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算求心中暗驚不好,心想這次這頭麋鹿必定要摔死在此處的懸崖之中,當然,這頭爲首的年長黃雲麋鹿,最後的結局也的確如此。不過,它的這麼一跳,卻是爲另外一排,較爲年輕的青壯年黃雲麋鹿提供了生的契機。
只見,當這頭年長的黃雲麋鹿一躍而飛之際,它的右側又有一頭年輕的麋鹿也跟着飛躍了出去,幾乎跟着前面的那頭黃雲麋鹿的節奏一飛,朝着對面的那邊懸崖跳去。
然而,以它們黃雲麋鹿此種妖獸的跳躍能力,最多隻能堪堪跳躍半個多懸崖的距離,就會直接掉落在半空之中,摔死在這個百丈來高的谷底深淵。
但是,此刻,就當前面的那頭爲首的黃雲麋鹿頭鹿跳躍到半空,正要力竭下墜,正在往下掉之際,後方跟進上來的那頭麋鹿,就直接一腳踏在了它的背上,輕輕的一躍,以前面那頭年長的黃雲麋鹿的脊背爲支點再次起飛,一躍而起,一下子跳過了這個橫跨兩個巨大山頭,足足有四十多丈之遠的山谷深淵。
“咻,咻咻!”
之後,剩下的那些黃雲麋鹿就跟之前的那頭爲首的頭鹿一樣,全都列開兩隊,先後有序,沒有猶豫,全都好整以暇的跳躍而出。
似乎,它們這些個黃雲麋鹿,在明知道要犧牲、要死亡,或者說,有可能這樣的方式,不一定能倖存,能過得去的情況之下,也願意去試上一試。
似乎,這羣黃雲麋鹿在面對修士的圍殺,在爲了保存整個妖獸種族的大前提之下,全都心甘情願的跟着頭鹿的步伐試上一試,拼上一拼,就像很多大宗門的精英弟子、真傳弟子,很是冷靜的願意爲此事,做出犧牲,哪怕是自我的生命。
此時,倪算求和自己的小弟金沐竈,已經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都啞口無言,面對如此壯觀的一幕,無論是修道之人,或是普通沒有任何法力的凡人百姓,心中全都要動容的掉下淚珠。
“老大,它們太感人了,我都要想爲它們報仇了。”金沐竈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極其憤憤不平的朝着前方的虛空,胡亂的擊射着白虎戰刀。
可以看到,他前方百丈以外的虛空,不斷的有一頭一頭白色的雙翼飛虎,兀自飛出,然後又瞬間飄散一空,留下了一溜的術法殘影。此刻,如此密集的單點攻擊,必然會暴露目標,就連傻子都知道有修士藏匿在此處的山峰,或是空中的雲霧之中。
於是,對面曠野七賢的爲首老大黑麻桿,立馬雙眼一眯,腳下白雲一起,就朝着這邊飛掠了過來。
很顯然,倪算求二人橫插一槓,已經攪黃了他們七人的好事,把好好的一羣到手的五級妖獸黃雲麋鹿給放飛了不說,還打傷了他的一個小弟,挫傷了他的銳氣,讓他極其的沒有面子,他可不會,就這麼饒了躲在暗處,還如此囂張跋扈,不斷擊打出術法攻擊的修士。
很快,除了先前的那名已經被倪算求一箭震傷的修士,他們曠野七賢其餘的六人,全都腳下一起,朝着這邊飛掠了過去。
其中,爲首的那名身穿一件黑白兩色羽衣的黑麻桿,實力修爲最爲厲害,能看到他的腳下沒有御使任何的法器,只是翻滾着一條如同巨大鮎魚一般的白色巨浪,顯然,這也是一門可以御空的飛遁絕法。
而且,此刻他的左手之中,握着一件青色杯盞般的古寶,真元催動之下,形成了一面如同旋轉的油紙傘一般,一圈一圈由內到外,層次格外分明的水系護盾,阻擋在了自己的身外。
倪算求看了一看,發現此人的修爲最起碼也在分念境三四重之上,實力應該也不會低到哪去,而且,從之前的幾輪對戰,可以看出,他的幾個小弟也都不是泛泛之輩,不是輕而易舉可以消滅的了的。
但是,目前的形勢,雖然對方看不見,也打不着自己,但自己這邊也出不去,只能等着對方過來之時,暗施偷襲,或者,最好想個辦法,將他們一次性全都轟殺,免得以後出去了,見面又多了尷尬。
“哈哈,來得好,老子讓你嚐嚐鮮,嚐嚐這裡的土特產。”
倪算求口中唸唸有詞,手中卻是翻箱倒櫃一般,從很多個專門存儲修士屍身的納寶囊之中,摸出了幾件用不到的破爛法衣,之後,又從金沐竈拿回來的那兩個納寶囊之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幾塊神秘的白雲塊,飛快的包裹了一圈,然後就掛在了綠羽箭之上,一搭弓,就直接射了出去。
“嗖~!”
只見,倪算求的綠羽箭朝着前方一飛,直直的打在了黑麻桿老大的水系法盾之上,白光一閃,居然被他的此面法盾,直接吸在了半空之中,然後又順着他的法盾的水流轉了幾圈,化解了其中大部分的威能,這支羽箭,就被黑麻桿老大收走了。
“我靠,靈階上品威能的法盾,怪不得他之前,會擺出一副不將諸多宗門精英弟子放在眼中的樣子。”倪算求心中這麼怪叫了一聲,然後,就雙目發直的看着此人如何處理自己寄過去的包裹。
只見,黑麻桿一取回那支羽箭,又輕飄飄的瞥了一眼,然後就直接一個拇指輕輕一按,就將之折斷,丟了下去,然後,就小心翼翼的取過了那件用破爛法衣包裹的東西。
同時,左右兩邊的小弟,也都很快跟着圍攏了過來,看了看眼前的破抹布一般的包裹,跟他們的大哥黑麻桿一樣,也露出了一副好奇的神色。
難道說,這裡面是挑戰書?
又或者是投降和解的禮物?
頓時,金沐竈也好奇般的停下手裡的白虎戰刀,就好像是砍柴砍累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湊到了倪算求的旁邊,和老大一起看起了下一幕的好戲。
“咦,老大,他們拿到的椰子,怎麼跟我的不一樣。”金沐竈瞪大着眼睛,說道。
“什麼不一樣?”倪算求也不廢話,直接問道。
“額,老大。他們的椰子個頭好像更加大,而且顏色還不一樣。”金沐竈想了想之後,如此說道。
此時,倪算求的雙目,一直沒有離開前面那幾人,就好像鑑寶一般,兩隻眼睛一直在前方的虛空,和手裡的法鏡之間來回切換,就好像自己親自在打開這種神秘的白雲塊,心裡還有點小激動。
只見,法鏡之中的黑麻桿已經在用一柄白色的銀質小刀,不斷的試探着此種莫名之物,而且擡頭查看了一圈之後,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隨即,就大着膽子,用這柄小刀,去戳了一下,留在手中的那隻藍色的椰子果。
不過,幾下之後,好像力氣沒有用足,沒有戳破。
而與此同時,身邊的兩名小弟也是依法施爲,照樣畫葫蘆一般,跟着他的大哥一樣,開始研究起手裡的神秘禮物,也不敢怎麼用力,也一樣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輕輕的觸碰着另外的兩隻神秘的椰子果。
“噗~!”
就在這一兩個呼吸的時間裡,這七八個寄過去的白雲塊,化解開來之後,有三個白雲塊內裡出現了椰子果。被他們這麼一戳,就有一個破開,爆射出了一股強勁的氣流,瞬間,就朝着四面八方擊射而出,如同一柄柄利劍,衝的這羣修士一個措手不及,不斷的往後倒飛出去。
同時,另外的那兩個椰子果,也隨着這股強勁的氣流,也被衝的爆碎了開來,一股跟前面不一樣的藍色和紅色的煙霧瞬間飄出,頓時,有兩個奇異的,速度奇快的未知之物,瞬間疾射而出,趁着諸多修士立腳不穩,直接就飛竄到了其中的兩名修士的身上。
頓時,一幕讓人看了,很是毛骨悚然的場景,出現在了倪算求的法鏡之上,可以看到,之前的那名修爲不凡,一身白色法衣儒士打扮的白衣修士,他的臉上被那道藍色的東西一噴,覆蓋上了一張嶄新的,極其陌生的人臉,就像一層人臉面具,粘在了他的臉上,完全取不下來,並且,還有一滴一滴水狀的東西,從這張陌生的人臉面具之上,滴落了下來。
而轉瞬之間,就在此名白衣修士,掙扎着想要摘掉這副正滴落着水滴的人臉面具,想要扔掉的時候,那張看上去如同天空一般蔚藍色的人臉面具,猛的睜開眼睛,露出了一副驚恐、驚駭的表情。
倪算求嚇了一跳,根本不知道這張臉,這副表情是那名白衣修士本人,還是那張人臉面具本身,手上的法鏡差點因爲驚嚇,而掉落在地。
“奪舍?難道是奪舍,怎麼會有人臉奪舍,這麼奇特的方式,我活了這麼多年,也都是聞所未聞!”紅牛老哥哇啦哇啦的亂叫起來,可能也是因爲驚嚇過度,整個聲音都在打顫。
“啊~~!”
緊接着,就看見那張人臉面具,張開了那張好像被什麼東西泡爛了嘴巴,嘴裡吐着口水還是什麼液體,帶着一點藍色和紅色的血水,扭曲着,掙扎着,好像想要呼吸而呼吸不到,極具的睜大着雙目。
然後,就看見,那名不知道有沒有被奪舍的白衣修士的雙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頭髮,好像用足了力氣,想要拔掉,想要將自己的頭顱摘除,應該是驚叫了幾聲,然後,就如同斷了氣一般,死不瞑目一樣的掉落到了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