中很多都是人們無意中發現的,更多的則是魔法師們在進行魔法研究之後才發現的。但是,穆本身的魔法實在太特殊了,以致於在沒有人瞭解的基礎上,想知道吟唱音律實在難比登天!
實在不行……放棄吧?穆心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反正我還會火球術……雨晴說過,我的精神力是原始精神力,雖然對高級魔法所知有限,不過如果能發射所有屬性的低級魔法,也算一個相當大的成就吧……
不行!不能放棄!另一個聲音打斷了他。我的魔法……是的!我的魔法!這個聲音漸漸大了起來,穆的兩隻眼睛也漸漸放出了光。“我的魔法……”這四個字讓他重新受到鼓舞,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感到興奮了。雖然澤沃德世界有很多魔法師,甚至比他強大的魔法師無法計數,但是,他的魔法依然是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
雖然目前仍舊只能製造縫紉卷軸,但是縫紉卷軸帶來的好處穆深有體會,所以他堅信,當他研究出如何施放縫紉魔法的時候,威力一定會成倍地增長!而且,他的魔法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因爲他沒有任何高級魔法知識——有了也不見得會有用,但是卻能夠依據縫紉圖案製作出和傳統魔法一樣,甚至威力更強,發射更迅速的縫紉卷軸!那是一種特別的感覺,彷彿自然而然地就能應用的感覺,不是那些在魔法學院苦修,或者在法師塔裡冥想的傢伙們能體會到的!而穆喜歡的,也正是這種發自內心,自然而然地融入自己身體和靈魂的感覺……
這纔是我的魔法……我要這樣的魔法!
穆猛地睜開了眼睛!吟唱……是的,吟唱!穆皺了皺眉頭,好吧!既然縫紉圖案能製作出魔法卷軸,那麼我也不管那麼多了!試一試看吧!看看佛家的六字真言和九字咒是不是也適合我的魔法!
穆緩緩地舉起了柳枝,在空中迅速地劃過幾道軌跡,同時,在軌跡即將結束的一瞬間,集中精神發出一聲大喝:“裁——!”
異變陡生!
“裁”字一出口,穆的眼前立刻出現了一道縱橫交錯的白光,空氣中的波動甚至憑藉身體就能感覺得到!例外的是,和別人的魔法不同,出現的僅僅是白光和能夠感受到的波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白光散去,周圍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穆有點傻了……這……成功了?失敗了?是的,出現白光總比沒有出現變化好,可是,白光總得有點作用吧?
就在穆疑惑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一聲喀嚓聲。極細微,但是穆還是聽到了。等到他擡頭的一瞬間,聲音也漸漸加大,那是樹幹斷裂的聲音!
喀嚓,轟——!
穆剛剛擡起的腳忽然收了回來,急速地倒退了幾步!面前幾個龐大的黑影從夜空中傾斜下來,宛如黑夜中的妖魔,轟然倒地!
“好傢伙!”拉爾杜斯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這究竟是什麼魔法?看起來聲勢不大,但是卻幹掉了幾顆劍牙木!嘖嘖!可惜了,劍牙木長成這樣,估計至少要上百年了!”
“劍牙木?”穆沒想到在這裡也有劍牙木,據他所知,劍牙木可是製作布料的好材料,不過劍牙木木質十分堅硬,研磨起來很繁瑣,所以製作的布料也十分昂貴。另外,劍牙木的生長很緩慢,可能這也是木質堅硬的原因。
“嗯?”拉爾杜斯忽然驚訝了一聲。“奇怪!哈!果然是個了不起的傢伙!”拉爾杜斯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
這時候穆也發現了不對勁兒,因爲拉爾杜斯明明是站在法陣的外面,可是他的聲音卻透過法陣傳了進來!難道說……
“你也發覺了嗎?哈哈!看來森林之神的眼光是對的!小子!”拉爾杜斯慢慢走了過來,手裡的香菸一閃一閃地發着紅光,看來最近也不怎麼怕火了。“你那個什麼鬼魔法,看起來貌不驚人,卻連我親手佈置的自然法陣都割裂了……”
“啊?!”穆也吃了一驚。割裂法陣?穆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又瞄了一下綠柳,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的!“嘿……嘿嘿……”回過神來的穆低聲笑了起來,好,太好了!不是一般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