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復始,旭日始旦。
“昀萇!”
剛入夜,北海城某家客棧裡,一間客房被人猛然推開,推門聲直接嚇起了躺在牀上歇息的昀萇,一下從牀上彈起來,詫異地看着門前之人。
門前之人恰好也不是別人,而就是靳笙,與往常不同的是,她今天紮了兩個丸子頭,還在上面綁上了紅色絲帶,劉海蓬鬆地搭在額前,與她那雙靈動的桃花眼一搭,竟有些俏皮可愛,身着焰紅的束身錦服,披着薄如紗的紅色外披,這樣一看,像個可愛的吉娃娃。
“靳笙?大晚上不睡覺你來找我幹嘛?”昀萇不解的目光在靳笙身上上下打量,接着又說道,“你怎麼穿這麼……紅?”
“什麼啊。”靳笙走進屋內將房門關好,走到昀萇面前,雙手叉腰,像看白癡似的看着昀萇,鼓着嘴解釋道,“今天人界跨年的日子,過了今晚子時,就是新的一年了,所以今晚啊,大街小巷都熱熱鬧鬧的,張燈結綵。”
看着昀萇還是一臉懵的樣子,靳笙也不知道是他傻,還是他沒睡醒,爲了讓他理解到什麼是跨年,也不管他穿好衣服沒,直接將他從牀上提下來,拽到了窗邊,一把推開了窗,讓他瞧瞧現在街上的樣子。
大街上,火紅的燈籠一排排沿着街道走了下去,人們來來往往於解釋,小販吆喝着,賣藝的人表演着,無不熱鬧。少女、少婦停留在賣飾品的小攤前,互相挑選心意的首飾,男子、老爺停留在表演臺前有說有笑地觀看着表演。
昀萇也是大爲驚訝,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人界在這麼晚的時辰人還這麼多,還這麼熱鬧的場景,以往他都呆在天上或是雲遊四海,到了時辰就睡,都沒注意到過人界這番情景,如今一見,大開眼界。
“竟有這麼熱鬧。”昀萇感嘆道。
“對啊,對啊,所以我今天穿了一身紅。”靳笙得意地在昀萇面前轉了一圈,“母后說,這種日子就得穿紅色,喜慶!來年紅紅火火。”
看着笑得如此開心靳笙,昀萇愣了一下。他心想,這孩子是忘了對人界的怨了嗎。
靳笙似是看出了昀萇的心思,伸手拍了拍昀萇的肩膀,道,“吶,要愛恨分明,我們想要的,也只是有一天能停止殘殺鮫人的鬧劇,而且跨年我們鮫人族每年都有在和人界,總不可能這幾年因爲這個不過了吧。”
“你……”昀萇有些擔憂地看着靳笙,他有點擔心這孩子是不是吃錯藥了,前幾天加她還不悅於人界,今個兒又開心過起了人界的日子。
“哎喲,走啦走啦,人界的跨年老有意思了。”靳笙拉着昀萇就想往外跑,反被昀萇拉住。
“等着,我衣服都沒穿。”
靳笙回頭一看,果然啊,昀萇就只穿了一套寢衣,十分單薄,隱隱約約還能見到衣服內的皮膚,靳笙一下臉都紅了,趕緊甩開昀萇的手,昀萇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走到屏風後換衣服。
這也不怪靳笙太興奮,鮫人族屬天界,卻和人界往來更多,習俗也是跟着人界過的,習性也就和人界極爲相似,若不是天帝荒謬,爲鮫人價值而眼紅,天界與鮫人族、人界與鮫人族也不至於走到今天。
每逢過節,靳笙都會在人界多停留會兒,極力去想象那些糟糕的事從未發生過,但完全騙不過自己,只好在街上找個角落沉悶,在心裡痛訴着如今發生的一切。
可現在遇見昀萇了,她感覺人生像是多了一道光,一道讓她靈魂再次活過來的光。
“好沒有啊!”靳笙靠在外面門上,一隻腳無聊得來回踢動。
“好了好了。”昀萇也是對門外之人無可奈何,爲了不讓門外人久等,他隨便揮手穿了件衣服就準備出去,整整也就一盞茶功夫不到,沒想到門外的人就開始催他的了。
“太慢了吧你。”昀萇一踏出屋門,靳笙就嫌棄道,但看到昀萇着裝後,面露震驚,“你怎麼,也穿了一身紅。”印象裡,昀萇只穿過綠色或淺綠色或粉色的花裡胡哨的衣服。
“嗯?不是你說穿紅色喜慶吉利嘛?”昀萇也是在靳笙發出驚訝後才發現自己竟穿了一身紅的衣服,不過要淡定,按靳笙的話,今日穿紅色,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