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東方雨皺皺眉,晃了晃腦袋,這喝酒是好,醉酒是真難受,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揉了揉腦袋,準備開門的時候,正好東方月端着粥進來了。
東方月看着東方雨的樣子,呵呵一笑:“你這還真是放開了喝啊,也不知道保護保護自己。”
“有你在,我怕什麼啊?”東方雨揉揉東方月的腦袋笑着說道:“倒是你,跟哥哥在一起喝酒,還耍賴呢?”
東方月溫順的趴了趴,讓東方雨摸起來更舒服,看着東方雨說道:“沒有了,我這不是趕着給你取熬粥嗎?八長老說等會的時候你有得忙,我也幫不了你,只能是給你做點粥。”
東方雨眉頭一挑,差點忘了還有正事,這安逸的日子還真讓人墮落啊,一邊喝粥一邊問道:“去哪裡你知道嗎?”
“沒有說,”東方月搖搖頭說道:“好像昨晚器靈忙活了一晚上,跟我這領功呢,不過也是滿身酒氣,我覺得他也是喝了一晚上的酒,呵呵。”
東方雨也忍不住笑了笑,恐怕這器靈是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遇到東方月這樣能拿捏自己的人吧?一直以來這天一閣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沒成想遇到這麼一個小魔女把他都給整不會了。
“應該是早就設置好的吧,咱們這一進一出都十幾年了,他們兩個閒着沒事,肯定都給準備好了,真要是等到咱們進來才弄,顯得不太正式。”東方雨想了想說道:“這是老祖宗心疼咱們,讓咱們鬧了這麼幾天吧。”
東方月也知道器靈他們的好意,點點頭說道:“哎,真想跟哥哥無憂無慮的生活呢。”
東方雨笑了笑沒說什麼,這片天地裡,哪有什麼人能真的無憂無慮,不是人想要的太多,實在是每走上一個臺階的時候,都會被人推着不停的向前,不是你不想駐足,實在是沒有可駐足的淨土啊。
吃完飯,東方雨帶着東方月找到八長老他們,八長老看着兩個人過來,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準備好了嗎?那就開始?”
東方雨點點頭說道:“開始吧,早晚的事,拖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無論如何,還是要面對唄。”
八長老點點頭,說道:“那你跟我來吧。”
東方月想要說什麼,器靈輕輕拉了拉她緩緩的搖搖頭,東方月眉頭皺了皺,看着跟着八長老遠去的東方雨,嘆了口氣。
器靈拍了拍東方月的肩膀說道:“放心吧,當年的時候經歷過一次,沒出什麼事,現在經歷也沒有問題,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我不是擔心經歷,我是擔心結果。”東方月說道:“當年八長老爲什麼要封印就是覺得雨哥哥承受不起那個結果,現在他又經歷了那麼多,我怕這個結果更讓他難受。”
“有八長老在那邊,真要有什麼狀況的時候,他自然會出手,放心吧,在天一閣裡,沒有八長老做不到的事情。”
東方月點點頭,忽然看到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冷的說道:“是不是在這天一閣你想做什麼也能做什麼?”
器靈得意的笑了笑說道:“那當然,這裡就是我的一方天地,我……啊!”
器靈扶着被快拗斷的手,怒道:“你幹什麼!”
“既然你什麼都能做到,這點小傷算什麼?”東方月拍拍手,說道:“是不是誰給你長膽子了?居然敢拍本姑娘的肩膀?那是你能碰的地方嗎?”
“你!”器靈無語的看着東方月不講理的樣子,嘆了口氣,“好吧,算我倒黴,這就是想安慰安慰你,居然被你這樣對待,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一邊說着一邊憤憤的走了。
東方月看着東方雨離開的身影,嘆了口氣,她不是想跟器靈鬧,她只是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因爲她知道,雨哥哥即將面對的,也只能靠他自己。
七生七世啊,想到這裡,東方月的眼裡逐漸升起一股怒火。
八長老看着坐在陰陽魚盤中央的東方雨,雙手結印輕輕一揮,陰陽魚盤驟然之間消失不見,八長老緩緩坐下,雙手護住丹田,器靈憑空出現在八長老的身邊,神情嚴肅的看着一無所有的空地。
東方雨正站在城牆之上,城牆下敵軍正蜂擁而上,他卻靜靜地看着空曠的城池和廝殺的同袍,緩緩的坐了下來。
這一世東方雨出生在一個貧困的家庭中,父母一生貧困卻從未吝嗇對他的培養,從啓蒙開始,一直到後來高中狀元,好像是完成了自己應該完成的任務,父母積勞成疾,在文武雙全的狀元衣錦還鄉的時候,雙雙離世。
秉持父母的教誨,東方雨精忠報國,怎奈國主昏暗,民不聊生,外族趁機入侵,危難時刻,東方雨毅然悲傷,守護國門。
整整三年的時間,東方雨和身邊的袍澤不知道打敗了多少次的外族入侵,也不知道身邊換了多少兄弟,一開始危機時刻,國主雖然昏庸,卻知道國破君必亡,舉國之力相助,而當危機解除之後,故態重蒙,聽信奸臣所言,拒絕支援邊城。
手下的兄弟們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他身邊的副將卻瞭如指掌,每次回京城求援,都是把兄弟們的軍功奉送給尸位素餐的大佬們,才換回來那幾千人的老弱病殘援軍和不足半年卻號稱三年的糧草。
副將忍無可忍,鼓動東方雨反了,這個天下已經爛了,從根子裡就不值得守護,反了是給天下人希望,不反早晚會被外族蠶食殆盡!
東方雨只是笑笑,他知道這只是副將一時的憤恨之言,反?朝廷早就防着了,爲什麼援兵都是老弱,爲什麼糧草總是虧欠,這就是那些大佬們的拿捏,餓不死,也打不贏,就這樣讓我老死邊城。
然而,當他知道副將已經聯合幾個邊城想要殺回京城的時候,東方雨聽着副將慷慨激昂的謀劃,居然發現了一絲可能,沒想到副將居然在京城裡都安插下了眼線,居然把沿線的守將還收買了幾人。
東方雨一邊點頭迎合,一邊看着在帥帳裡的這些心腹,原來反已經這麼深入人心了?
東方雨苦笑一聲,也是,都快三年了,打打殺殺,彈盡援絕,他們對着外族的時候沒有一個慫貨,卻要在自己人的手裡受盡屈辱,忍得了?忍不了!
到第二天的時候,東方雨召集諸將說道:“就算是我們要回京城,也絕不能讓外族佔了便宜,我決定,率軍出擊,把外族趕出邊城百里之外,之後,回城休養一個月,舉兵清君側!”
諸將心生激動,這些年隨將軍打仗,深知將軍之能,外族將將軍奉爲軍神,而在他們這些邊軍眼中,將軍又何嘗不是軍神!既然將軍同意了,這件事情就十拿九穩。
“只是,”東方雨話鋒一轉說道:“這些年與外族之戰,我們雖說憑藉城池之利,勝多敗少,奈何軍力太弱,反擊外族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此次出戰,也是凶多吉少。”
副將挺身而出說道:“將軍放心,此次可以集合邊城戰力,出其不意,必定讓外族知道我軍不但可以守城,也可以野戰!”
東方雨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此次出戰,由你作先鋒,我把親軍全部給你,聯合邊軍有志之士,從邊城出擊,我率領大軍殿後,切記,百里爲限,此戰不要俘虜,我要你把外族殺到魂飛魄散!”
“末將領命!”副將激動的領過虎符,帶着親軍去集結軍隊了。
次日,看着準備出擊的軍隊,東方雨知道,這是所有邊城最強大的戰力,也是想要殺回京城的骨幹,東方雨點點頭,示意讓副將率軍出擊。
副將率軍走後,東方雨命令遷移邊城百姓,看着一股股哭喊的人流,東方雨冷冷的笑了,現在離開邊城,也只不過多活幾天罷了,而留在邊城,一定是死啊。
想到這裡,東方雨望着家鄉,死去的父母已經三年沒有回去祭奠了,這一次,再也不用回去了。
不幾日,傳來消息,副將兵敗被殺,大軍幾乎全滅,外族已經殺回邊城而來。
東方雨早就知道副將此次出擊必敗,也知道此次敗績必然也會讓自己在青史之中臭名昭著,他只是記得父母告訴過自己要精忠報國,死去的將士依然是王朝的錚錚鐵骨,只有自己,是那個昏庸無能的統帥,讓數萬將士命喪敵手。
“將軍,走吧,現在我們守不住了,城裡的百姓已經全部撤離了,我們守着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正在此時,東方雨聽到身邊傳來焦急的聲音。
東方雨看着還在拼命的將士,笑了笑說道:“這些年,苦了兄弟們了,那就讓我陪兄弟們最後一程吧。”
“將軍,我們頂住,你走,你在老百姓就還有希望,你要是死在這裡,國家就真的要亡了!”
東方雨搖搖頭,說道:“沒有我,這個國也亡不了,這個國有你們這樣的人千千萬萬,怎麼會亡呢?”他看着身邊的親衛說道:“你願意再相信我一次嗎?”
親衛重重的點點頭。
不日,京城來報,邊城守將東方雨兵敗城外,焚城破敵,與敵同歸於盡,敵帥從大火中逃生,組織兵馬正奔京城而來。