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對我施以援手的風騷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故意欺負我的陸漢,秦露的混帳表哥。
他現在正捏着邵安的手臂,捏的邵安呲牙裂嘴,落在了陸漢手裡,邵安居然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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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覺那天陸漢對我爲難算是輕的了,他要真想拿我怎麼樣,我很有可能真的殘廢了。
眼見邵安快給他捏成殘廢了,孫紅急得都忘了哭訴我對她的不孝,完全拋棄了人民教師的該有的素養,怒氣衝衝的罵陸漢:“哪兒來的野小子!你和這個丫頭什麼關係?”
“雪雪,別跟着瞎摻和,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孫紅正罵得臉紅脖子粗,許奶奶拄着柺杖顫顫巍巍的從那羣更年期大媽裡走出來,拉着陸漢慈愛滿面的說:“雪雪,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放開小安!”
雪雪?許奶奶這是在叫陸漢嗎?雪雪是陸漢的小名?本來我滿心傷感的,一聽見許奶奶喊陸漢雪雪,我就憋不住想笑……
然而,擁有影后演技的我最終還是沒笑,我依舊是一臉嚴肅,饒有興趣的看着陸漢,不對,是陸雪雪!
我弄不懂陸雪雪做什麼要幫我,反正他是幫了我,我索性靜觀其變。
陸雪雪大概是被許奶奶叫了小名,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不過沒一會兒,他又恢復了初見的囂張無禮,眼眸輕掃過孫紅和那幾個大媽,嘻皮笑臉的對許奶奶說:“外婆,您這又是唱哪一齣啊!您說您這麼大歲數了還和一羣八婆一起欺負一小姑娘!有意思嗎?”
許奶奶是陸漢外婆?我以前怎麼沒見過陸漢?想想也不奇怪,過去過年我都窩在家裡,能見過陸漢才奇怪呢!
“雪雪,不許瞎說!”許奶奶這人也沒有什麼太討人厭的缺點,要說招人煩的也就是喜歡說教。
在許奶奶看來,陸漢這種舉動是很沒有禮貌的,她一邊兒伸手拉陸漢,一邊兒的說教:“這些都是附近的阿姨,不許無理。”
“外婆!您這樣說就不對了!明明是他們一羣人想欺負一個小姑娘!對付他們這些人啊,就是不能用禮貌!得用武力。”陸漢臉上掛着無害的笑,手卻狠狠的一推,由於他用力過猛,邵安連連後退,硬生生的把站在他身後的大媽們撞得倒了一片。
巷子裡的雪松鬆軟軟,厚厚的,那一起子人下去,硬生生的砸出了一個大坑。
邵安愛惹事,他還沒弱到讓人一推就倒,可見陸漢下手不輕。眼見邵安和大媽們倒成了一片,陸漢笑盈盈的拉着許奶奶往他們家走,彷彿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扶着不情不願的許奶奶關懷備至:“外婆,年紀大了呢,就好好歇着,大冷天您說您跑出來萬一摔着了怎麼辦。”
“再說了,破壞人家庭的小三兒不該罵嗎?您說您湊熱鬧也得看看是怎麼個湊法兒對吧?剛纔我可都聽見了……”從陸漢的喋喋不休之中,我算是聽出了他幫我的緣故。
他不是幫我,他只是討厭小三,他不整我就不錯了,怎麼還會好心幫我?
我看了眼兒躺在地上的邵安,轉身往反方向走去。我不知邵安臉上是怎樣的神情,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我和他也不會有什麼未來,像現在這樣也挺好。
我也沒指望能和邵安有什麼好的的結局,電視劇裡演的什麼愛上仇人的女兒,愛上仇人的兒子,最後還纏綿終老,百年好合的那他媽都是瞎掰!
要我一刀子捅死了孫紅,別說百年好合了,邵安肯定得弄死我。終究,我還是沒人要的,我又何必回去招人煩呢?
白天我就在外面晃盪,到了晚上再回去,左右不過就是找個睡覺的地方,不用花錢,不會把自己給凍死就行。
永安的天氣偏寒,走在外面包裹得像糉子一樣還是會冷,我也沒有什麼去處,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乾脆就在巷子裡瞎晃悠等天黑。
大雪紛飛,我靠在冰冷的牆上,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影,叫《三毛流浪記》,此時此刻的我,還真和三毛有幾分相似了。
要再把我那頭髮剃成三根兒,那就是貨真價實的女版三毛了。
呵呵,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我又哭了,那部電影是在我六歲那年,和我爸媽一起看的。
“喲喲喲,這不老嚴家小媳婦兒嗎?”我的眼淚嘩啦啦的流,陸漢不知何時出現在我旁邊,說話的語氣玩世不恭,自帶三分風騷。
我不希望別人瞧見我哭,尤其還是陸漢,他是秦露表哥,他都想整我來着,我纔不樂意讓他看見我哭呢。
我抹了抹淚,轉身就想走。
結果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讓陸漢給拉住了。我立即警惕的盯着他:“你想幹嘛?我告訴你,這裡可是金陵巷,你要敢打我,我就告訴你外婆!”
當然,他外婆不一定管得了他,萬一他真打了我,許奶奶也不會揍他的。
“誰說我要打你了,你有被害妄想症是不是?”陸漢看着我的眼神顯然是在說,你有病!
雖然他這樣說,我還是不會放鬆警惕的,上回他把我整的夠慘的,誰知道他是在耍什麼花招。而且……據嚴尋說……這個陸漢他就不是個善茬。
事實上不用嚴尋說,我也知道陸漢不是個善茬,哪個善茬會同時約兩個女的去自己的公寓,不過,哪裡也很有可能是他的行宮。
那什麼,專門辦事的行宮。還一次兩個,可見他是多麼的慾求不滿,生活多麼的糜爛。這種人要是個善茬才奇了怪呢!
我小心翼翼的去拉開他捏住我手臂的手,順便甩給他一記白眼:“誰知道呢?你又不是沒打過……”
“哎喲,老嚴家的小媳婦,還挺記仇的啊!”陸漢面含笑意,步步靠近,猛的一拍我的背,下手那叫一個重,我差點兒沒讓他給拍的吐血了!
他卻死不要臉的把手搭在我肩上,擺出那種風*獨有的嘴臉:“誒,我今天幫了你誒,老嚴家的小媳婦,你不說一句感謝的話就算了,你還這樣對你的恩人!嘖嘖嘖,老嚴這眼光啊,真是越來越差了……”
“你他媽有病吧!我讓你幫我了嗎?別一副施予我什麼大恩大德的嘴臉。”我這人脾氣其實不大好,這會兒又滿肚子的氣兒,陸漢這個混蛋還一句一個老嚴家的媳婦。我忍無可忍,當下就發火了,伸手指着陸漢的鼻尖,不怕死的喊道:“還有!老孃不是老嚴家的小媳婦,你纔是他媳婦呢!你全家都是他媳婦!”
人一生氣,就容易做一些喪心病狂的事兒,我正在氣頭上,完全忘記陸漢是個心狠手辣的二世祖。
等我氣沖沖的罵完之後,我纔想起他很有可能打殘我。我當時腦袋就跟抽風了似的,盯着他,結結巴巴的問:“我罵了你,你不會把我打成殘廢吧?”
那年的我,被嚴尋的話給蠱惑了,並不認爲他是危言聳聽,於是對陸漢有着很大的偏見。
可是,一個小名叫做雪雪,對外婆孝順有加的男孩兒,又能壞到哪裡去?
噗,陸漢被我的話逗樂了,眉開眼笑的:“我說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呢?對對對!我那天是捉弄了你,不過,還不至於弄殘你,我可是個有良心的人!”
聽的他說這話,我忍不住在心中鄙夷他,有良心的人能去欺負我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服務員,簡直就是扯淡!
這是我和陸雪雪的第一次正式交集,他告訴我,他是個有良心的人,甚至於在後來,他用天山無影腳往杜霖命根子上連踹了二十下,他還嚴肅的告訴我說,他是個有良心的人。
有良心的陸雪雪在宣告他純潔的良心之後,賊眉鼠眼的對我說:“小媳婦兒,咱倆成立一個鬥三聯盟怎麼樣?我是盟主,你是我的小弟!”
“你有病吧?”我白了他一眼:“叔叔!您要是沒事兒就閃開點兒,別在這兒發瘋!”
陸漢給我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壞,導致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二世祖想整我!我在說他的同時,也在琢磨着如何迅速逃走,我總覺得他有暴力傾向。我認爲他現在的反應都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那的確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陸漢一聽我喊他叔叔,立馬就怒了:“什麼什麼叔叔啊?老子才二十三歲!”
“老孃才十八歲!你就是叔叔!”他怒,我比他更怒,在喊他叔叔的同時,還言語惡毒的對他的長相進行抨擊:“喊你叔叔都是擡舉你了!像你這種長相,應該喊阿姨!”
“陸雪雪阿姨!”我瞪着他,一字一頓的喊道。
我和陸漢是典型的不打不相識,我倆站在巷子裡互相唾棄辱罵十多分鐘以後,他若無其事的說:“我去買菜了,再見……”
與陸漢一陣激烈的脣槍舌戰,我這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我站在冷風嗖嗖的巷子裡,望着陸漢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然之間很想知道,他爲什麼總欺負秦露的朋友。
年三十前幾天的金陵巷堆起了厚厚的積雪,我踏着雪,一步步的走回家。回去那個冰冷的家裡,又免不了一場狂風暴雨。
我站在外面,遲遲沒有進門。最後,我撥通了嚴尋的手機號碼,在這種時候,我想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他?向晚啊向晚,前幾天你還說你不喜歡猥瑣大叔,今天卻主動跟人打電話。
嘲諷歸嘲諷,終究我還是和嚴尋通話了。
“嚴老師……”這大概是我在校外,第一次正正經經的喊他嚴老師吧。
嚴尋似乎並不感到吃驚,他說話的語氣總是那麼沉穩而踏實:“怎麼了?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