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知行當然一直在派人監視焦總。
他對她賣唱的這種行爲藝術,雖然不能理解,依然產生懷疑。
她不會是通過唱歌跟什麼人接頭吧?
選在這麼個人多眼雜的地方。
焦女士堅持唱了一週之後,終於有點hold不住了——嗓子要冒煙了。
今天最後一天,本來想完美謝幕的,誰知碰上了熟人。
焦嬌滿臉堆笑:“師叔。”
白霜打賞了一張百元大鈔,說我比你師母大方吧?
焦嬌說那當然,師母小門小戶的,自然沒您豪爽。
白霜說你鎮魂曲唱得不錯:
“不過……這點雕蟲小技,也就你會信她。正經玄術師誰賣唱啊?”
焦嬌看向她身後,一副想哭的樣子:
“師叔,您別說了。”
白霜回頭一看,小夥子還挺帥,不由調侃焦女士:“男朋友啊?”
崔醫生自然而然地搭上焦總的肩,笑得外悶裡騷。
“嗯。”
白霜說我是她親師叔,小時候教她拉小提琴的。
“你看第一次見面,我也沒帶見面禮,不如……”
她拿出了一枚追魂釘。
焦總瞪圓了眼睛,默默咽口水。
崔醫生接過那根針,一臉好奇寶寶地問:
“師叔,這是什麼?小提琴的弦?”
白霜說師侄女婿你真識貨:
“這根斷絃,是薩拉薩蒂的遺物,值不少錢呢。你要珍惜啊。”
崔醫生把焦總摟得更緊,後者笑着瞪了他一眼,他卻笑得更開心。
“那當然。”
送走白霜女士,焦總毫不客氣地要回了那枚追魂釘。
崔醫生作爲一隻紳士,當然沒有跟她搶。他還在回味師叔的那句話——
“斷絃值錢,必得珍惜。”
焦女士不就是那根斷絃嗎?
他想着想着又開始摟摟抱抱,焦總一臉嫌棄地扯開他的手。
“小心我告你|性|騷|擾!”
崔醫生瞬間開啓了情話技點:
“在我眼裡,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焦嬌知道,白霜女士出手大方,一下子激起了崔蟄的窺探欲|望,何況他本來就是存知的人,想了解玄門實在很正常。
可惜——
“崔醫生啊,美男計你又不是沒用過。”
崔蟄說這次不一樣:
“我是真心的。”
他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誘惑:
“你很迷人。”
焦總說崔醫生你太不誠實了:
“直接說我很有價值不就好了?”
她也湊過去在他耳邊吹氣,姿態親密心卻疏離。
“我們來談一樁交易好不好。”
暗中觀察的呂知行問喬瑪:
“你覺得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喬瑪斬釘截鐵:
“肯定不是情侶關係。”
呂知行說這回你挺有眼力,喬瑪當場甩給他一句:
“這是女人的直覺!你有嗎你?”
呂知行噎住,愣了一會纔想起來——
“怎麼對上級說話的?!”
喬瑪早已溜了。
喬瑪打算親自跟那對狗男女聊聊。
她剛上前幾步,崔醫生就立馬摟住了焦總,熱情洋溢地打招呼:
“喬瑪同志。”
焦總對喬瑪沒有好臉色:
“你來幹嘛?給我捧場啊?”
喬瑪蹲下去撿起那隻破碗,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說你一個老總,來這兒賣唱?”
焦總剛想說這是行爲藝術,喬瑪立馬打斷她:
“你跟崔醫生在一起,也是行爲藝術?”
崔醫生被鄙視,還來不及辨解,這回倒是焦總先護夫:
“你把我的知行哥哥都搶走了,還不允許我找個慰藉啊?!”
崔醫生總覺得這話有哪裡不對……
合着他只是個備胎?!
送走喬瑪女士,那對狗男女默默擦汗。
崔蟄說我可算知道你有多不容易了。
焦嬌說這只是冰山一角:
“女士們還算好對付,男士們只能拼刺刀了。”
崔蟄說你不考慮下美人計?
焦嬌說你太智障了:
“男士們口味刁鑽,本焦總只有一款,憑什麼迎合他們呀。”
崔醫生想,其實她說得挺有道理,不過……
她這一款,他還真挺喜歡。
帶刺玫瑰,魔鬼甜心,太容易激起征服欲了。
崔醫生說我請你吃晚飯吧?
焦女士一口回絕:
“跟我吃飯?提前三年預約。”
焦總收拾好東西,正打算開車回家,手機屏幕卻亮了,上面是一個久未聯繫的名字——
時澗。
焦總最終還是接起電話,聲音有點疲憊,只說了一個字:
“喂。”
時澗輕嘆口氣:
“累了的話,來我家一趟,給你做飯吃。”
焦總本來想拒絕,卻還是笑出聲:
“你監視我?”
時澗說這很奇怪嗎:
“每一方都在監視你,只有我,是在保護你。”
焦總懶得聽他廢話,她只想知道有什麼好吃的。
時總的聲音就帶了寵溺:“法國大餐,你最愛的紅酒配海蟹。”
焦總欣然應約。
焦嬌是第一次來時澗在上海的家。
時澗在門口看她停車,他穿着素淨的毛衣長褲,一點不像個霸道總裁。
焦總不禁感慨萬千:
可惜,你不再是我的鄰家哥哥,我也不再是你的甜美女孩。
時澗親自蹲下來給她換上毛茸茸的拖鞋,顏色都是她最喜歡的粉紅色。
焦總坦然接受他的服侍,不忘諷刺了一句:
“我現在除了喜歡粉色,還喜歡很多別的顏色,萬紫千紅纔是春嘛。”
時總放好她的高跟鞋,並沒有諷刺回去。
“什麼顏色都好,跟別太高,會累着。”
時澗的家是典型的歐式風情,簡約卻不簡單,處處都藏着小心思。
他在廚房忙碌,焦嬌在門口催命:
“我真的好餓,你能不能快點。”
他忍不住笑出聲:
“小饞貓。”
時澗想起從前她吃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眼巴巴地在浴室門口等,就想吃個熱乎。
饞得可愛。
可惜,她現在饞的人,並不是他。
千呼萬喚之後,時澗終於把菜端上來:
“海鮮酥皮忌廉汁,幹煎Sole,白汁燴小牛肉,還有你最喜歡的,芝士焗麪包蟹。”
焦女士一向對美食難以抗拒,她立馬開動,嘬了一口麪包蟹,燙得直吸手指。
時總難免好笑地給她遞檸檬水:
“慢點吃,不急。”
焦嬌吃了個五分飽就不肯吃了,她一臉“你別想糊弄我”。
“紅酒呢?!”
時澗非常無語:
“小姐,紅酒是喝氣氛的,你還真當水喝?”
焦總說誰讓我有錢呢,別說當水喝,天天泡澡都行。
時總不禁皺眉:
他的小可愛甜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膩=_=。
最終焦總還是喝到了她的紅酒,頓時看前男友都順眼了很多。
她喝得臉頰泛紅,眉目含|春,不忘切入正題:
“時總,趁我高興,趕緊套話。”
時澗還是嘆氣:“你怎樣才能相信我,我答應了你爸,要照顧好你的。”
焦嬌頓時不高興了:
“你這個人太虛僞!想打劫就打劫吧,居然還搬出我爸?”
時澗一臉“我早知道會這樣”。
他覺得還是要搶救一下,不然得一輩子在她的黑名單裡待着。
“嬌嬌,我一直在想,你一個人會不會很辛苦,平時有沒有準點吃飯,會不會爲了漂亮挨凍,會不會在人前風光,人後落淚……”
焦女士忍不住翻白眼,覺得她必須要糾正他表白的姿勢。
“大哥,你應該握住我的手放在胸口,順便拿起一把刀,說你不原諒我我就自殺,這樣才完美嘛!!”
她說這話時眼裡的嘲諷無比清晰,毫無醉意。
時總這時也有些不耐了:
“你到底要怎樣?你是不是非要把唯一一個保護你的人趕走才高興?!”
焦總努力憋笑:“別把自己想得太高尚。”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能被我趕走的人,你以爲我會要嗎。”
時澗喜歡言情調調,焦總比他直接多了。
“時總,我們來談談,存知。”
時澗說你爸跟我說了,玄門來找你麻煩。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總要做出選擇的……”
焦總用眼神打斷他:
“時總,我在說存知。”
時澗無奈,只能言簡意賅:
“玄門專注於靈魂不滅,存知專注於身體保鮮。”
焦總一點就通:“所以崔蟄他爸跟焦若昀交易,其實在做人體實驗。”
時澗說你不要講得那麼難聽嘛:
“我們的遺體交易,都是經過家屬同意的,只是避開了不必要的程序。”
焦總笑着抿了口紅酒,冷靜得出一個結論:
“其實啊,你們跟玄門一樣,都不是人。”
時總說我們當然是人,不過技術的進步總要有一點犧牲,起碼我們公平交易,不像玄門巧取豪奪。
焦總聽出了點弦外之音:
“你是說,玄門在做毒|品交易。”
時總笑而不語。
焦總笑自己天真。
她本以爲是白翩一個人搞事,可仔細想想這麼多年玄門都沒找他,怎麼可能沒有內應?
而這個內應,怎麼可能不瓜分他的所得?
更可怕的是,也許玄門本身,就在做這些事情。
焦嬌轉而想到,白翩所謂的叛出師門,會不會只是爲了找到一個合作伙伴,幫助他爲玄門製毒獲利呢?
她直覺沒有這麼簡單:
“玄門制|毒,難道只是爲了錢?”
時總這回說了實話:
“具體我也不清楚。”
時總說他唯一非常清楚的是:
“嬌嬌,你現在不選,很快就有人強迫你選。”
焦總飄來勾魂一眼,陰寒入骨。這時她已經是那個意|欲|遮天的玄術師——
“各憑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
時澗是所有渣男之中 稍微好一點的那個 因爲他之前就渣過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