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醉酒後開車!我爸爸怎麼會酒駕!他開那麼多年的車,一向是很小心的,他怎麼會喝酒?
那他……他現在怎麼樣了?我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我覺得天都塌下來了,恍惚間竟抓住了警察的手臂,結結巴巴的問他:“那……那我爸爸現在怎麼樣了?”
“是這樣的,向季山先生現在在市醫院裡……”聽到後面,我腦袋都是亂了,根本沒有聽清他後面說的什麼。
慌忙的奔回臥室胡亂套上衣服,狂奔出去,孫紅也不比我好到哪兒去。我爸是家裡的頂樑柱,如今我爸爸出了這樣的事,於我而言如天塌下來,於她而言又何嘗不是。
恍恍惚惚的到了醫院,見到的是卻是包紮得像木乃伊一樣的我爸爸。我的腦袋亂騰騰的,心裡也亂騰騰的,抓住醫生結結巴巴的問:“醫生,我爸爸……我爸爸怎麼樣了?”
“你是……”醫生很是疑惑,通常他們都是不能隨意透露病人的病情的。
“她是向季山的女兒,我是向季山的妻子。”孫紅的臉色蒼白,搶先一步說道。
“媽,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孫紅顫顫巍巍的,邵安站在旁邊將她扶住。
戴着啤酒瓶底那麼厚的眼鏡,醫生滿臉憂心忡忡,安慰我們的同時也如實作答:“向先生的頭部受到重創,暫時沒有生命安全,不過,能不能醒過來就難說了。”
“你……你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麼多年來,除卻上次邵安自殺,孫紅第一次這樣激動,她緊緊的拽住醫生的衣領,眼淚奪眶而出。
我也想哭,可是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情況下,我不能哭。拿陸漢的話說,沒有掉眼淚,那是因爲知道,掉了眼淚也沒人看,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沉痛問醫生:“我爸爸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您不妨直說……”
有的人,一旦失去了依靠,會堅強的可怕,至少在旁人的眼裡是堅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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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生看來,我便是堅強的,我們家裡也就我和孫紅以及邵安三個人,除了我,醫生也不知該對誰說了。
他嘆了口氣道:“生命安全暫時沒有,不過能不能醒得過來就說不準了,可能是一個月,可能是一年,也可能一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爸爸……很可能變成植物人!”植物人,這三個字,多麼沉重。
其實作爲一個植物人,倒不如死了的痛快,可是,我不願意我爸爸死去,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便是不會放棄的。
在這一刻,我終於算是明白,爲何有的人傾家蕩產也要去救一個垂死的人。錢可以再賺,人若是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即便是植物人,只要他在一天,哪怕是一秒,他也是活着的。
後來,我時常在想,我拼了命的去留住爸爸,是不是錯了。
就是做一個植物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短短的一個星期,家裡幾乎是傾家蕩產。
漆黑的夜裡,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我想起了早上去醫院時孫紅說的話,她說,不如讓我爸爸走了吧,邵安也是這麼說的。
很奇怪,自從爸爸出事之後,他們母子對我的態度好了許多。或許,真是因爲出了大事,誰也沒有心思再去計較什麼。
咚咚咚,大半夜的,還會是誰?呵,除了邵安或者孫紅,還能有誰,又不會是我爸爸。
這幾天,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身心俱疲,比起現在的事,過去那些小打小鬧,愛恨情仇實在算不得什麼。
我掀開被子,披上一件外套,摸黑去開了門。客廳的燈敞亮,邵安站在門口,眼睛紅紅的:“可以進去麼?”
現在這種狀況,我想邵安也沒有什麼心思報復我了,畢竟他和我爸爸還是很有感情的。我微微點頭,進門開了燈。
靜謐的夜裡,我們的呼吸聲都聽得那麼清楚,我坐到牀邊,沉沉的問他:“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麼?”
“阿晚,對不起!”我相信,邵安那個時候的悔恨是真的,他哭了,一遍遍的和我說對不起。
他一度以爲,是自己害死了爸爸,他眉頭緊皺,愧色滿面:“如果不是我……不是我……或許就不會出了這樣的事情!”
聽到他的這些話,我卻沉默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是。我和嚴尋之間的事情,就是他不說,早晚也會被我爸爸知道的,倘若,我沒有和嚴尋在一起,我沒有愛上嚴尋,或許,就不會出了這樣的事情了。
我不恨邵安,我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因爲我,爸爸也不會去見嚴尋,他若是不去見嚴尋,也就不會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沉默了良久,淡淡道:“不是你的錯。”
“就是我的錯!”邵安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捂着臉,聲音沙啞而哽咽:“是我鬼迷心竅,只想着報復你……,如果我不是聽了那個男人的話,告訴爸爸那件事情……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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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邵安嘴裡的那個男人是誰?我原本以爲,邵安知道那些事情,多半是付予馨告訴他的,利用他來破壞我和嚴尋。
可是現在他說是一個男人,難道是……嚴尋的哥哥嚴峰,除了這兩個人,我再也想不到別人了。
當然,也很有可能是他們二人聯手所爲,我頓了頓,忍不住問他:“那個男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抱着試試的心態!”他一直低着頭,或許是怕我看見他掉淚的樣子。
他不知道……,也對,他們怎麼會告訴他。
“邵安,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我想,嚴尋應該會知道,或許他忽然和我提分手,也有這方面的緣故。
邵安回他的房間,拿了手機遞給我。都這種時候,我也沒有必要在他面前隱瞞些什麼。急急撥通了嚴尋的手機號碼,也顧不得他現在睡沒睡着。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冰冷機械的女聲,讓我心中不由一震。是……是我打錯了吧,我記得嚴尋的手機號碼的啊,我又小心翼翼的撥打了幾遍。
起初,我真的以爲我是撥錯了,可是在撥出第三十遍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我……我是被嚴尋耍了麼?他根本就不愛我?他是在耍我,所以他告訴我他要和付予馨結婚之後,他就徹底消失了麼?
我想,現在就是我去他家找他,也不過是枉然。
他……他不可能騙我吧?他爲什麼要騙我?這一夜,我昏昏沉沉的,直到凌晨三四點纔算是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也沒見孫紅和邵安。他們這麼早就去醫院了?也是,他們不喜歡我,和我爸爸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誒……邵安的手機怎麼在這兒?忘了帶吧,我把手機給塞進我的包裡,要不待會兒也忘了……
誒……這是什麼?手機下面竟還壓了一張紙,這……是邵安的筆跡……
人生如此狗血,我的前半生可以說是充滿了狗血和悲劇,死爹死娘,被人耍。後孃帶着她兒子,拿走了剩下的存款。
倒還有些良心,還給我留了幾百塊。我盯着我爸爸和孫紅空空如也的房間,以及梳妝檯上那幾百塊錢,眼淚落了下來。
如果……我沒有記錯,過幾天,就該交醫藥費了吧。他們……是因爲那昂貴的醫藥費才走到麼?
其實,他們早就打算走了!邵安和我說那些話時,我就該有所察覺了。也對,昂貴的醫藥費會壓垮他們的。
孫也說過,讓我爸爸離開,是我固執,是我活該!以前,我巴不得孫紅離開,巴不得他們母子走的遠遠的。
然而,此刻,我心裡卻是無限淒涼。我第一次感覺,這個家原來是那麼冷,錢真的可以使人墮落,更可以拆散人的感情。
呵呵,他們母子真的已經算有良心了吧,至少他們沒有賣掉房子讓我無處可去,還把房契給我留下了,這是讓我自己決定是意思麼?
可是,現在,哪有那麼容易賣房子。就是要賣,也要好多天吧!之前借嚴尋的錢,在我們和好之後,我都已經還給他了。
我現在……我現在該怎麼辦?陸漢!秦露!對,找他們借!我不能讓我爸爸就那樣死掉。就是植物人…,我也要他活着,至少,他還是活着的。
可是陸漢秦露他們都是行蹤不定的,我去哪兒找他,管許奶奶要陸漢的電話?對!
人在倒黴的時候,似乎所有的黴運都會降臨,我到許奶奶家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
我能等,我爸爸卻不能等。那短短的一個月裡,我彷彿掉進了地獄,倘若沒有陸漢,我想,我就真的掉進了地獄,萬劫不覆……
我第一次,有了用美色獲利的想法。我算不上大美女,可我也知道,我算是長得漂亮的。
我去了ktv,說是ktv,其實做什麼都可以。我跟着幾個女人一起走進一個包間,大冬天的,我們一個個都衣着暴露。
我害怕,可我不能顯得半分的懼怕,我還得裝得很嫺熟,上去就坐到一個老男人旁邊。比起其他人,我太過生疏,她們都直接坐人大腿上。
我多少是不自在的,就一個勁兒的陪笑勸酒,老男人的手不自覺的往我腰上摸,我……我卻只能笑着。
在做這種事情時最尷尬的,大約就是碰到熟人,在看到陸漢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袁小薇的感覺。
陸漢進門是同幾個公子哥一起來的,他一進門,包廂裡的女人就爭先恐後的往他身上蹭。
我整個人都傻了,舉着酒杯僵着,陸漢本來還在笑的,見到我的那一瞬間,臉上陰雲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