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總盯着那塊夢境碎片看了很久,然後……
扶着欄杆長笑。
白翩控制薇薇安殺了林沅之,並不是想將她變成傷魂,而是希望她在打鬥中,逐漸突破第三重境界。
如果身邊的人一個個被殺掉,就是爲了讓你變得更強,然後被一個最強的人控制,你願不願意?
如果你不願意,現在就會死,如果你願意,最終還會死。
焦嬌覺得自己很可笑。
其實一直是棋子,又該怎麼破局。
她閉上眼睛自問,睜開眼時已然不再傷痛。
焦總一步步走到沈逆舟面前,她面無表情地說:
“未來公公,今天就兩個結果,要麼你死,要麼我死,敢不敢賭一把?”
她釋放了那塊夢境碎片,它隨風而去——去給白翩報信。
崔醫生說你是不是瘋了。
湯圓寶寶飆了句英文:“Are you crazy?!”
焦總說最近太多人說我瘋了,不過——
“我就是要瘋給一個人看。”
我倒要看看,我要是死了,白翩同志會作何感想。
沈逆舟目露讚賞,卻仍遲疑。他配合她演戲:
“你確定要挑戰我?”
焦總站得筆直,彷彿毫髮無傷。
她輕輕笑了一聲,笑去所有脆弱。
“不勝榮幸。”
湯圓寶寶用肥爪捂臉。
崔醫生最後勸了她一句:“你不想活了?”
焦總低聲說別急:“等我回來娶你。”
湯圓寶寶就把崔醫生拉走了,順便把昏迷的薇薇安也帶離現場。
湯圓寶寶在心裡給她加油:
愛妃,你敢跟大佬叫板,就已經贏了一半。
另一半,白翩會幫你的。
崔醫生還在擔心,它忍不住一爪拍在他臉上。
它非常嫌棄他:“你這智商,怕是駕馭不了愛妃的。”
崔醫生立馬炸毛:“愛妃也是你叫的?”
湯圓寶寶只能給他摸頭殺:
“先看好戲吧。”
湯圓寶寶明白他的糾結:
“在老婆和老爸之間,真的很難選。”
崔醫生說是啊:
“不過我怎麼覺得,他們挺有默契的呢。”
焦嬌非常明白,她距離第三重境界只有一步之遙,可能就在今天。
盜夢者的每一次進步,足下踏的都是同行的白骨。
今天她敢賭,就已經做好了成爲白骨的準備。
爲了引出白翩。
盜夢的境界雖然只有三重,但具體操作千變萬化,並不限於入夢、取夢、造夢三種。
一言以蔽之,盜夢是一種可以逆轉一切的玄術。
它是創造奇蹟的手段。
跟沈逆舟這種高手較量,任何符咒都是多餘,拼的只是造夢。
造夢,並不代表夢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相反,夢境中某些人物可能是真的,要麼是魂魄碎片,要麼是盜夢者本身。
盜夢者造出一個夢境,試圖在這個夢境中消滅同行,也有可能被同行反殺。
輸家的一切修爲,歸於勝者所有。
盜夢的終極奧義是,假作真時真亦假。
焦嬌已經會造夢,卻沒到培養魂魄的程度,跟沈逆舟沒法比,不過她還是保持謙卑——謙虛也是一種驕傲。
“前輩先請。”
沈先生很有紳士風度:
“女士優先。”
焦總立馬原形畢露:“那我就不客氣了。”
沈先生微笑,無奈中有點寵溺。
焦總清了清嗓子,開始唱歌。
沒錯,還是神曲《青城山下白素貞》。
焦總邊唱邊抹眼淚——她覺得自己身世淒涼,命運坎坷,前途渺茫,一路所遇皆豺狼。
她越唱越傷心,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沈先生不知爲何……
有點想笑=_=。
很快他就不想笑了——
素素開始跳舞,四周升起迷霧,實景漸漸模糊,呈現出一片山水風光。
以歌造夢。
素素拉着焦嬌一起跳,她們在一葉扁舟上翩翩起舞,仿若神仙妃子,飄渺不知世事。
沈逆舟暗歎大開眼界。
他並不着急破解,而是站在遠處,只等一人乘舟歸來。
焦嬌跟着素素來到一座島上,這裡種滿了素白的桃花,有高山流水,還有茅屋幾間,像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她跟着素素進屋,有位老者坐在藤椅上,手執黑白兩子,在跟自己對弈。
他一見素素就笑着問她:
“跳舞累不累?過來喝口水。”
素素像只蝴蝶一樣飛到他身邊,挽着他的手靜靜地看他下棋。
焦嬌在一旁看了很久,還是沒忍住打擾他們:“師祖。”
白珍讓她先坐。
白珍先問她怎麼知道他在這兒的。
焦嬌說是素素告訴我的,這裡是當年……沉江的地方。
所以我纔想到,師祖也許會留下魂魄碎片。
不管是因爲捨不得素素,還是爲了監督她一步步成爲法器。
白珍不由輕嘆:“我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形魂俱滅,卻在這裡有些許安寧。”
焦嬌不由直言:
“人都想無堅不摧,摒棄一切情|念,到頭來一無所有,只想一人在身邊。”
白珍微笑:“徒孫你很有慧根。”
他說着又落下一子:
“你會下棋嗎?”
焦嬌說我不會,我只是一顆棋子。
白珍說不要妄自菲薄:
“你能找到我,這就是轉機。”
焦嬌搖頭苦笑:
“師祖,師父他太厲害了。我現在進也是死,退也是死,他把武器放在我這裡,我丟也不是,留也不是……”
白珍用雙手比劃給她看:
“左手是矛,現在矛在你手中,衆人皆爭,你不敢給任何人,你怕他們幹壞事,因爲你沒有盾。”
焦嬌覺得眼前一亮,白珍笑着繼續說:
“右手是盾,如果盾在你手中,矛你完全可以不要,丟在一旁任由他們爭,等他們決出勝負,你再用盾制服最後一個敵人。”
焦嬌又有些迷惘:
“可是盾是什麼呢?”
白珍說你覺得白翩爲什麼選你呢,有沒有測過自己的生辰八字?
焦嬌說我覺得沒什麼特別的,我是壬辰年、乙巳月、癸酉日、丁子時,還有就是下了一夜的雨。
白珍說你有沒有想過——
“遇水化龍,你是至陰的命,就是那個水,你應該去找龍。”
焦總一臉懵|逼:這都哪兒跟哪兒啊=_=。
白珍無奈,只能再點撥一下:
“夢魔胎是玄術師的怨氣化成,天道爲了制約它,會派一位龍行者。他看起來跟普通人一樣,一旦被龍氣喚醒,必能戰勝夢魔胎。”
焦總說那我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護龍使者吧……
白珍說不是:“你的學名叫喚龍者。”
這有區別嗎師祖=_=。
白珍說你怎麼這麼笨:
“天道把大任降到你身上,就是爲了讓你找到龍行者並喚醒他,這樣不就可以對抗夢魔胎了嘛?”
焦嬌差點哭了:
“師祖,問題是天道它沒有告訴我怎麼找哇!!”
白珍說那就天機不可泄露了:
“你會明白怎麼找的。”
焦嬌有點開竅了:
“我發現白翩在陰氣之下還藏了龍氣,他不會是想自己當龍行者吧?”
白珍說這就是他收你當徒弟的原因——
“喚龍者和龍行者必須合作無間。一旦你爲他效力,而他又佔據了真正龍行者的肉身,天道也難以分辨真假。”
焦總驚訝不已:
“我本來以爲他想用夢魔胎統治全世界的,原來他是黃雀之後的獵手。”
白珍說這就是他最高明的地方,他知道天道只會容許正道統治,所以他拋出誘餌,讓你們爭當邪道,最後他王者歸來,一副正義嘴臉。
焦嬌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我今天跟沈逆舟對決,他現在估計在破我的夢,我要是不行了白翩會出現嗎?”
白珍一臉震驚:
“你不早說!”
他立馬把很有慧根的徒孫趕走了——
“白翩發現我肯定會滅口的!!”
焦總:“……”
白珍也不算是完全沒有良心。
他把素素還給了焦嬌,叮囑她好好照顧素素,順便還告訴她一個秘密——
“沈逆舟天生鬼眼,爲免魂魄滋擾,他一般白天睡覺。”
焦總心想果然。
難怪那天他吃早餐的時候,裝作一副享受的樣子。
因爲他根本就不吃早餐,接下來應該睡覺。
焦嬌歸來之時,沈先生正在江邊釣魚。他收穫頗豐,問她要不要烤魚吃。
焦總:“……”
焦總在素素耳邊說:
“一會兒你千萬不要出來,不然我再也不唱歌給你聽了。”
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
“我差不多快被打死了你還是要出來救我的!!”
素素點頭如搗蒜:
“噢噢好的!”
焦總的心都被萌化了。
她摸摸素素的頭非常不解:
“師祖是不是瞎啊,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也能坑?娶回家圈圈叉叉不好嘛。”
素素一臉純潔地問圈圈叉叉是什麼。
焦總老臉一紅,突然想到素素可能到死還沒開|葷,瞬間就有種教壞小朋友的感覺。
“這個……就是……”
焦總抓耳撓腮也沒形容出來,還是沈先生幫她解釋:
“就是愉悅至死。”
焦總一臉嫌棄:“沈先生你可以不要偷聽女孩子講話嘛?”
沈先生一臉無辜:“解釋的不對?”
焦總親自示範瞭如何跟小朋友解釋複雜的動詞:
“素素小寶貝,圈圈叉叉的意思就是,用各種複雜的動作完成人類繁衍的使命,同時有益於身心健康。”
素素萌萌地搖搖頭:
“我還是不懂誒。”
焦總突然有點傷感:她懂了也沒用……
她心生同情之下就說了句後悔莫及的話——
“下次我教你。”
素素一臉期待。
沈先生一臉震驚。
小白,你真的很厲害哇,各方面都是=_=。
素素乖乖地回家睡覺,焦總問沈先生什麼時候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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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逆舟說你這個要求挺別緻的。
焦總一臉苦相:
“我上趕着給你揍還不行嘛?”
沈逆舟決定滿足她。
他亮出自己的輕舟劍,焦總努力站着沒動,內心默默流淚: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呦,這挨一下會不會魂飛魄散啊……
沈先生說你站直別抖,省得我瞄不準。
焦總很想罵人:你殺我還要求我配合?!
沈逆舟一劍越過焦總的肩,刺穿了她身後那株桃花樹。
一個人形漸漸顯現出來——
是白翩的魂魄碎片。
白翩跟老朋友打招呼:“逆舟,別來無恙。”
焦總秒哭:“師父……他要殺我啊啊啊啊啊!!”
白翩說你這個智障:“不知道反抗一下?”
焦總接着哭,根本停不下來:
“嚶嚶嚶嚶嚶大佬很強勢的嘛!!”
白翩拍了她額頭一記:
“最近是不是天天罵我?”
焦總轉移話題:“師父你變得好帥好年輕啊!”
白翩輕嘆口氣,把她護在身後。
“逆舟,看在我的面上,別跟小孩子計較。”
焦總持續告狀:“師父你快打死這個強盜!!”
快點打啊打啊打啊打死最好!!!
沈先生努力hold住反派形象:
“她不肯交東西,我教訓一下而已。”
白翩說你急什麼:
“早晚都是你的嘛!”
焦總立馬拆臺:
“你不說讓我守住嘛?”
白翩差點當場打死她!
白翩給她使眼色:“沈先生是我們的朋友嘛。”
焦總這下就不演了:
“親愛的白翩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詐死之後,無數個強盜上門打劫,我被他們痛打無數次好不容易纔活下來……”
白翩摸摸她的頭:
“愛徒你受苦了,再堅持一下嘛!”
焦總甩開他的手,並開始甩臉子。
“師父啊……我不知道我能堅持多久。”
白翩無奈,只能跟沈先生商量:
“能不能再緩緩?”
沈先生笑着宣判:“你跟她,只能活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驚不驚喜刺不刺激意不意外?!以歌造夢 是一個特別中二的想法(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