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哪裡奇怪了?”我比嚴尋更納悶兒,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在納悶兒什麼。
嚴尋手裡捏着房卡,皺眉分析:“你不覺得這事兒很奇怪麼?怎麼我和田昊雨……那個……那個……”
“那個什麼……”嚴尋這話說的很吃力,支支吾吾的:“抱在一起,你剛好就看見了,你不覺得這事兒很奇怪麼?”
“你想表達什麼?”嚴尋犀利的眼神中,我已經看出他想往陸漢身上潑髒水了,昨天我是和陸漢一起去的,也是陸漢讓我去那個地方等他的,說是嚴尋會從那裡路過。
呵,難不成這還是陸漢故意設計,故意讓我看見嚴尋抱田昊雨,然後我就很嚴尋大鬧一場,進而分手,徹底決裂?
心理陰暗的嚴尋的確是這樣認爲的,他一臉認真,頗有幾分我是偵探的氣勢說:“你不覺得,你去的也太不是時候了麼?這也太巧合了吧!”
“呵呵,我去的真不是時候啊,我要是沒去,指不定你就把人帶回家了。”我挖苦帶諷刺,還有幾分惱火:“嚴尋老師,您可真搞笑,是你自己抱了田老師,我碰巧遇見了而已,你還說什麼太巧合!怎麼,你想表達什麼?你想說,是陸漢設計的,所以,我一去就剛好瞧見,他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挑撥我們的感情?”
對此,嚴尋並沒有否認,他反問我:“難道不是麼?”
都說女人的疑心病重,原來男人也是一樣,他自己收了人家的巧克力,爛桃花一大堆,和田昊雨勾三搭四,跟付予馨藕斷絲連,這會兒還懷疑陸漢蓄意挑撥我和他的感情。
要說巧合,確實是太巧合了點兒,畢竟嚴尋的去處是陸漢告訴我的,也是他讓我在那裡等的。如果說是陸漢設計挑撥,這些完全就是證據啊。
可是理由呢?他爲什麼要挑撥我和嚴尋,我冷哼了一聲,對嚴尋一陣冷嘲熱諷:“陸漢爲什麼要設計挑撥我和你的感情?理由呢?他有什麼理由這樣做?他又沒病,他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幹嘛?分明是你在狡辯……”
嚴尋這個老男人,他一定是在狡辯,要我沒看見,說不定他真的就把田昊雨給帶回家了,還什麼友誼的擁抱,我要是相信纔有鬼呢!自己勾三搭四,竟還污衊陸漢。
勾三搭四的嚴尋自認爲分析的有理有據,邏輯清晰,他繼續無污衊陸漢說:“爲什麼?這還不簡單麼?他喜歡你啊!他對你有意思!這麼簡單的事你都看不明白?”
他越說越生氣,越說越憤恨,簡直是面目猙獰,青筋暴露,恨不能把陸漢五馬分屍:“所以,他設計挑撥,趁虛而入,懂了麼你?”
陸漢設計挑撥,趁虛而入!這大概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陸漢那廝向來對大長腿,波霸女情有獨鍾,就我這樣的?在他眼裡就是一男人!
我被陸漢說是像男人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作爲我的隊友,他時常擔心我嫁不出去,爲我將來的歸宿操碎了心。
陸漢常說,誰娶了向晚誰倒黴。有次我說,我很有可能嫁給嚴尋,陸漢還很悲傷的爲嚴尋默哀,那模樣,簡直搞的我要嫁給他似的。
他嫌棄我,他可不是一般的嫌棄我。我和陸漢在一塊兒做的最多的事,可能就是互相嫌棄,互相侮辱,以及各種奇葩的人身攻擊。
他喜歡我?他喜歡譏諷我,看我被他譏諷的無言以對,無力辯駁,慘不忍睹,他就覺得爽!
總之,陸漢就沒有把我當女的,正如我從來不曾把他當男的一樣,他是我的姐妹,我是他的哥們兒。
我瞥了嚴尋一眼,忍不住揭穿他的污衊:“嚴老師,我說您老這疑心病還挺重的!人陸漢是有女朋友的人,他的女朋友全都是大美女!他會喜歡我?還……還設計破壞我們的感情!就算說,他是設計,他怎麼設計的?他認識田老師麼?他怎麼就知道你會在那個時候抱田老師,他未卜先知麼?我說您的理由還能不能再可笑點兒!”
什麼陸漢設計破壞我和他的感情,我和他的感情用得着破壞麼?就憑他那些爛桃花,不用破壞也已經快決裂了。我越想越有底氣,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胸口,數落他說:“嚴老師,別爲你自己的花心亂搞曖昧找藉口!你還收了人家田老師的巧克力吧!別告訴我說,您不知道那代表什麼!”
“我的確不知道。”他兩手一灘,委屈無辜道。
“你就裝吧!”我嗤之以鼻,順道對他的無恥行爲進行判決:“我告訴你,別以爲你……那個什麼……我就會……我就會任你宰割!我明天,我就找個學長談戀愛去,您老樂意收多少巧克力就收多少,願意抱多少女老師就抱多少!都和我沒關係,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我邊說邊動手動腳,一個勁兒的戳嚴尋的胸膛。其實他只要說,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想我就會很開心的。或者他說點兒別的什麼也好……
嚴老師,你說啊,你倒是說啊!你丫活了三十年,談了幾個女朋友,不知道女人是聽覺動物麼?
“找個學長談戀愛?你儘管試試!”在我萬般期待之下,嚴尋面若冰霜,眼如利劍:“我再說一遍,你給我離得陸漢遠點兒!”
他說話的語氣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打寒顫歸打寒顫,我可不怕他。正義如我,我怎能屈服於嚴尋的淫威之下。
誰知道他哪天又會去抱誰,丫是一天秤座,從來都不知道拒絕。
要他對付予馨絕情一些,比如上次在學校,他若是拆了付予馨的臺,不給她留絲毫顏面,我就不信付予馨還能對他死纏爛打。
再說田昊雨,要不是他不直接一點兒拒絕,人家又怎麼會誤會,最氣人的是,竟然還來挑釁我。
丫挑釁的那麼明顯,我還不能直接反擊她,畢竟,我不能說我喜歡嚴尋,我也不能說出我和嚴尋的關係。
做人要低調,戀愛卻要高調。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我還是希望,我能正大光明的挽着嚴尋的胳膊,向全世界宣告,他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能搶。
這種事對別人而言,輕而易舉,可到了我和嚴尋這裡,卻是奢望。
人啊,年紀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傷春悲秋。我的年紀不大,至少和嚴尋比起來我還是年輕的,可卻越發愛悲天憫人。
嚴尋被我弄得莫名其妙,頓時換了語氣,柔聲道:“阿晚,我不喜歡你和別人走的太近,你明白麼?”
我沒有說話,輕靠進嚴尋懷裡,緊緊抓着他的手,心中思緒萬千,格外複雜。我和嚴尋這一段感情,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會比過去和邵安在一起更坎坷。
我知道,嚴尋也知道,明明剛纔還吵吵鬧鬧的,如今兩個人都沉默了,相互倚靠,感受着對方的氣息與溫度。我們都猜不到,未來會如何。
時光匆匆,轉眼之間,步入冬季,十二月。天氣如去年,坐在教室裡冷得人不禁瑟縮。無巧不成書,這一天,我又坐到那個靠窗的位置,寒風灌入,我不禁顫抖,整個人縮在課桌上。
風吹的地方,就是穿了羽絨服,還是冷,天氣太冷,就容易惡,飢寒交迫。此刻我身上穿的就是去年嚴尋送的衣服,卻也不抵用。我傷感的發現,坐在這個被詛咒的位置,就是披上一牀被子也枉然。
我本想縮在課桌上的,還沒縮下去,就想起了去年嚴尋說我像王八,我可不想再被他說一次王八。
但我這一坐起來,簡直就像呆在北極似的,冷得我都快成企鵝了。我想往旁邊靠,方纔想起我旁邊坐的不是秦露,也不是林小夕,林小夕丫的不知道跑到地方去了。
秦露那個重色親友的女人,狠心的拋棄了我,羞澀滿面的和杜霖坐在一塊兒,兩個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哎呦喂,那叫一個郎情妾意……
我這個孤家寡人則瑟瑟發抖的盯着講臺上唾沫四濺的嚴尋,盼望着他能早些說完,說來說去,也就是安排考試的事情,每個人發一張表單就行了,真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多話!
冷死我了,他再說下去,我真的……我就要變成冰雕了我。
“你很冷麼?”我正在發抖,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
我轉過頭去,一張眉清目秀的臉映入眼簾,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這個學習委員一向溫柔,對誰都是這樣,是我們班出了名兒的暖男,我們都叫他學習委員,叫他暖男,不過……就是記不得他叫什麼。
暖到這種份兒上,也是一種悲傷。悲傷的暖男,相當溫暖的把手裡的暖水袋塞我手裡說:“給……”
無功不受祿,我……我太冷了,也想不得太多,果斷接過暖男給的暖水袋,感激涕零:“謝謝啊。”
“不謝,大家都是同學嘛。”暖男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呵呵道。
瞧瞧這個溫柔的得,怪不得開學之初,林小夕會誤以爲暖男暗戀她。我又冷又無聊,嚴尋喋喋不休的在上面說什麼不許作弊,準時到考場的,聽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索性,我就和暖男閒聊起來,我說:“你給我了,你不冷麼?”
“我是男生嘛。”暖男果然是暖男,說話都是如此有風度,不過誰要當他女朋友誰倒黴。
出於好奇心,我相當八卦的說:“暖男,你對誰都這樣好,你女朋友會不會生氣啊!”
“我沒有女朋友……”暖男笑得很羞澀。
嘭!我正想問暖男是不是有男朋友,教室裡忽然一聲巨響,嚇得我立馬擡頭,坐端正,瞪眼盯着講臺上的嚴尋。
他手裡拿着黑板刷,剛纔是他在砸桌子?嚇死我了!大冬天的,哪兒來那麼多火氣?果然是年紀大了,這廝的脾氣越來越古怪。
他面色鐵青,暴跳如雷:“要談戀愛的出去談!我現在說話不好好聽,考試掛科裡別哭!整天就知道談戀愛,你們這些女生,別人家隨便哄哄就跟人走了。還有你們這些男生,連車都開不起,還好意思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